我沉默了一下,那是一颗红心型的中国结。
我常常见到有人编织。
可是此时此刻,见着这吊在尾巴上的粉红中国结,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我眼中,这明明是一种十分恐怖扭曲的行径,那个恐怖的中国结,以及她们私下的变态趣味。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股剧烈的震撼感,像是无数狂暴的浪『潮』,冲击着我的内心。
萧妙妙也不说话。
她默默抚『摸』着中国结。
她和司玉华缠在一起的尾巴,末尾的那一段是太岁肉。
她从司玉华的尸体拉扯下来后,默默拿着尾巴末尾的那一段管道,连在了自己的尾巴末梢,肉芽蠕动,渐渐粘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司玉华的尾巴,渐渐长在了她的身上。
萧妙妙的尾巴,也开始慢慢变得有力,柔软的举起来,来回晃了一个圈儿。
她把尾巴举起来,她的粉红尾巴末梢上,连着一个巨大的粉红心型中国结。
这根举起的尾巴,又给与我们一次剧烈的视觉冲击感。
“这根尾巴,美吗?”萧妙妙轻轻问我。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没有回答。
我听了她和司玉华的故事,彻底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两个人,都是能为了对方发狂发疯,不顾生死的人。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这洗浴中心的第一件怪事,半夜,有人吹响笛声,嘴里喃喃着: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想必……
是司玉华在半夜里独自吹笛。
这一句话,不管从哪方面的意义来说,都是如此。
“程老板,果然是高人,帮我彻底解决完了这一桩阴事。”萧妙妙对我们微微鞠躬。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尾巴……”
“我以后,并不打算使用。”萧妙妙摇头低声,有些苦涩,说:“留着它,权当一场美好的回忆吧。”
我摇头叹息。
脑袋里仍旧满是血『色』,被那恐怖血腥的画面震撼到,久久不能平息。
她们两个孤僻的孩子,悲剧的童年过往,才造就司玉华那么扭曲病态的『性』格,才相互走在了一起。
她们的故事,从少女时代到现在,都掺杂着麻木阴沉与绝望黑暗。
如果,她们当时的小小努力,杀死了养父,没有出现那个意外呢?
或许,真的遵守约定,从此两人私奔,躲进大山里,开启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
那样,或许才是最好的吧,或许,也因此不会发生之后县里一连串的连环案悲剧。
我正感怀着,萧妙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尾巴当成一个粉红『色』的中国结,挂在后背上,像是一个日本和服背后的蝴蝶结一样。
只不过,是心型的。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那一曲“高山流水”,背后有一个唯美的古代故事,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被后事传承成一段美谈。
从某种意义上,这不正是这两疯子的故事吗。
人,真的有感化恶鬼的能耐吗?
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些惦记,有些思念,哪怕化为滔天厉鬼,在作恶害人的同时,也会一直记着她。
而眼前,算是美谈吗?
我觉得不是……
是怪谈吧。
并无太多美化,这本身就是个怪谈。
……
“谢谢各位阴人。”萧妙妙望向我们,低声说:“只不过,小华附身的这个男人尸体,现在躺在后院里……”
我说我会处理的。
我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天气。
接着,我们正要从后院走了进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女技师凑了过来,满是担心,焦急的问,“妙妙姐,那个……你没事吧?那个猫妖,解决了吗?”
“解决了。”萧妙妙『摸』干眼泪,生涩的笑了笑,说:猫妖的尸体,已经被各位高人处理了,在后院里。
那些姑娘往后院一看,瞬间尖叫一声,“原来是真的,那猫妖死了……太好了,太好了,妙妙姐,我们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接着,那些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围着萧妙妙,各种关心和担忧。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流着泪,没有应声。
我笑了笑,站在远处,忽然扭头对着苗倩倩说:“萧妙妙,这些年来,已经渐渐走出了孤僻,有了一群新的朋友……也难怪,司玉华会如此偏激,想整这些女人,然后守着萧妙妙。”
对于司玉华来说,萧妙妙是她的全部。
所以,她才会如此偏激。
“谁知道呢……有些事情,死亡之后,便无从知晓。”苗倩倩笑了笑,望向那群关心萧妙妙的女人们,说:“这萧妙妙,对外人『奸』诈无比,对自己人,推心置腹,真是一个合格的老鸨子呢。”
我也不知道她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那些女技师纷纷围过来,对我们道谢,纠缠了蛮长的一段时间后,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萧妙妙的尾巴回归,算是彻底的继承了家业吧,尽管,她不想再当一个猫叉,一名杀手。
她不以阴行手艺赚钱,干的洗浴中心的勾当,也不归我这个阴行话事人管,也没有办法收她的地头税。
“但是,萧妙妙多多少少,在我们这里隐居,也算是我们这个阵容的阴人吧。”苗倩倩说:“她的暗杀阴术,有很大的潜能,只不过,她就这样浪费了。”
我也摇头叹息。
我们陪着萧妙妙,来到了前台,洗浴中心的门口,她也同样对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司玉华,她有些伤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接着,她给我转了说好的五十万。
临走之前,萧妙妙对我说:“各位阴人,程老板,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她明明是一个滔天阴崇,彻底变成凶灵,泯灭了人心与良知,却心里,始终惦记着我……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很复杂。”
“司玉华,她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我是那么感觉的。”苗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活下去吧,活得精彩,活得徇烂,这是一次新生。”
“谢谢,谢谢各位老板。”萧妙妙笑了笑。
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她这一桩阴事,还算是顺利。
那司玉华虽然厉害,十分的凶厉,但已经拦不住现在的我们了,特别是得了正规的手艺传承,不再是靠着拳脚打斗的野路子之后。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在路上,我扭头撇了一撇亮着彩灯的洗浴中心,扭头离开了,我有些感慨她们两个人的知音故事,都为对方而活。
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酒吧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酒吧也差不多结束了营业,开始关门了。
我们到酒吧里看了看,发现这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
这猫妖的生意,比我们想象得中要快很多,仅仅是一个下午加晚上,就彻底的解决了。
我问罗一:“咱们开业第一天,营业额是多少?”
罗一笑了笑,说:酒钱不算,但是鬼屋,足足卖出了四百多张门票,一百五十块一张,足足六万多的营业额,加上水果拼盘,今天一天下来,足足赚了六万五千多……”
我听了,顿时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的响,彻底被喜悦冲晕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