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夜空。
今晚,恰好是月中十五,月圆之夜,月亮圆润,有一种清冷的美。
如果那头猪没有死掉,我想,他一定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坐在悬崖边大树上的树杈上,晃着猪蹄,看着圆圆的月亮。
“要听!”
许桃夭立刻对我说:“那些丑女人的换皮,剥皮换皮,在身体里,填上硅胶,换上人皮,本身就是有些讽刺意味的一个黑暗童话。”
“而另外一个,野猪王子与茶花女的童话故事,我觉得或许没有结束。”
我说:“但或许,是更加残忍的悲情童话?”
“我也要听。”
许桃夭又说:但我觉得,你说燕璃就是常月,那个茶花女,未免太过无稽之谈了,茶花女,不是早在清朝就已经死了吗?
“的确已经死了。”我说:“但是,我似乎隐约在他光着身体,穿上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两层的人皮,底下那层自己的人皮上,肚子的位置,有一个朦胧的粉红『色』胎记,像是一朵桃花,可能是桃花烙。”
啊?
许桃夭吃惊的说:“之前你一直瞪着她看,不是看她底下那个一直嗡嗡嗡,摇晃震动的玩意儿?”
我无语的说:是你一直在瞪着看吧?你这个变态,那么大块胎记都没有看到,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嘿嘿嘿!”许桃夭干笑。
这就是许桃夭和苗倩倩的差别了。
苗倩倩那种爱开车,其实背地里还是挺害羞的,段子不断的飚,不过真碰到这些事情反而会吓得扭头。
而这一位,才是这真的十足变态。
“那是桃花烙?”许桃夭问。
“对!”
我说:其实我从开头就有些疑『惑』了,那一头猪那么痴情,茶花女老死之后,为什么不殉情,反而孤独的活在深山里,看着月亮流泪?这样孤独的活着百年,有什么意义?
我又说:“并且,他说他在等常月转世投胎,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明白了!”
许桃夭一拍手掌,“他那么孤独的活一百年,是因为心中还有期盼,只怕是刚好路过了一代谢必安,答应了他这头猪的祈求,替常月做了转世投胎的生意,所以他在等常月归来。”
我笑了笑。
许桃夭问我:“那她为什么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呢?”
我说不记得的情况,是有很多的,很可能是桃花烙出了某种意外,也可能是小时候,某种意外导致了失忆。
就像是之前的张爷,有些模糊的影像,却没有完全记得自己前世岭南王的记忆。
许桃夭说:“那如果说,之前不记得,那见到了野猪皮休,那个皮休应该有办法,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啊,那干嘛”
我说:“因为他通过燕璃发现了,自己喜欢的茶花女常月,原来不是一直在等着他,不是喜欢他。”
“为什么?”许桃夭问。
我说:“虽然没了记忆,但『性』格和脾气肯定是类似的,皮休发现了她的『性』格,他通过燕璃发现,茶花女常月是喜欢女人的,她终身不嫁,不是等他,而是在那个时代,那种取向,肯定是被人唾弃的,所以她才一直孤独终老。”
啊?
许桃夭『摸』着脑袋,说:好像,真解释得通。
“所以,皮休发现她的『性』格后,决定将错就错,不打算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反而引导这一世的燕璃,让她放下犹豫,帮助她大胆的去遵从自己的心,让她追求自己的所爱。”
我止不住的叹息,说:然后,才有现在的燕璃。
许桃夭哑然,说:“这个事情,真的够复杂,所以,皮休一直以来单相思,他从来都没有被喜欢上吗?”
我笑了笑。
知道了真相的皮休怪物,并没有选择唤醒她前世的记忆,只是默默支持开导她,让她放下家人、周围人对她的偏见,去追求自己的心中所想。
许桃夭说:“所以啊,这一世的燕璃,如愿的背上那一头猪的梦想,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们几个人谈着皮休,唏嘘不已,在我眼中,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这是一头可怜的猪。
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就在我们第二天早上,开着车离开县里,准备回到市里的时候,又知道了一些事情。
在过了加油站的时候,一个加油的男员工惊恐坐在加油站的门口,也不给人加油,惊恐的呢喃,“我看到他了,我看到皮休怪物了它剥了人皮”
我问正在帮我们加油的那个师傅,“唉!你们的那个哥们,干嘛了?怎么那么慌?”
“哦哦,他有些失心疯了。”
那个师傅有些同情的样子,“我们这加油站挺偏的,鬼东西也多,就前面的路上,有个十字路口,经常撞死人,半个月前不是值夜班吗?他说他看到皮休怪物了,看到那鬼东西剥人皮了,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是很奇怪。”我敷衍的笑了笑,想了想,忽然发现这个加油站的位置,可能是皮休住在的深山,出口的位置。
于是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给这个惊恐的老哥递了一根烟,让他给我说一说。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是真的有呀!”这个老哥点了烟,急忙对我说:“我一般值夜班,那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没有皮的人,浑身都是鲜红肌肉,从山上走了下来。”
那个没皮的男人说,自己是被皮休怪物剥了皮的,还是他自愿的。
我听到这,和旁边的许桃夭对视一眼:难不成,就是被燕璃抢了皮,『自杀』的那个男人?
这老哥又对我说:“当时那个人,也不让我叫救护车,说着满嘴奇怪的话,说他是自愿的,终于脱下了猪皮,等了几百年,以人的身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见面说话了,在山上喝了一场酒。”
啊?
我们想起了燕璃的话:那是一个正在上吊『自杀』的英俊男人,为情所困。
难不成
皮休怪物被那些疯女人用猎枪打中了,并没有立刻死?
他临死前,终于选择顺势脱掉了自己的猪皮,变回一个人,以人的身份,在最后的时间,去见自己喜欢的女孩?
然后再让燕璃,剥掉自己兽皮之下的那一层人皮?
这老哥吐了一根烟,有些唏嘘感叹的说道,“要说那真是一个怪人啊!被剥了皮,那么痛苦,他却还对我说——我曾经为她披上兽皮,今日让她披上我的人皮他等这一天的剥皮,太久太久了。”
他当时如是说:
当猪守护你的三十年,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生。
我这一百年的漫长等待,就是让你接下去披着我的皮囊和容颜,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梦想与幸福。
这就是一头流泪的猪的故事。
一辈子求不得,见不得,爱不得,默默两世守护着女孩的猪。
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等来的结果十分残酷,他苦等百年,并没有公主出现,亲吻那头对天流泪的猪,等来的只有一个喜欢女孩的女孩燕璃。
他才明白了一切的残忍。
但是,那头猪不幸福吗?
或许追逐幸福的过程本就是一种幸福。
这天下午。
我和许桃夭开着车离开了县里,告别了那个收费站的老哥,放回了市区。
这个换皮怪与皮休怪物的故事,给我的心理留下了一定感触,我也有些为那头望着月亮流泪的猪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为其他的事情叹息太久,因为这个时候,刚刚回到店里,就听到了一不太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