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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向政治局通报案情,捷尔任斯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虽然事件很有可能牵涉到了反革命行为,但是毕竟现在还没出事儿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丢了几张空白的委任状,这么芝麻绿豆大的小屁事也要去骚扰政治局。那啥,你以为政治局委员真的太闲了?

捷尔任斯基是倾向于不通报的,但是李晓峰却完全不能同意,就是要在没出事儿之前就要向政治局言语一声,真要等事情发生,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后果了,那时候通报还有个屁用!

不客气地说,等事情发生再通报政治局,那就有一点推卸责任的意思在里面了。而且对于那些政敌来说,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做出了努力,是不是在尽力的破案,他们的两只眼睛只盯着结果。

结果就是知情不报、麻痹大意,反正不用想,一堆堆的大帽子都会扣上来。如果和历史上一样,背锅的只有捷尔任斯基一个人,李晓峰也就随他去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铁面人你这个当事人都不急,他这个外人急个毛啊!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不客气地说某仙人跟捷尔任斯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反革命份子利用内务部或者契卡的假证件从事了反革命活动,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那么他们俩谁也跑不掉!

李晓峰不知道按照捷尔任斯基的办法,能不能破获此案。这谁也说不好。毕竟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人家占据了主动。他们只能被动接招。很有可能,只有当这帮货开始实施阴谋,甚至阴谋实施完毕之后,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前面已经说过了,等事情发生了,一切都晚了。为了尽可能的减轻责任,李晓峰的选择就是把责任担在前面,在恶劣的后果还没有产生的时候。提前就认错,就支吾中央。那时候,等于是他已经提前做出了预警,如果再因为几张假证件的事儿造成了什么恶劣的后果,他的责任就小得多,甚至可以完全撇清责任。

不得不说,这一年来的成长。让某仙人愈发的像个官僚了。他的这种做法就是不管事情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首要的先保住自己,先给自己捞出来洗洗干净,说不好听点就是明哲保身。

而像捷尔任斯基这样的人,很显然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官僚主义的作风,铁面人更勇于承担责任。颇有点敢做敢当的意思。客观上说,像捷尔任斯基这样的人更伟大,如果社会中再也没有他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社会无疑是可悲的,大家伙完全可以悲天悯人的吼一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真要是要求每个人都像铁面人一样。那么也不现实,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样,李晓峰是首先做不到的。人类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有点小市民的作风完全是正常的。更何况官场这个大染缸几乎就没有耿直的存在空间。

说的市侩一点,要想做事就得先做人,而做人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先保存好自己。你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做事?

不得不说,生活在这个火红年代的捷尔任斯基是幸运的,在这个主义优先、先谈奉献的年代,人心更单纯和朴实一些。在这种相对简单的人际关系网络中,像捷尔任斯基一样的人才有可能生存。换做后世,像捷尔任斯基一样的人,客气一点会被称之为愣头青,不客气一点直接就叫傻逼。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公司,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

当然,这并不是要教大家学李晓峰一样“官僚”和“油滑”,也不是要挖苦和嘲笑捷尔任斯基一样的人。应该说,这样的人值得佩服,因为不是谁都能实话实说和一心为公的。

之所以要一而再的提及捷尔任斯基的脾气,无非是想说明一点,如果你不能像铁面人一样牛逼闪闪,像铁面人一样有坚持,像铁面人一样永不后悔,那么不妨稍微学聪明一点。这没有害处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大家都只想安逸的活下去,别太较真、别那钻牛角尖、别太执拗,多一点理解和宽容,比什么都强。

好了,说教的话直说这么多。言归正传,捷尔任斯基虽然直,但是不傻,他非常清楚某仙人之所以要求通报政治局的根本原因在哪里。对于这种耍滑头的行为,他是不欣赏的,这也是为什么引导某仙人走上革命道路的是他,而之后两人却渐行渐远的根本原因。

两个人脾气相差太远,坚持的东西也完全不一样,能走到一起只可能是鬼打墙了。对于长歪了的某仙人,捷尔任斯基是很痛心的,他觉得如果当时他多教育教育某仙人,多引导引导某仙人,说不定现在某仙人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捷尔任斯基不满意某人的成长,而是他觉得以某人的条件完全可以成长得更好。这就好像长辈和老师看到原本才华横溢、惊才绝艳的学生成长起来之后没有达到他们原本期望值,更多的是一种遗憾。

不过李晓峰却一点儿都不体谅捷尔任斯基的遗憾,对他来说,接下来的二十年代,将是一个政治斗争异常严酷的时代,少犯错尽量的保全自己,努力的活下去才是王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连生存都无法保证,好谈个屁的理想和前程啊!

所以不管捷尔任斯基是不同意也好,是遗憾也好,李晓峰是绝对要小题大做,肯定要将这个事儿通报给政治局的,他才不要背黑锅呢!

应该说,这个事儿捅上去之后,反响很是热烈。倒不是说政治局的几位大佬很重视这个事儿,引起了不一般的反响。实际上恰恰相反。不管是列宁也好、托洛茨基也罢,都觉得某仙人小题大做了,屁大点事儿也要骚扰政治局,你当政治局委员是幼稚园的阿姨吗?

斯大林还直接嘲笑了某仙人,认为这个货胆小如鼠一点儿担当都没有,甚至连斯维尔德洛夫都觉得某仙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安德烈,你这是搞什么鬼?”斯维尔德洛夫难得的用严肃的口吻同某仙人讲话。可见对于某仙人猪队友的行为,小斯是痛心疾首的。

不过这个事儿李晓峰还真没办法解释清楚,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知道要发生不好的事儿,所以提前撇清自己。真要这么说了,估计小斯直接就把他送精神病院去了。

所以这货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不过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报。向坏的方面发展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必须提前做一点儿准备!”

这样的解释自然不能让斯维尔德洛夫心服,不过他的口气倒是好了一点儿,他最担心的是某人脑子抽筋走臭棋。而现在看来,某人似乎是严肃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不是胡折腾。

“向坏的方面发展?怎么向坏的方面发展?”小斯疑惑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又像是埋怨一样说道:“菲利克斯同志已经在着手布置,有他在能出什么大问题?!”

李晓峰叹了口气,小斯这帮大佬还是对捷尔任斯基太盲目的信任了,总以为铁面人搞肃反是一把好手,任何反革命份子只要被他察觉了一点儿端倪。就别想跑掉。

可是让李晓峰说,捷尔任斯基的能力确实很突出。搞肃反也确实很拿手,但是再怎么说他都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回回都成功。就连某仙人这个正牌的神人都不敢保证一定能破获那些反革命阴谋份子,捷尔任斯基难道比仙人还牛逼?

反正李晓峰是不太看好捷尔任斯基的,因为现在的形势是完全被动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家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人家会朝哪个方向动手。两眼一抹黑,还盲目的乐观,这不是作死吗?

斯维尔德洛夫默然不语了,虽然他依然对捷尔任斯基有信心,但是不得不承认,某仙人的担忧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老话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铁面人马失前蹄了呢?那时候责任算谁的?

瞧着小斯了解了他的担忧,某仙人乘热打铁地说道:“实际上,我认为菲利克斯同志的对此案的处理方法是有根本性问题的!”

斯维尔德洛夫吓了一跳,不明白某人为什么会突然攻击铁面人,没听说他们俩关系不好啊?怎么还用上了这么严厉的字眼?

李晓峰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谴责菲利克斯同志,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他对此案的处理办法确实不妥!”

斯维尔德洛夫好奇了,问道:“哪里不妥?”

李晓峰忧郁得叹了口气:“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封锁消息,就不应该淡化事件的影响,而是应该大张旗鼓的去查,应该警告全党引起警惕!”

斯维尔德洛夫愣了,或者说,他的脑筋有些不够用了。他虽然没搞过肃反工作,也没有干过侦探,但是他觉得捷尔任斯基的应对没有太大的问题。故意淡化影响,才能引蛇出洞不是,只有让敌人放松警惕,让他们主动的暴露,才能将他们拿下不是?

而按照某仙人的意见,大张旗鼓的去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你们的阴谋已经被察觉了,你们偷盗空白委任状造假已经没有作用了。这么一来,敌人还会出动吗?

如果敌人继续隐藏在暗处,那么想将他们识别出来,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甚至,敌人完全可以暗中谋划新的阴谋,那时候我们完全没有知觉,不是更难防御吗?

总而言之,如果让斯维尔德洛夫来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捷尔任斯基的处理方案,而不会选李晓峰的方案。

不过李晓峰却不同意,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雅科夫同志。我问个最简单的问题,敌人为什么要盗取空白的委任状?”

斯维尔德洛夫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做假证件,冒充内务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员呗!”

李晓峰点点头,又道:“那么我再问你,冒充内务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员,能做什么?”

斯维尔德洛夫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答案太多了。内务部和契卡负责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很多都是有关键性意义的。这些假冒者可以做太多的事儿了。

“你看看!”李晓峰又叹了口气,“连您都知道,内务部和契卡牵涉到的业务太多了,很多都是有相当影响力的。我随便举几个简单的例子吧,他们完全可以冒充内务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员,接近中央领导层,可以进行暗杀活动。也可以盗取我们的机密文件……随便哪一项都有可能对革命造成重大破坏!”

斯维尔德洛夫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想到了某些可怕的可能性,万一这些反革命份子准备当刺客呢?列宁已经不止一次遇刺了,虽然前几次都逢凶化吉,可是谁敢保证下一次依然能够幸免?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斯维尔德洛夫干笑了一声。不过马上又道:“可是经历过前几次的刺杀事件之后,中央的保卫工作大大的加强了,刺客想要混进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李晓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如果敌人不选择中央领导作为目标,而是选择那些防备薄弱的目标,比如外国使节呢!”

斯维尔德洛夫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知道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干掉几个外国使节,必然能使苏维埃政权极大的被动。甚至这些反革命份子还有可能使用苦肉计,万一他们向协约国集团的大使馆下手呢?

想到这,斯维尔德洛夫冷汗都下来了,一旦出现了这种事儿,哪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栽赃陷害,但是对于反革命份子和协约国集团来说,他们可不会顺着布尔什维克的立场说话,更有可能的是顺水推舟,直接就把屎盆子扣在布尔什维克头上!

这种情况如果真的出现了,那契卡和内务部恐怕是难辞其咎的。如果这么看的话,某人的小题大做倒是能够理解了。

不过斯维尔德洛夫还有是觉得:“菲利克斯同志应该会注意到这些问题的,他应该有全面的安排,应该不会让这种恶性事件发生的吧!”

李晓峰心里好笑,你都说是应该了,可见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小斯你自己也没把握。反正李晓峰是一点儿都不看好铁面人的布置,更不认为他能够做到面面俱到。

所以他说道:“我认为菲利克斯同志是做不到这么面面俱到的……原因很简单,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为了防卫防止被敌人安插在我们内部的特务察觉到不对,侦察方式是极为隐蔽的也是严格保密的。而这也就决定了,我们不可能正大光明告诫全党提高警惕,不能告诉我们的同志到底要警惕和防备什么,这难道不危险?!”

斯维尔德洛夫不说话了,他已经完全明白李晓峰的意思,整个行动是很矛盾的,要想加强保卫,必然的要大张旗鼓,而这就很有可能走漏消息;反之,加强保卫也就无从谈起。

李晓峰察觉到了斯维尔德洛夫的脸色不对,不过他还有更难听的话在后面呢!

“实际上,最糟糕的还不在这里!”李晓峰缓缓地说道,“最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敌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可能袭击的目标实在太多,以菲利克斯同志做出的布置,很有可能是这些毒蛇一旦出洞,就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这时候,留给菲利克斯同志的反应时间将非常之少……”

后面话李晓峰没有说完,但是斯维尔德洛夫是完全明白了,还用得着多说吗?不成功即成仁,不是生就是死。

顿时,小斯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了。不客气地说,捷尔任斯基这回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了,一个闪失,那可就真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李晓峰苦笑了一声,说道:“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要小题大做了吧?菲利克斯同志这是在赌博,而我却不愿意陪着他一块下场,风险太大了!”

斯维尔德洛夫脸色变了变,问道:“有没有可能阻止他?”

李晓峰又苦笑了一声,他还就怕小斯问这个问题,因为办法只有一个:“除非我们主动地泄露消息,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李晓峰没有说,可是斯维尔德洛夫完全清楚,这么做捷尔任斯基肯定会恼火的。而且某仙人将事情捅到中央之后,各大山头的大佬们除了嘲笑某人之外,是比较一致的同意了铁面人的钓鱼计划。这时候泄露消息出去,那就是跟中央的决议唱反调,那就是公然违背组织纪律,尤其是当事人还是最铁面无私的捷尔任斯基的时候,谁敢以身试法?

半晌,斯维尔德洛夫才长叹了一口气:“我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将消息通报给政治局,其实是想阻止菲利克斯同志蛮干吧?”

李晓峰却没有说话,他确实有这个意思,但谁想到中央的大佬们对铁面人信心太足了,几乎就是满目的信任,这他还能说什么?

斯维尔德洛夫和李晓峰最后相视一眼,此刻,两人心中恐怕有着同样的感慨——捷尔任斯基欸,你这是要坑死自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