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拉海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一些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黏糊糊的,有点儿痒痒。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用枪口对准他的哥萨克正在慢慢倒下,他的前额完全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比chéngrén拳头还要大的血洞,殷红血液和白花花像豆腐脑一样的脑浆子正缓缓的往外流。
拉海亚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死得这么惨的,连脸都几乎没有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些红的白的像果冻一样的液体让他心里隐隐作呕,尤其想到自己的脸上沾着正是这种玩意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用袖子开始擦脸。
枪声越来越激烈,不过让拉海亚比较奇怪的是,子弹并不没有朝他们飞来,哥萨克被成排的撂倒,横飞的弹雨甚至在打穿几个人之后还在收割生命。
前一刻还在誓死突进的哥萨克被打得抱头鼠窜,顷刻之间包围圈就完全被瓦解了。拉海亚看了看列宁,又看了看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的特科jing卫,他们有些迷茫,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得救了。..
是的,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很快接受,所以当李晓峰抱着pk机枪比兰博还兰博登场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期望中那样受到导师大人的热烈欢迎。
“我来迟了,列宁同志!”李晓峰装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很关切的问道:“您受伤了?”
此时,列宁才陡然惊醒。“我没事。你赶紧为这几位同志治伤。他们伤得很重!”
李晓峰看了看半瘫在地上的拉海亚,又看了看其余几个爬不起来的特科jing卫,他们一个个确实伤得不轻,但致命伤没有,最多也就是失血过多有点贫血。
他对身后的莫瑞根示意了一眼,让乖徒弟去处理几个jing卫的伤口,他走到列宁面前问道:“列宁同志,敌人虽然已经被打退了。但这里并不安全。现在zhongyāng委员会的同志们都在斯莫尔尼宫等着您,您看,是不是我先护送您……”
“那这几位受伤的同志怎么办?”列宁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特科的增援部队就在后面,几分钟之后,他们就能赶到!”李晓峰立刻回答道,“您放心,受伤的同志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
列宁不放心的看了看拉海亚等人,对于这几个浴血奋战保卫自己周全的同志,他是非常的感激,觉得自己先走似乎有些不合适。
“列宁同志。安德烈同志说得很对,这里并不安全!”拉海亚坚定的劝说道。“您的安全关系到起义的成败!请您赶紧前往斯莫尔尼宫吧!”
拉海亚的话让列宁愈发的感动了,他紧紧的握着拉海亚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当他牢牢的将拉海亚以及四个特科jing卫的面容都记在心里之后,才毅然决然的说道:“安德烈同志,我们走吧!”
这煽情的一幕看得李晓峰有些蛋疼,这尼玛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这么悲壮干什么?莫瑞根在,谁能动得了他们一根毛?
“列宁同志,您不用太担心!”驾驶着摩托,李晓峰小声的安慰道,“敌人已经被打退了,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您,只要您不在,他们就不会有事!”
列宁虽然知道某人说得在理,可是他如今的心情真的很恶劣,不完全是因为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更关键的是,他十分担心起义行动的成败。
“zhongyāng其他的同志都已经抵达了斯莫尔尼宫?”列宁有些烦躁的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李晓峰摇了摇头,“我是从红星印刷厂赶过来的,斯莫尔尼宫的情况我不知道。”
列宁咦了一声,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去红星印刷厂干什么?那里不是已经被士官生和宪兵占领了吗?”
“没错,”李晓峰苦笑了一声,今天晚上这点儿事都是红星印刷厂惹出来的,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差一点就让导师大人万劫不复了,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那里的情况很糟糕,很显然,敌人这一次突袭行动是早有预谋的!”
李晓峰说的早有预谋是指英国人和法国人,而列宁完全理解错了,他以为李晓峰是在谴责克伦斯基,他立刻说道:“安德烈,你也看出来了?敌人这是准备抢先镇压革命了,我们必须提前发动起义!”
哥么看出个锤子来了!李晓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我和您老人家说的就不是同一件事,您真是太敏感了。不过李晓峰也不会傻到为导师大人讲清楚前因后果,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说的,真说了,就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他打着哈哈回答道:“没错,敌人就是贼心不死!提前发动武装起义是势在必行!”
李晓峰的谎话让列宁连连点头,这时,他老人家的脸sè才好看了不少,不想刚才yin沉得像锅底,弄得李晓峰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还以为导师大人是嫌他护驾不力来晚了。
其实李晓峰猜测得没有错,列宁确实对今晚的惊险一幕十分的不满意,虽然这起意外很大程度上是他自找的,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听斯维尔德洛夫的安排,断然不会有这些幺蛾子。
可是,列宁他是导师啊!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但是心底总是有那么点不痛快,这股邪火如果不发泄出来,他真是浑身不舒服。于是乎李晓峰就倒霉了,虽然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站出来拯救导师大人于水火之间,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来晚了,所以这个排头吃得不冤枉。
但是,当某仙人“毫不犹豫”认同导师大人的意见,而且在导师大人看到了他一身的狼狈状态之后。导师大人心头的邪火也就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在列宁看来。某人来得还算及时。而且对局势的认知很符合他的口味,就冲这一身血一身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算了,也就不计较了。
李晓峰可不知道自己极其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差一点导师大人就对他有意见了,当然,这也是飞来横祸,想他这一晚累死累活。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差点犯了错误,这上哪说理去?
月有yin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说理。李晓峰有错吗?严格的说除了有些大意之外,没什么大错误,并且还积极的将功补过。而且导师大人的邪火上来得很霸道,大有一种说你错了你就错了的意思。所以说,生活就像强女干,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
就比如李晓峰,已经被导师大人强女干了一次。可是抵达斯莫尔尼宫之后,斯大林又试图霸王硬上弓,给他一个难堪了。
“安德烈同志,你们特科就是这么保卫列宁同志的?”钢铁似乎出奇的愤怒了,指着导师大人被单片蹭了一条小口子的伤口,就开始上纲上线了:“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是对革命负责吗?因为你们的疏忽,因为你们的失误,差点就做到了敌人想做又做不到的事!如果列宁同志有什么意外,你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被钢铁喷了一脸的口水,李晓峰心里能舒服?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偏偏的他还不能还击,因为只要他还击那妥妥的就是态度不端正。当然,这个态度不端正就不是斯大林的上纲上线,而是列宁的感受了。
导师大人心里头的邪火虽然已经消散了,但那不意味着导师大人心里头就舒畅了。这个事儿就像一根刺,卡在他老人家喉咙里,十分的难受。
而斯大林的所作所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自救,他上纲上线的批判李晓峰,哪怕是说得有些过分,可是导师大人却会认为钢铁这是为君分忧,是在为我出气,虽然李晓峰这个出气筒很无辜,但他老人家就是心里头舒服不是。
相反,如果现在没有任何人批判特科的工作“失误”,那列宁恐怕就真要生出一点意见了你们这是根本就不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斯大林就是摸准了列宁的心态,故意的找李晓峰的茬子,要不怎么说钢铁他腹黑呢。
“我认为你们特科要做出深刻的检讨和反省!尤其是你,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你的工作太马虎,太大意了!作为特科的主要负责人,你要对这个错误负全责!”斯大林是愈发的不客气了,以至于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你立刻停止工作,去检讨自己的错误!”
这就真是有些欺负人了,你斯大林批评几句也就完了,上纲上线什么也不说了,但是你要停止某仙人的工作,那就是过分了,你丫又不是纪委的,凭什么说三道四?凭什么颐指气使?
如果李晓峰连这种羞辱都能捏着鼻子认了,那今后他绝对要低斯大林一头了。李晓峰心里那个愤怒啊!你个孙子是吃准了我不能反击是吧?是吃准了我反击就会得罪列宁是吧?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老子就得罪列宁了,看你咋地!
要说豁得出去,在党内李晓峰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顿时这个货就准备拉下脸皮跟斯大林死过,好在斯维尔德洛夫抢先打断了他。
“斯大林同志,安德烈同志确实有错误,但是特科的同志们也用自己的鲜血向党zhongyāng表明他们并不是存心要陷列宁同志于险境的。今晚如果没有他们舍死忘生的跟敌人搏斗,列宁同志恐怕就危险了。而且,这件事中,有错误的并不只是特科,我个人也有错误,我太低估了敌人的凶残,没有很好的保护列宁同志的安全……对这个错误,我感到十分的羞愧,希望党zhongyāng给予我相应的惩罚!”
斯大林不说话了,斯维尔德洛夫比他高明多了,他只知道去揪李晓峰的小辫子,只知道去落井下石,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列宁消气。但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列宁虽然有一点生李晓峰的气。但是那不过是迁怒。
说白了导师大人一方面就是跟自己较劲。认为自己太大意,太天真,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千古至理都忘记了。而另一方面就是对保卫自己的人不满意,不光是不满李晓峰,连带着将斯大林、斯维尔德洛夫一干心腹都圈了进去,你们这都是不上心啊!明明知道有危险,不积极的做我的工作,随便让我胡来。你们这根本就是心里没有我啊!
所以,斯大林的做法更像是在推卸责任,是准备让李晓峰一个人背黑锅。可是斯维尔德洛夫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一下子就戳破了他的yin谋。
看到这种情况,列宁会怎么想,换做你,恐怕就会认为斯大林这完全是没心没肺,不积极的自我反省,反而推卸责任陷害同志,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小人啦!卑鄙无耻的小人才会做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
而斯维尔德洛夫的态度才真正让导师大人满意。这才是忠心耿耿的人该有的态度,这才是真正的忠臣!
所以。列宁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斯大林,然后又看了看装傻装可怜的李晓峰,缓缓的开口了:“雅科夫同志说得很对,今晚的事件并不完全是特科的责任。包括我在内,我们的同志都对敌人的凶残本xing估计不足,思想上麻痹大意……这是极为有害的!不过,对于这次的错误也不必上纲上线,人非圣贤熟人无过?雅科夫同志的态度就非常好,只要积极的检讨改正错误,一样都是好同志!”
做出了这一番指示之后,列宁拍拍屁股走了,斯大林有些傻眼,李晓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斯维尔德洛夫显得荣辱不惊。
“列宁同志到底是怎么了?”李晓峰问道。
斯维尔德洛夫翩然一笑:“列宁同志就是心里别扭,有火气,但又不知道朝谁发泄……我们食君之禄自然要分君之忧……安德烈,以后遇上这种情况,千万别冲动。你这么一闹,不是态度不端正也变成了态度不端正,到时候所有的板子可都要打在你的屁股上了!”
李晓峰叹了口气:“我也是被斯大林气糊涂,这个王八蛋太yin险了。我们俩累死累活,他什么都不做,就知道说风凉话……”
“我知道!”
斯维尔德洛夫点了点头,说真的,他也是有些生气,斯大林这个货太yin险了,时刻都准备落井下石,跟这样的人一起共事,那根本就没办法做事。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到最后,他这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倒白捡了功劳,真他妈的无耻!
不过也没办法计较,谁让列宁已经将这个货提拔起来了,不出意料的话,他跟斯大林要长时间的共事或者说斗争下去。
斯维尔德洛夫摇了摇头,他已经深刻的理解道导师大人御下手段的高明了,明明刚才他已经对斯大林不满意了,可最后知识不痛不痒的表扬了他一句,对斯大林连一句批评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这充分说明了,导师大人就是想让他跟斯大林互相钳制,互相制约,避免一家独大的可能。
“走吧!zhongyāng扩大会议就要开始了。”斯维尔德洛夫招呼了一声,叹了口气,“等起义成功之后,我们再找机会跟他算账!”
zhongyāng扩大会议审议了列宁提前发动武装起义的提案,在阿里克谢耶维奇不知不觉的帮助下,十分顺利的通过了。而这时候,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十月二十四号,一个万众瞩目的ri子,在这一天俄国将终结一个时代!
上午十时许,随着立陶宛团发动猛烈的进攻,红星印刷厂被收复,市区内被临时zhèngfu控制的桥梁也一座座被夺回,电话局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里面负隅顽抗的士官生被消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面对这一条条不利的消息,克伦斯基再也坐不住了,他惊慌失措的对秘书吩咐道:“立刻联系美国大使,请求他立刻派车来接我!”
秘书不得不无奈的重复道:“大使先生已经说了,车辆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将抵达冬宫广场!”
“这就好,这就好!”
克伦斯基手足无措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是不是探头探脑的往一眼窗外,他十分担心,在下一秒钟,成千上万的工人赤卫队就会杀进冬宫。
“阁下,阁下!”
克伦斯基的秘书不得不推了一把浑浑噩噩的总理大人,提醒道:“内务部长公民请求您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商讨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克伦斯基愣了一愣,不耐烦道:“告诉他,我将在下午召开紧急会议!”
秘书疑惑的看了一眼克伦斯基,他很清楚,这位总理大人立刻就准备离开冬宫,离开彼得格勒,将会议放在下午,这不就是拖延时间吗?
没错,克伦斯基就是打算拖延时间,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阁员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如果让他们察觉了这一点,立刻,内阁就会倒台,然后冬宫就会陷落,那时候他根本就不要想逃出升天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克伦斯基虽然无能,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而且他不断的在心中安慰自己我这不是逃跑,我这是为了出城组织军队平叛,对!我这就是为了平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