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想象到那个画面,哆嗦了一下。
领队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哪见过这种梨花暴雨式仙女落泪,瞬间慌了神:“那个啥…我偷偷看到他定的车票了,好像是去唐城的。”
苏言打了个哭嗝:“唐城?”
领队自暴自弃:“对……你可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话没说完苏言就窜了趟。
她冲去车站,因为没有高铁也没有飞机,她只能买汽车票,还是过路车。
夏天的汽车上开着空调关着窗,足足坐了三十来号人,空间密闭的让人窒息。
苏言怏怏地歪着脑袋,心说谢奕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要是对自己不好了,我就……
她叹口气。
她能怎么样呢?
汽车一路走走停停了七八个小时,苏言晕车晕的很难受,为了避免上厕所不吃不喝,终于看见了路边挂着的唐城指示牌。
司机停下车,操着一口极其让人迷惑的方言跟大家说了什么,车上的人纷纷摇头。
苏言抓住旁边的一个阿姨问司机说了什么,阿姨用同样的方言回应她,苏言一个字也听不懂。
苏言满头雾水。
车上有个年轻小伙,用还算正常的口音跟苏言说:“他问有没有在唐城下车的。”
苏言一听忙举起手:“师傅,我在唐城下!”
司机看了她一眼,把车门打开了。
苏言看着外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去个车站什么的吗?”
司机一脸不耐烦,叽里咕噜了一通,车上的人纷纷看向她,带着指责的眼神似乎是嫌她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苏言没办法,提起包下了车。
汽车很快扬长而去。
苏言被丢在省道上,恰好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周围空旷的只有一个化肥厂,她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特别委屈。
天上阴云密布,看起来有一场将至的大雨。
苏言不敢再耽搁,给谢奕发消息。
[你在哪里呀,我来找你了]
[但是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周围全是大车,一个人也没有…]
她越打字越委屈,吸了吸鼻子,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
对方没回应,她一遍一遍地播视频通话,还是没人接。
屋漏偏逢连夜雨,只听唰的一声,苏言被突降的大雨淋的浑身一抖。
对方就在这时接通了视频,是从室内往外跑的样子,她只能看到他下颌和胸口。
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看见了他的样子,苏言眼圈瞬间红了。
“谢奕……”
“有避雨的地方吗?”
苏言蹲在地上:“没有……”
谢奕声音沉沉:“把四周拍给我看。”
苏言用手遮着手机,四下里转了转。
谢奕很快地捂了下左耳:“原地待着,不要乱跑。”
随后视频镜头开始剧烈晃动,谢奕攥着手机跑到一辆车旁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苏言接着收到了谢奕发给她的定位,他俩的距离……开车的话要四十分钟才能赶到。
她把包包挡在头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就等了十几分钟,一辆车冲破雨幕停在她身边。苏言愣愣抬头,见谢奕下了车,撑着把黑伞大步流星地赶来。
他一把把她拉起来,摁在怀里,单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背上。
谢奕的手穿过她发间,扣着她的脑袋,微微发着抖。他戴着助听器的耳朵听到了她的哭泣。挺委屈,想憋憋不住的那种哭法。
他缄默了许久,破碎的雨声中传出一句很轻的叹息:
“为什么要找来啊…”
苏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大哭起来:“谁让你突然消失啊…”
谢奕把人又往怀里揉了揉。
“是我不好,没跟你说。”
他不想告诉她,让她担心。
谁知道借口都唬不住她。
医生很难预约,今天上午恰好有空,他赶来找他,做了电测听、声阻抗等一系列检查,发现形势不容乐观。医生给他列了三个治疗方案,一个比一个困难,且不一定百分百成功。
可他却说:“哪个都好。”
只要能再听她喊一声“谢奕”。
讨论方案的时候,手机装在口袋里,静了音,他不知怎么回事就拿出来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她发的消息。
定位离他只有三十公里。
他原以为她的小奶糕坐在云端,垂着腿晃荡着等他。
他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听不见风声雨声,可是他想见她,于是一个人艰苦卓绝地建了一座巴别塔。
然后他忽然发现,小奶糕自己从云端、从塔尖,把自己送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