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班刚入场，女同学悄悄拽了苏言一把，有点紧张凑在她耳边说：“你陪我去个厕所吧门门。”
“那我们得快点。”苏言把稿子放在桌上，拉着她跑出了候场室。
程宿他们穿的西服，她们两个则穿着配套的白色礼裙，裙摆坠到脚踝，微微蓬开一个温婉的弧度。
两个女孩提着裙摆在走廊上狂奔，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等两个人回到候场室，马上就到他们上场。苏言走到桌前，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稿子呢？
她明明放在桌上了呀。
程宿走过来：“怎么了？”
苏言指着桌子急切地道：“我稿子不见了，我确定我就放在这里了。”
前面的礼堂里已经传来了上一个班结束朗诵时的鼓掌声。
苏言蹲下身，视线在桌底逡巡，可是地面干净得不得了。她抬手想抓头发，一想到这是程宿给她扎的，又焦虑地把手垂了下来。
她的裙摆拖了地，因为弯腰耸肩的姿势，漂亮的蝴蝶骨突起来。
程宿一把将人拉起，把自己的稿子塞进苏言怀里，自己跑到旁边已经结束了比赛的选手身前，跟他们借了份稿子。
苏言讶然：“……你这是干什么？”
“照常进行，不用担心。”程宿拉起她的手。
四人在雷动的掌声中款款登上讲台。
底下坐满了高二年级的师生，苏言脸上挂着假笑，心里有些忐忑。
他们四个人的台词加起来足足有四页纸，程宿没了稿子，他念什么？
在柔缓的背景音乐声里，苏言起了头：“做谦谦君子，行仁义之风，君子之守，子孙之昌，大爱磅礴，礼传天下……”
待她念完自己的部分，另外两个同学默契接上，很快到了程宿。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温润如风，如山涧落雨的声音透过音箱飘荡开来。每一个字都随着心跳的频率响在苏言心头。
程宿竟然对着一张全然不对头的稿子背起了他的部分？！
十二分钟过去，他们完满、流畅地完成了他们的朗诵。
鞠躬，下台。
程宿依着顺序走在前头，清隽挺拔的身量恍如一棵竹。走到后台了，身后的掌声还未散，苏言心跳声却比这掌声还要震耳欲聋。她茫然地伸手抓了下他的袖口，指尖拨到了袖扣。
程宿回过头来，眉宇间有疑问神色。
苏言动了动唇，“你什么时候背过的？不是说不用脱稿？”
程宿一笑：“我们四人的所有部分，我都记下了。”
苏言垂下眼，头发上的小星星顺着这个动作轻轻闪了一下。
“这次你赢啦。”她揉了揉鼻子，“我心悦臣服。”
他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冰凉指尖蹭过那颗小星星。
“我们一样厉害。”
小星星上有细碎的小钻，在指腹上擦过去，微妙的触感带到了声音里，朗诵时还清润的嗓音都带上几分哑。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称许一个人和他一样厉害。
【叮~治愈度+5，当前治愈进度75%】
等到所有班级表演结束，评委现场打分。宣布成绩的时候，程宿坐在苏言旁边，西服外套映的眉目如画。
主持人微笑着道：“一等奖，高二十六班，程宿、林与间……”
听到她的名字，程宿扭头看着她，眼里好像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在向四方流动。
“林与间。”
“嗯？”
“林，与，间。”这回，他把她的名字拆开来一个一个地念。
他的声音本就又苏又好听，苏言被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道：“我爸姓林，我妈姓简，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叫林竹间？”
“……”苏言无话可说，瞪他一眼，“我乐意！”
他竟抬起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嗯，与间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