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福地因发展需要,主修五行之术。
无论是驱风唤云,春种秋收,抑或是灵兽生长,都离不开金木水火土。
张天豪今日能一鸣惊人,就是因为他修成了风法。
即便是风严格意义上依旧在五行之内,但也比寻常修者强上数倍。
南潇转过了眼。
九个葵字战场,参赛者却有千余。
张天豪光荣退下,很快便有新的修者站了上去。
大战再起。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战事连连。
战场之上,只有两种身份——胜者和失败者。
所有人都想成为张天豪,可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人可以永远赢下去。
由于规则所设,前两轮只能剩下三百位胜者。
这就意味着,大量的修者会被淘汰。
但面对极为丰厚的奖励,他们不愿就此止步。
修仙本就是逆天,与人夺,与己争。
若是一步落后于人,那么将来想要再追上去,可就难如登天了。
厚积薄发的前提是前期真的有所积累。
因机缘而突飞猛进,从而后来居上的存在更是少数。
所以那些有志于变强的修者,深知自身情况,又怎会轻言放弃?
青崖福地为了避免因功法克制导致修者实力无法完全发挥的情况,还会额外加赛。
于是一轮轮下去,胜者难再。
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可面对强大的敌人,也只能止步于此。
金刀横空,朽木蚀身,浊水污魂,烈火滚滚,土石弹射。
赛事越往后,竞争就越是激烈。
青崖福地的修者大都专攻五行,尤其擅长驱水、养木与控土。
部分天资卓越的修者甚至可以双行齐展。
南潇得以窥见土木齐长,水火无情。
偶尔还能瞥见金行的锋利与锐芒。
比起拳拳到肉的武者,修仙之人的斗法,太过玄奇缥缈。
修者与凡间武者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利用所修的神力,施展各种神通秘术。
比武者的肉身锤炼之术,多了天地造化。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开辟出苦海,就是迈入修者的大门。
这几日,南潇对于凡俗武学与现价妙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期间,南潇也注意到,同一种法术在不同的修者使用上,有时竟会出现截然不同的表现和威力。
就比如说土石弹射之术。
除开因修行深浅导致大小不同的因素,同样是土属山石,有的修者空有重量,速度却很慢。
在战斗时,若无其他控制类的法术配合,弹射而出的土石常常会落空。
而有一些修者,则会在保证急速的同时,令土石拥有强大的威压,让对手无法轻松抵挡。
再比如金刀。
有些人空有锋芒,而有些天资聪颖的修者,则刃尖染火。
除此之外,更有不少出身高贵的修者。
他们的招式富有变化,比之招式简单的神纹索敌要厉害很多。
或许,其中涉及到他们远超凡人的修行资质和仙道天赋。
尤其是来自另外几处仙门的修者,他们通过特殊手段,也参与到青崖福地的宗门大比中,修为和道法全都不俗。
让本就目眩神驰的南潇,都为之动容。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强了。实力超出青崖福地同境界修者不止一筹。
换位思考,若是曾经尚是凡人的南潇,单独凭借凡间武学和自创的纵神七步与弑圣八法,也难以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能使出玄法的修者。
无论那人是苦海境界还是命泉境界。
就算获胜,也绝不会比当初战胜包菲、祝辞和曹昌学要轻松。
甚至是用以命换命的惨烈方式,获胜概率也微乎其微。
对南潇而言,险胜绝不算是胜利。
即便是南潇此时已经学到《谷雨》、《小千冶》、《炎拳》、《敛息术》、《清灵经》等七门玄法,甚至《敛息术》、《清灵经》已经入门,可以施展出来,但此时她还是有些打怵。
原因很简单,被各个宗门着重培养的修者道徒,在本身术法足够高深的基础上,还有强大的运用和应变能力。
有人单手掐诀,地刺排山倒海,低空飞沙走石。
有人双臂高举,顿生参天大树,藤蔓遮天蔽日。
有人脐下生辉,青玉长剑横勇,十方俱现寒光。
有人持纱敛光,乌云蔽日困敌,虚空火海四浮。
有人抬掌斜挥,滴水画地为牢,灵力变作游鲨。
更有人呼气成冰,于半空化锋刃,周身染霜雪。
飞雨成雾,山石作尘,挫金伐骨,烈火烧身。
这些玄法皆在五行中,又远远超出原本境界能够施展的威力。
南潇甚至还看到一个身披灿金短袄的少年手持紫色宝珠,道道雷光疾走,直接将对手劈成了焦炭。
这少年,正是当初要将自己献于龙门洞天兄长的谢长均。
谢长均衣衫染血,骄傲地朝着南潇挺了挺胸膛。
在年仅十岁半的少年目光中,并无对已逝生命的惋惜与同情,也没有意外杀人的惊恐和后悔,反而是满满的自得与傲然。
在比武过程中,玄法无情,再加上轮海境界的修者对于神力的把控不算纯熟,因此受伤是难以避免的。
可是现在擂台上却出现了死亡。
曾经还算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本就血淋淋的擂台上突然出现第一例死亡,让观战的人们议论纷纷
与裴升关系颇深的修者神情惶恐,掩面而泣。
“啊!裴升师弟,早就劝过你,术法还未修成,就不要盲目报名参赛,现在你……唉……”
死者的师门在叹息,满是遗憾,却没有要为之报仇的意思。
有些少经世事的人,都忘记了灵力,生理本能战胜了一切,呕吐不止。
有不少人冷笑着擂台内外,似乎为胜者欢呼。
但更多的,只是冷漠。
感受到谢长均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南潇抬起了头,望向了远空。
纵使南潇自认心性坚强,也曾见过生死,此时也有些发冷。
不是因为被谢长均所逼视。
更多的是“方从窄门过,才觉乾坤大”的无措。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自身实力有限,她似乎很难走出去。
天地不该如此之小。
她突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