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上官素早早的来到了府衙,见到刚刚睡醒的吴忧,白了他一眼:“喝不了酒就不要喝,昨天如果我不在,恐怕你就有大麻烦了。”
昨天的事情吴忧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忆起来,他拍了拍脑门道:“喝酒误事啊。”
不想聊这个话题,上官素正了正神色,问道:“吴大哥,你对赖正清此人了解多少?”
皱眉想了好一阵儿,吴忧摇头:“我只见过他一次,并不了解。”
这倒是实话,如果说赖正清名气很大,吴忧不至于没有听说过他,现在听上官素话里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果然,上官素叹了口气道:“赖正清极好名声,你之所以没有听说过此人,是因为他经常出现在文坛,传播他的新学问,现在外面都在传是你杀了他,这次你的麻烦怕是小不了。”
对于学派吴忧并不陌生,儒家算是出现最早的学派之一,它之所以能一直延续下去,是因为认可儒家思想的人甚广。
前世出现的学派并不在少数,比如王阳明心学,其中学派之争最为激烈的时期在宋朝,其中最有名的是濂,洛,关,闽四大学派。
例如关学,是以张载为首创建的学派,横渠四句便是出自关学。
总而言之,每一位开辟出新学派的创始人,无不是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存在。
意识到赖正清的影响力,吴忧皱了皱眉头,仔细琢磨上官素的话,片刻后,问道:“你是说他桃李满天下,认同他学派的读书人有很多?”
上官素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管是不是你杀了他,只怕现在认可他的读书人绝对不会轻易接过此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吴忧在心里赞叹: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确实是大手笔,为了给他泼脏水,居然不惜牺牲一位宗师级别的人物。
现在的情况,查案反而是次要的,而且刑部也不会给吴忧这个机会,脏水已经泼了出去,眼下的重中之重是稳住局面。
正在此时,猴子急匆匆冲了进来,急切道:“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的读书人,要为赖正清讨公道。”
该来的始终会来,吴忧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哑巴,取剑来。”
既然麻烦已经找上门来,逃避不是吴忧的性格,当初范行舟赠剑,被吴忧一并带了过来,现在正是用的上的时候。
与昨天不同,也与上官素处理事情不同,府衙不怕麻烦,更不怕刑部,得罪了又怎样?
解决麻烦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是人,只要把人解决了,麻烦自然就没有了。
上官素心里一惊:“吴忧,你不能乱来。”
见上官素关切的目光,吴忧笑了笑,说道:“放心,我尽量克制。”
正所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对付一些读书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否则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围堵府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手里的剑。
吴忧的行事风格也和朱明理不同,朱明理读的是圣贤书,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思想,对待读书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偏向。
而吴忧就不一样了,他的灵魂来自现代,虽然接受了部分的儒家思想,不过算不上真正的儒家子弟。
或许是宋瑾之放下了话,知道今天府衙会有麻烦,所有的人手全部留守,吴忧带着邹县丞和石勇一行,来到了府衙外。
“吴忧,出来,还赖大人一个公道。”
“我们要为赖大人讨一个公道。”
……………
不管赖正清是不是吴忧所杀,就冲着吴忧把赖正清扔出府衙,便已经激起了众怒。
赖正清在仕林中名望极高,许多的读书人更是以恩师称呼,现在人无缘无故的死了,身为弟子的他们总要讨一个说法,而吴忧便首当其冲。
吴忧走出府衙,看到外面的场景不禁错愕,他还是低估了赖正清的影响力,浩浩荡荡的读书人至少有千余人。
这场景吴忧并不陌生,反而有些陌名的熟悉感,或许是见多了这场面,他并不怯场。
见吴忧出现,众多的读书人更是激愤,声势也越来越大。
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吴忧眯了眯眼睛,目光中泛着冷意,他拔出手里的配剑,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以为吴忧会解释,以为吴忧会辩驳,可是都没有,众多的读书人见吴忧提着剑朝他们走来,顿时全部安静了下来,单论气势,在一刻吴忧压过了所有的读书人。
不远处的街角,宋瑾之见到这一幕,嘴角上扬,只要吴忧敢动手伤人,他立刻出现,化身正义的使者,将他缉拿归案。
如果说赖正清的死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拿吴忧怎么样,现在嘛,只要吴忧动手,他就是人证,定他一个当街行凶的罪名将其拘捕,并不为过,就算上官素也不能阻止。
想到这里,宋谨之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剑身反射着冰冷的寒芒,让人心生恐惧,见吴忧越来越近,为首的读书人咽了咽口水,步伐却在往后退。
一名读书人受不了这样的压迫,带着颤音道:“吴忧,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你还敢行凶不成?”
没有作答,在离府衙三丈的地方,吴忧停了下来,将剑尖拄在地上轻轻划动,雪地上顿时被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敢闯府衙者死罪,我吴忧把话撂在这儿,若有人敢越过这条线,格杀勿论。”
从始至终,吴忧只说了这一句话,不过这句话的份量没有人敢忽视,依吴忧以往的行事风格,他真的敢杀人。
直到吴忧离开好一会儿,一众读书人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被吴忧的话语所震慑,虽然依旧在声讨,不过声音小了许多,而吴忧划出的线却无人敢迈过半步。
宋瑾之见到此景象,无语摇头,恨铁不成钢道:“那么多人居然害怕一个吴忧,一群蠢货。”
哪怕只有一个人尝试迈过去,宋瑾之的计划便成功了,可是现在无人有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