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的皮毛黄滔摸的清清楚楚,府衙当差的,他们的心思更是被他摸的明明白白。
限于律法固定的规则,赔偿点银子对黄滔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他是侯爵之后,当然不缺银子。
长此以往,殴打他人成为了常态,甚至以此为乐,久而久之,这种事情便养成了黄滔嚣张跋扈的性子。
可是今天却有点儿不同,黄滔本以为只要自己出点儿钱,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不是不了了之。
万万没想到,吴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邹成秀先看了看付杰,见其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有多处淤青,而且额头上还在渗血,他皱了皱眉头道:“苦主伤势严重,依律当打二十大板,收监十日。”
其实付杰额头上的伤,是他自己磕头磕的,不关黄滔的事情,邹成秀并不知情,全当是黄滔殴打所致。
没有人替黄滔解释,他的所做所为,围观的百姓恨的牙根痒痒,岂能为这个人渣说话?
啪。
吴忧一拍惊堂木:“拖出去,打。”
黄滔慌了,指着吴忧怒道:“狗官,你敢,我爹是武安侯,你如果敢动我一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黄滔的威胁,吴忧岂会在意,既然已经得罪了,他就没有打算收手。
对石勇使了一个眼色,石勇点头会意,接过一旁衙役的水火棍,一手抓住黄滔的后脖领,便往府衙外拖去。
石勇早就对黄滔恨之入骨,现在有正当的理由,他可不会手软。
“啊……狗官,狗官,你不得好死…………”
黄滔凄厉的惨叫声和辱骂声响彻四周,围观的百姓则是笑意盈盈,时不时的议论几句。
“打的好,杀人凶手就应该得到惩罚。”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吴忧总算办了一件好事。”
“不,这是第二件,第一件是摊丁入亩。”
“不错,不错,我现在看这狗官越来越顺眼了。”
………………
之前打人板子,遭到了不少百姓的诟病,这一次却不同,吴忧收到了许多的好评。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打板子没有任何的水份,而且还是石勇亲力亲为,每一板子都结结实实的打在黄滔屁股上。
二十板子打完,黄滔的屁股血肉模糊,华丽的白色长衫上染成了红色。
由于过于疼痛,此时,黄滔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溢出,气若游丝的他竟然没有昏过去,反而撑到了最后。
吴忧,吴忧,我要付出百倍的代价,我要你死。
黄滔双拳紧握,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只瞥了一眼黄滔,吴忧便移开了眼神,看着一旁的猴子道:“去,把牢头叫来。”
“是,大人。”猴子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猴子带着一位矮个子,身材滚圆的丑陋男子返回。
“卑职冯七刀,见过大人。”丑陋男子对吴忧行礼道。
猴子连忙介绍道:“大人,这位是牢头冯七刀,是府衙的老人了,他有一个外号,叫活阎王,只要犯人落在他手里,哪怕祖宗三代犯的事,也保管交代的清清楚楚。”
吴忧打量着冯七刀,见他五官倒是端正,只是脸颊稍小,看上去给人五官挤在一起的感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丑,而且丑的很有特点。
见吴忧打量着自己,冯七刀笑道:“大人,可是要对黄滔动刑,这个卑职在行。”
在来的路上,猴子把黄滔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对血淋淋的现场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吴忧并不以貌取人,对他而言,只要冯七刀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这才是重点。
拍了拍只到自己胸口的冯七刀,吴忧放低了声音道:“黄滔交给你了,不需要你动刑,只要把他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不要让他的伤口愈合即可,切记,不准任何人探视。”
闻言,冯七刀的表情略显失望,第一次见新上任的县太爷,他本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展示他的特长,让吴忧对他另眼相看,可这位县太爷只是安排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明显是小瞧了自己。
顿了顿,冯七刀再次问道:“大人,真的不用动刑?如果大人想要他的小命儿,卑职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还是一个黑心的家伙,这是冯七刀给吴忧的第二印象。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做为牢头,常年与犯人打交道,思维扭曲完全可以理解。
吴忧摇头:“不必,你照我说的做,做的好有赏,切记,不该拿的别伸手。”
冯七刀面露喜色,吴忧出手很大方,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办这点儿小事儿,就能到赏赐,他岂能不尽心。
至于吴忧后面的话,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尽职尽责。”
冯七刀对吴忧拱了拱手,然后吩咐两名衙役架着黄滔,朝牢房行去。
不是吴忧不想杀了黄滔,他清楚,黄滔不能死在府衙。
黄滔刚刚被带走,一队人马便急匆匆的小跑而来。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儿,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了府衙前。
一名随从指着吴忧道:“老爷,就是他抓了少爷。”
为首的是一名眼睛细长的中年男子,见到站在府衙台阶上吴忧时,他眯了眯眼睛,冷冷问道:“你就是吴忧?我儿黄滔何在?”
不等吴忧说话,朱明理和邹成秀上前施礼:“下官见过武安候。”
武安侯冷哼一声,目光却没有从吴忧身上移开。
打量片刻武安候,吴忧却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与武安候目光对视,说道:“黄滔当街行凶,证据确凿,已经被本官拿下。”
无意间,武安候看到青石地板散落的斑斑血迹,语气颤抖问道:“你,你对滔儿动了刑?”
吴忧一摊手,语气淡淡:“不错,当街行凶,依律杖二十,收监十日。”
闻言,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武安候彻底暴发了,他指着吴忧:“竖子,尔敢?敢动我黄广志的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面对武安候的质问,吴忧却很随意:“武安候,本官依律办事,黄滔打了人,难道还要让本官把他供起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