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雅没有回答穆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穆城，你觉得数禹科技的前景如何？”
穆城眼神有些复杂，毕竟这家公司是他和徐东两个人花费了无数心血创建的，虽然现在他被踢出局了，可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的心里依旧有一种不是滋味的割舍感。
沉默了一下后，穆城轻声道：“我自然是看好它的前景的，最初创立数禹科技的时候，我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堆积数禹科技的基础跟硬件设施，在良好且坚实的开端下，这些年数禹一直都是稳扎稳打的在前进。如今有了斯凯恩这个金融巨头的强力注资，数禹科技没道理会走下坡路。”
施雅微微点头道：“那你知道斯凯恩为什么会收购这么多的相关产业吗？”
“不是为了组建一个新的自媒体产业吗？”
施雅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已，而杭州的确是这个环节最重要的一步。”
穆城眼神里透露出一抹惊讶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仅仅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斯凯恩这是要玩儿多大啊？”
施雅怅然道：“很大，这么说吧，这件事看似是斯凯恩一家发起的，可在它背后还有三家不弱于它的金融巨头在助力。”
这时穆城想起张羽晗之前跟斯凯恩洽谈的合作，于是忍不住询问道：“其中是不是有皇朝资本？”
施雅回应道：“不错，另外两家分别是美国的雷恩资本和广东的粤海商会。”
穆城听着这些名字，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如雷贯耳，可他们现在却为了一个项目组合在了一起。
“姐，他们该不会是想做垄断式的互联网平台吧？”
施雅笑道：“再大再厉害的资本也不可能跟国家相抗衡，在中国想要做垄断，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整合，以江浙地区为基点，继而辐射到全国。也就是说他们要打造的是一个新媒体时代的一站式运营平台。”
穆城知道这个概念，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他们要做新媒体最大的运营平台商，今后在这个平台上所产生的每一次收益都有他们一份。若是一旦成功，这其中的利润将是天文数字，可同样的，前期需要投资的钱也是一个吓死人的数字。
穆城再想到自己创建的公司居然会被纳入这么大的商业版图中，这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施雅见穆城不说话，于是继续道：“前期收购的这些公司最终都将不复存在，被整合成一个全新的多元化公司，最终用以服务这个商业版图的前驱。换句话说，这些公司就是炮灰，区别是它们还能保留自己的核心价值。”
穆城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后问道：“那你明天去数禹是因为什么？”
施雅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道：“我想去看看这家让你付出几年心血的公司，说不定我能救它呢！”
“救它？什么意思？”
施雅看着穆城微微摇头叹息道：“穆城，你这种性子真的不适合在商场生存。相反，你那位合伙人就比你出色多了，他身上基本具备了一个成功商人的所有特质。”
穆城皱眉道：“我不是太明白。”
施雅耐心解释道：“你们都太小看徐东这个人了，他在商业上的杀伐果决和狡兔三窟是很多商场老狐狸都比不上的。就拿之前子禾科技的崩塌来说吧，大家都以为导致子禾破产清算最终被斯凯恩接盘的是资金问题，可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真正让季东岳死心放弃的是因为子禾科技的核心运营数据被泄漏，若是他再坚持死扛，等这些数据一旦曝光，他所面临的就不仅仅只是破产这么简单了。”
这一刻穆城甚至都忘了抽烟，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疑惑道：“核心运营数据怎么会被泄露呢？难道是陆廷买通了他们内部……”
施雅摇头道：“一开始那些知情人士都以为是子禾的内部问题，可后来经过整合资源才知道，是徐东通过给子禾做服务运营的时候，黑进了他们的运营中心，复制了核心数据，而后向斯凯恩换取了数禹科技百分之二十的保留股权。”
听到这话，穆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徐东能做出这种事情，更让他心惊的是徐东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为自己想到了后面的退路，而自己却还一无所知。施雅的这番话也再次刷新了他对徐东的认知，同时他心里还有一股强烈的怒火涌现。
施雅看着面沉似水的穆城安抚道：“你一定很生气吧！可站在徐东的角度去看，他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虽然这件事触犯了法律，可法律还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纠，而且徐东这么能算计的人，他也早就给自己留下了退路。”
“什么退路？”
施雅轻叹一声，伸手仰头挡住头顶的太阳，眯着眼看着指缝里洒下的阳光道：“你忘了子禾当初是将维护权限授权给你了吗？”
其实穆城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可在得到施雅的确认后还是一抽。若是当初季东岳选择追究这件事，最终背锅进监狱的人将会是自己！现在想想，当初徐东多给自己一部分钱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出于算计自己的内疚。不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内疚。
穆城越想越觉得徐东可怕，在他眼里似乎就没有不能利用的人，同学、兄弟、深爱自己的女人，最相信自己的客户……
就在穆城越想越深的时候，手指传来一阵灼烧的剧痛，原来是手上的香烟烧尽了。
将烟头丢到船舱里踩灭后忍不住重新点燃了一根，默默的抽了起来，他现在很想马上就过去找徐东，当面质问他这么做晚上睡得着吗？可转念又一想，他会承认吗？或者他很痛快的承认了，那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打他一顿？还是让季东岳回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良久之后，穆城缓缓抬起头注视着施雅，平静道：“姐，这些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