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市一中就要开学了。
这个暑假里，董甜甜一直在参加补习班，只是刚放假时见到过李黎一次。
这天周末，补习班结束，甜甜总算是能休息一天了。
“爸，我想李阿姨了，你们快结婚吧。你们结了婚，我也能每天都见到她，正大光明地叫她妈妈了，嘻嘻。”
“甜甜，和你说件事。”
董维听了心里有点难过，却没法和女儿说清楚，想说出实情，又怕孩子嘴巴不严。
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女儿:“以后还是叫李阿姨吧。”
甜甜惊问:“为什么啊？”
“我们……我们，嗯哼，我们分手了。”
甜甜蹭地跳了起来。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甜甜，是爸不好，爸发现，爸发现爸还爱着你妈！”
董维艰难地说了出来。
甜甜不敢相信。
“你还爱着我妈？”
甜甜一时想不起来她妈是谁了。
也难怪这孩子，冯圆圆这当妈的根本不喜欢亲近孩子，离婚后更是又极少关心。
董维想狠狠心，再继续违心说几句，但终归没舍得太伤女儿心。
“既然想李阿姨了，那就去医院看看她，找她说说话。”
董维摸摸女儿的头发。
“你都这样了，阿姨还会理我吗？”
甜甜不开心地撇嘴委屈道。
“她啊，会，她对你好，和爸爸没关系，知道不？”董维道。
甜甜心说:“不知道。”
“去吧，她今天下午应该不是很忙。”
“……”
甜甜没问出口，只是心里划了个问号。
董甜甜骑着单车来到市医院。
她望着医院的大门，犹豫着，但还是走了进去。
董甜甜悄悄地走到李黎的办公室。
李阿姨自从调到外科，她还是第一次来医院看她。
门半开着，李阿姨正埋头写着什么。
她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李黎抬头见是她，忙站起来拉她进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来呀？外面热吧？”
李黎仔细端详着这个小丫头。
“黑多了，但看着结实了。”
甜甜终于放心了，原来爸爸真没骗她啊。
“阿姨，我爸，我爸……”
李黎眯着眼睛笑道:“咱俩好不管你爸，我没闺女，那可以当你干妈呀。”
“来，坐这喝瓶饮料。阿姨先把这几个病例处理完。”
李黎一边忙着，甜甜就好奇地站起来看墙上的宣传画。
赵晨下了夜班，一直没回家，在后面宿舍睡到现在。
他背着个包，晃晃悠悠地来到李黎办公室。
一推门，正看到甜甜站在屋里。
甜甜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一转身，那双清澈的凤眼正对上赵晨。
这双眼睛赵晨太熟悉了！
周围的世界都不存在了，眼前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只有十五岁的他，因为被家里那个宋老师没收了几本儿童不宜的读物，还说什么他不求上进，他愤怒地和她大吵了起来，跑出了家门。
他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又感觉有点冷，发现老爸的车没锁，就想吓吓宋喆，钻进老爸的车后座躲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等他醒了后，爬出车，才发现爸爸来了冯阿姨家。
这个发现把他兴奋到了，心想，肯定是爸爸背叛了那个姓宋的，和冯阿姨有一腿。
以前他和爸爸来过这里好几次了，早就轻车熟路，他径直就上了二楼健身房。
练得出了一身臭汗，他感觉口渴了，就随手从冰箱拿出来一瓶饮料喝了，就感觉全身燥热，但很舒服。
到处也没找到爸爸和冯阿姨，却在三楼卧室里发现了董甜甜。
他没见过董甜甜，却一直知道冯阿姨有这么一个女儿。
见她口渴得嘴唇都发干了，他就又跑去拿了几瓶饮料给她。
她看着他时，就是这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真无邪。
喝着喝着就出事了，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
当他看着她那绯红的小脸，忍不住扑向她时，她无助地哭叫着，挣扎着，但他那时已经停止不了了。在最后进入时，她竟晕了过去。
当他清醒后，她还一直昏迷着，他发现，床上有好多血。
惊恐地给爸爸打了电话后，他的手一直在发抖，在害怕，一直害怕了许久。
等爸爸摆平了这件事后，听说她失忆了，他一直在自责，活在一个黑洞里。
直到上了大学后，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
他恨宋喆，那年，他是想掐死赵汐，可是小小的赵汐突然对他一笑，他的心突然也就一软，但依然被姓宋的在爸爸面前告了黑状。
如果不是她那晚的批评，他也不会离家，不会发生那些事，更不会伤害他的大眼睛。
所以，他利用爸爸赶走了那娘俩。
他喜欢看冯阿姨那双眼睛，因为像她！
“赵晨，你来干嘛？”
李黎的声音惊醒了赵晨，他有点害怕，生怕露出来一点马脚。
“呃，没，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李魔老师。”
“李魔老师”，是赵晨淘气时对李黎的称呼，李黎早已经习惯了学生对她的这般评价，倒也不大在意。
“呵呵，赵晨，你要不骂李魔老师就行，老师可不敢奢求你想我。”
李黎用她招牌动作斜视了赵晨一眼。
“这小子看着像是脸红了？这可是新鲜了，科里小护士也经常逗他玩，可没见他红过脸。”
李黎沉思着。
一旁的董甜甜听到赵晨叫李黎李魔时，有点愠怒。
“哪有你这样的学生啊，李老师对你们那么好，还在背后编排她，你真没良心。”
“不是，不是……”
赵晨有点结巴了，他可不想让大眼睛误会了他，慌不迭地解释道。
“什么不是，你就是没良心！”
甜甜见他这样解释，越发认定他是个专门和李黎阿姨捣乱的坏学生了。
李黎笑着看赵晨第一次的张口结舌，心想，嘿嘿，这小家伙居然也有百口莫辩的时候。
她笑着拍拍甜甜的肩膀，“闺女，这个皮小子已经被妈收服了。”
“什么？李，李老师，你说什么？你，你是她妈？”
赵晨突然感觉头大了，想着，是不是中暑了，听错了？
“对呀，哈哈，这就是我闺女，嘿嘿，干闺女!”
李黎狡黠道。
说到这儿，亲昵地搂了搂甜甜。
董甜甜听李黎如此说，感觉开心极了，她又向李黎怀里偎了偎。
赵晨看着面前的大眼睛，突然感觉，现在的画面才像母女。
他望着望着董甜甜，突然想到几年前，一下子失神，赶忙慌慌张张地说了声:
“我走了。”
“咦，这家伙怎么突然跑了？”
董甜甜不解。
“没事，这学生原本就是个怪人，要正常了才奇怪呐，哈哈。”
“妈，妈!”董甜甜伏在李黎怀里，她感觉就是像做梦，她就是想让李阿姨抱抱她。
而面对冯圆圆拥抱她时，她总是莫名地恐惧。
“妈!”
李黎拥着她，心里叹气，董维这个做父亲的，再称职也补偿不了孩子缺失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