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只有一个朋友——钞票。
夜市中,他戴着防风镜,左手挥动蒲团大扇,右手快速交替翻动铁串,让铁串上的烤肉在碳火作用下吟唱着滋滋欢快地声音。
右手五指成爪,来回抓,撒各类干调料。烟雾腾起瞬间,肉香味播撒开。
烤肉摊上只有他身兼数职,收钱,烤肉、上酒,还能忙里偷闲让手指在案板上敲打着节拍。
回到出租房时已是凌晨两点。匆匆洗澡后,关上灯,他坐在床上开始聆听“老朋友”唱歌。
拾元钱的钞票票面短,抖动起来会发出清脆的笛子声音。壹佰元钱的钞票长,抖动起来能发出闷沉的敲锣声。伍拾元钱的钞票夹在十指间来回抖动,让打鼓声音来回敲响。壹元钱的钞票最好用,当蚊子嗡嗡响起来破坏这音乐会时,飞投过去一张壹元钱的新钞票后,这世界恢复了平静。这静寂中能听到鼓声打头,笛音悠远,一声锣响惊醒梦中人。
咚……咚……咚!门外重重的响起打鼓声音,中间夹杂着闷沉的百元钞票抖动时发出的破锣声音。
他慌忙把会唱歌的钞票在黑暗中摸索后放入不同的木箱子。
开灯,拉门后发现是一位满头银发,健美身材的红裙女子冷笑着走进屋子。
他心里暗叫不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白发魔女”来挑战了!
“白发魔女”从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满鼓鼓的军用挎包中夹出一张壹元钱新钞,面对着他,双手合一夹住新钞,猛然一转身,还没看清新钞是如何飞出去的,门口的开关闪起火星,随即屋里一片漆黑.
一阵持续的鼓掌声音后,他赞誉:不愧是“白发魔女”,只用了一张新钞就做到了.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赢了,你就会按我说的做,而不是选择自杀.”一个沙哑的女声说话.
“开始吧!”他慢慢座在床上,在黑暗中用力竖直了耳朵听六米外摆放沙发处传来的声音.
百元钞票发出沉闷的锣声,拾元钞票让笛声悠远,间夹着伍拾元钞票的打鼓声音,美妙的旋律环绕屋子.
锣鼓喧天,笛音清脆得似乎要脆裂开笛管.他分明从乐声中看到黄河水在沸腾,他去过黄河壶口瀑布三次,每次都被那“黄河之水天上来”一泻千里的气势震慑。这些用钞票弹奏出的乐曲分明是抗日名曲——《黄河大合唱》。
“百元钞票用了307张,拾元钞票用了204张,伍拾元钞票用了267张。《黄河大合唱》不错!不错。”
乐曲停止。“白发魔女”在黑暗中发出一声长叹。
稍作休息后,第二场音乐会开始。
笛声悠远,锣声少,鼓声多。他沉醉在音乐中,阳光刺眼,两只蝴蝶在树荫下,花丛中,上下追逐。一旦遇上金色的光芒,五彩纷呈的翅膀与鲜艳夺目的花卉融合,抖动幻化成千姿百彩。
一曲《梁祝》终了,他却一直回味着,那些爱情往事打扰了他的脑子。思考了十分钟后方才开口说话:“拾元钞票用了413张,百元钞票用了76张,伍拾元钞票用了124——127张。”
再次思考了两分钟后他方才开口说,“伍拾元钞票用了126张。你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白发魔女”在黑暗中发出长叹一声,许久方才开始弹奏乐曲。
还是拾元钞票的笛声开头。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因为旋律很简单。
一曲终了,他刚要开口取笑“白发魔女”,刚才的曲子又重复弹奏起来,他再次轻哼了一声,手指跟着在茶几上敲打起了节拍.
敲打声音中,这首曲子开始奏响第三遍.他跟着乐曲旋律放松下来,身子轻得飘荡上了天空.天如海一样蓝,星星似莹火虫,月亮弯弯像小船容他躺在船仓里,一位天使飞过轻轻摇动月亮,儿时的歌谣在整个天空哼响”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在摇篮曲的哼唱声中,他发出幸福的鼾声.
“白发魔女”拨打了”110”电话,通知警察有一位十年前叫”点钞王”的逃犯,现在要投案自首.
“点钞王”醒过来时,已是次日早晨.在监狱里思考了一天方明白自己输给“白发魔女”的原因.怪就怪自己放松了警惕中了局.“白发魔女”先是让他猜最难猜的《黄河大合唱》,点钞王用心听出来了;《梁祝》乐曲是想让“点钞王”回忆起那些甜蜜的爱情,他在音乐的诱惑下险些分不清了,还好最终没有让自己掉入”情网”。
《摇篮曲》才是真正的“白发魔女”绝技.通过简单的旋律让”点钞王”放松放松彻底放松,在放松的状态下忘记算那些会唱歌的钞票有多少张?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然答应输了照“白发魔女”说得做,就好好在监狱里改造吧!想到这里,”点钞王”苦笑起来.
才一个星期时间,监狱里的人都知道那位传说中能让钞票唱歌的点钞王进来了,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点钞王”在监狱里走起路来开始飘起来了.
一个月后,监管警察带了一人找“点钞王”.当他得知找他的人,眼前这位戴眼镜的男子就是他的老行长整容过后的样子时,他抱着老行长痛哭起来.
十年前,行长伙同“点钞王”.侵吞上亿的国家钞票.行长逃到国外,说好找机会接“点钞王”过去.这十年来“点钞王”.东躲西藏不肯到警察局自首,就是为了能不熬到行长派人从国外来找他.
“点钞王”正要向行长诉说这十年的辛哭时,行长先武器口说道:“我在兄弟你前面一个月回国的,国家的‘猎狐行动’带回了和我一样的好大一批人.我想通了,无论逃哪去,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我决定在这里好好改造,下个月监狱要开展迎新春晚会,我想跟你学学让钞票唱歌,作为晚会的压台柱戏.”
一个月后的”迎新春晚会”,“白发魔女”,“点钞王”,行长三个人一起走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