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县局又派来一辆车,拉了一车的人来支援我们,抓捕工作的黄金时间一定不能放弃,一旦这两个嫌疑人跑到外省,我们可以跑成罗圈跑花上更多时间去抓回来,只是每天面对来局里询问抓捕情况的被害人家属,照队长说的,“家属哭泣的声音,咱们的心不会碎吗?”
两个小组分成三路,一组和所到地的当地警方联系,一组打前路探路,我们这一组由刑警队长带队,四个人是查案的主力。
队长的电话一直接打个不停,充电套装的电池(充电套装一个充电器带四节电池)轮换着都不够给队长充电,他停下给手机和充电电池充电的时间,我们才可以下车扭扭屁股,扭扭脖子,扭扭腿。
第十天中午,在吉普车上,队长在笔记本上用笔指指划划的,还先后扯下两张纸。
心情不好的队长在不断接打电话,写笔记中,还跟人吵架一回。嘴上说着要保密,脸上狠狠地,手上快速挂断手机来电。
今天的任务有点重,已经连续换了两个驾驶员来开这辆老爷车。
中午太阳正辣的时候,车行驶到一路边的小卖部,队长说让大家休息一会,把憋急的管道疏通一下。转身去打电话,还把手机递给我,让我在小卖部里充电。
小卖部充电要出五块钱,我学着本地口音跟老板说:“我们总共就停留不到十分钟,我多买两瓶饮料你发的财更多。”说完把充电器和手机塞进小卖部。
放完“水笼头”回来,我买了4罐健力宝,拉开一罐猛饮一口。
正在充电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手机上面显示“首长”,赶紧抓起手机四处查看队长在哪儿,我好把首长的来电交给他。
拿着手机走了好几个地方不见队长,手机一直在显示“首长”的来电提醒。我抓了抓头皮,私自顶替队长接听领导的来电。
“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多问你回家时间,天冷了,晚上多穿一些衣服。”说完,电话被挂掉。
我万万没想到,队长电话上的“首长”居然是队长媳妇,听起来,“首长”好像还被我们的队长给“批评”了,正在做“检讨”。
我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多事替队长接听电话。
休息了二十来分钟,队长让大家上车继续出发。我瞅准时机,把电话和充电器还给队长,趁队长在车上拨打电话时,向他汇报说:“刚才我嫂子打来电话,让队长晚上多穿上一些衣服。”
队长瞪上我一眼,想说什么,只是另一部电话里的人不依不饶的讲个不停,队长只好点点头,总算让我把这一道难关给绕过去。
第十一天中午,我见到队长的笔记本已经写到最后一页面,只见他在车上,拿着笔,久久没有划上一个字。
第十二天下午,我们4个人轮流开车,一共行驶了200多公里路赶到队长分析整理出的,两个嫌疑人最后一处可能藏身的地点,这一个点再次扑空后,将会错过最佳的抓捕时间。
我们的车,马不停蹄的在夜间赶到一个乡村派出所,凌晨3点多到达,请当地派出所协助查找。天亮的时候,派出所从村干部那里探明村里一户人家有异常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的老吉普又从这个乡派出所离开,到达相距2个乡的派出所停靠。
第十三天凌晨2点开始,我们在走了5公里的山路后到达两个嫌疑人藏身的地方,一举抓获两人,天亮后,我们3辆车压着两个嫌疑人返回县城。
这回,我们的老吉普是打头阵的,两辆好车在后面押解嫌疑人。我跟老王师傅轮流开着在前面狂奔,经过换人不换车的急行军,第十四天早晨,队长打电话问我们到哪儿了?我俩一核对地点方才知道,后面的8个轮子被我们4个旧轮子摔开7、8十里路程。
我说,“离县城大约还有50里路。”队长让我在离城南二十里地的时候告诉他。
我提醒开吉普车的老王哥,让他快到时喊我一声。
快到二十里界桩时,老王师傅放缓车速叫醒我,我揉了揉眼睛拨打队长电话,电话那一头,队长让我停车站到界桩旁边。
下车后,我不知所措的站在二十里界桩旁边。队长继续在电话里说:“我今天考考你跟我这一趟有没有长进,你在我当天出城时站的位置看看我当天发现什么?”
我回忆起出城当天队长所在的位置,这是一位警察所应该具备的基本洞察力。
我闭上眼睛回想十四天前队长下车时的场景,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一天队长下车时的相同方位。
我清楚地记得,刑警队长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脚下,再看了看路旁边的山坡,对!队长还看了看手表。我记得时间是十点以后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十点过五分钟了,我的刑警队长当时在等着看什么?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手表上走动。阳光也逐渐的把光芒之剑从江对面的山坡挥舞起来,一剑一剑割离路边这阴冷的色调,瞬间感觉到了金黄色的热情。
上午10:10,太阳照到路边的半坡上面,我顺着阳光回忆起当时队长所在的位置,我看到挨近半坡顶上的草丛中有一丛暗红色的野花。此时,我所在的位置看到野花在阳光下特别的红眼。
一步跨越过了水沟,我冲上山坡,快速的冲到了半山坡顶上,只有我们这怒江大峡谷才会在冬天生长着红艳野花。
当我把野花留根采摘下来,山坡上的黑山羊群奔跑着过来,一路安静地吃草,也许羊群很快会发现阳光下有一丛正在开放的野花。
手持这束花,我提前回到单位找了一个罐头瓶当做花瓶,里面放了两颗阿司匹林延长开花时间,队长回来一天后,工作获得进展,他跟领导请假,把这束花拿回家,他要把花送给一直牵挂他的警嫂。
故事发生在2006年,故事里采摘路边野花的我,明白一位刑警队长的时间不能轻闲地到花店挑选鲜花,也可能是这样的鲜花采摘回来会有更加暖红色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