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心里很清楚为了皇上哪天的驾临,郑如玉必须和郑如兰好好的休养,并且要把可能发生的状况都臆想一遍以防出了什么纰漏?
可赵珏在赵小智和郑如月的事情上已经愧对赵小智,更是对不起王美玉对他的真心一片?到现在赵珏有时都无法正视王勤那咄咄逼人的眼光。
赵珏也不敢去想王美玉嫁给柳斌心里是否真的情愿?现在的王美玉是否真的快乐?真的幸福?
赵珏深知赵府三杰感情深厚,不想再因为赵小刚的事让顾明智和赵小礼寒心才是他此时所想。
赵珏淡淡笑着看着李香玉轻轻言道:“香玉夫人还是好生休养。本将军知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自不劳香玉夫人操心,本将军知道要怎么做!”
那一刻赵珏的心里再次思念着郑如玉。
“珏哥哥,你应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吧!那就请珏哥哥好生善待那些小厮,说不定里面有未来的赵府三杰也未可知!”
赵珏的耳畔又想起十几年前玉娘的叮咛。
让赵珏至今都想不明白的是,赵玉娘怎知那几个不起眼的小厮里会有未来的赵府三杰?
现在想来赵玉娘应该对百年赵府的有些事了如指掌吧?
赵珏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郑如玉亲自封赵小智,赵小刚和赵小礼为赵府三杰时,自己当时心里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赵玉娘那个可人儿?反而质疑赵郑氏别有用心不像香玉夫人那样一心一意为他赵珏着想?
郑鲲和王勤骂赵珏骂得很对——重色轻德又好色成性的赵衙内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与李香玉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哪里真正想起过赵玉娘?更不配提赵玉娘,没脸说赵玉娘才是他赵衙内此生最爱?
赵珏恨自己不仅是个愚夫还是个薄情寡义的愚夫。
郑如玉在【玫香居】里正式封仨小厮为“赵府三杰”时,自己就应该想到他心心念念的赵玉娘正在为他这个愚夫殚精竭虑。
还有那条被郑如玉改名为“雪儿”的哈巴狗。
虽然事后被赵小刚无情斩杀让李香玉骂了赵小刚很久,但是赵珏可是亲耳听到郑如玉给那哈巴狗给改的名啊?
赵星玥的那匹“白雪”,赵玉娘的马不也是叫作“白雪”吗?
郑如玉喜欢白色就像赵珏喜欢红色啊?
他的玉娘从来就没有忘记与珏哥哥的海誓山盟啊。
想着想着赵珏潸然但是很快一笑心里言道:“玉娘,珏哥哥知道怎么做了!”
李香玉着急的看着赵珏变法莫测的表情:“公子莫非还是想着要救赵小刚那个蠢货?他不是赵小智那样被说书先生喜提的顾少卿啊,他不值得公子去救他啊!况且公子也救不了他啊,公子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王法的啊!”
赵珏看着李香玉阴沉一笑:“王法?什么王法啊?本将军就是王法,香玉夫人信也不信!”
李香玉越发着急:“公子说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此话切莫让他人知晓!让他人又拿着这个把柄让公子难堪那就不好了!”
李香玉又厉声反复交代那些小丫鬟,小厮什么也没有听见。
吓得小丫鬟和小厮跪在地上直喊“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赵珏再次感受到了李香玉对他深深爱意?
李香玉所做的一切看着都是为了他赵珏好?
但是现在的赵珏想要像郑如玉那样,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处处与自己盘算目中无人一人独大甚至唯我独尊。
赵珏起身大声喊着“照顾好香玉夫人”走了,不管不顾李香玉的极力反对,也不管不顾李香玉急得昏死在床上……
六岁的赵星河默默的看着赵珏头也不回突然大声喊道:“爹爹这是要去救小刚叔叔吗?爹爹做得对!既然是生死兄弟自然要努力相救!”
赵珏的泪水终于模糊了双眼。
赵珏还是没有回头亦大声对赵星河喊道:“贺儿我儿,有情有义!赵小礼说的没错,三岁看长,七岁看老!我儿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赵星河的回答出乎赵珏的意外,也让昏死的李香玉忽然被惊醒:“爹爹,和儿不想做什么他人眼中有出息的衙内,和儿要做自己心中重情重义的儿郎!”
李香玉忽然哭着对桂儿言道:“我这一辈子唯一做得对的一件事,恐怕就是让如玉妹妹活下来了!虽然赵玉娘和赵亮被我害死了,但是我不后悔……”
桂儿跪在李香玉床前低低言道:“奴婢也不后悔!只要夫人能好好的回到【玫香居】,只要香玉夫人能放心的看到夫人平安的回到【玫香居】,奴婢死而无怨……”
李香玉第一次心生不忍:“桂儿你放心,你家里所有的一切本夫人已经安排妥当……终是我的自私连累了你……”
桂儿轻轻哭泣多谢香玉夫人这些年的大恩大德……
赵珏边走向【玫香居】边笑:“玉娘,贺儿果然是你亲生的!”
没有郑如玉在【玫香居】也没有仨小厮紧紧护在赵珏左右……
看着【玫香居】物是人非赵珏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如玉,为夫好想你!”
一个声音若隐若现:“公子与其在这里哭着想夫人,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救小刚哥哥!虽然公子可能救不了小刚哥哥,但是公子救与不肯救是两回事!公子应该明白夫人说过多次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
赵珏没好气怼道:“赵小顾,一天到晚的就会耍嘴皮。何时像顾少卿那样练就一身好本事,本将军也好带着你到处显摆!”
赵小顾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厮如何能与顾小爷相提并论!是小厮没有自知之明想要成为第二个赵小智?谁想,当真这么难?”
【玫香居】里忽然安静,赵珏吩咐小厮把他的“红风”牵来,飞身上马从后门径直往顾明智的住处而去。
赵珏自言自语:“这个后门还得加高加宽!”
得知赵珏骑着红风从赵府后门离去,李香玉忍不住边哭边骂。
赵星河懂事的看着李香玉,一双酷似赵珏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娘亲若是骂累了就好好将养!非是爹爹多管闲事,娘亲那么聪慧的奇女子,焉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
李香玉停止哭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赵星河:“和儿你刚刚说什么?”
赵星河轻轻拭去娘亲的眼泪:“娘亲莫要伤感!赵府三杰与爹爹相辅相成莫非娘亲感知不到?这个偌大的【红香阁】若不是桂儿姐姐带着那些小厮丫鬟忠心耿耿又有条不紊的忙进忙出,试问我们母子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娘亲的身体还能拖到现在?”
李香玉又哭了:“你果然是她亲生的,你果然是她的儿子……”
赵星河人小鬼大,【玫香居】里的母亲唤他贺儿,爹爹也唤他贺儿,还有舅父也唤他贺儿?
以前赵星河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现在娘亲又在那说“你果然是她亲生的,你果然是她的儿子?”
赵星河想起自己竟然是嫡子,而与自己一母所生的赵星琰竟然是庶女?
果然,自己的真实出生淹没在这个深不可测的百年赵府?
那【玫香居】里的母亲怪不得从者如云?
赵星河再次懂事的拭去李香玉的泪水:“娘亲要相信爹爹,也相信和儿一定要治好娘亲的病!”
李香玉含泪一笑:“娘亲这病是好不了了!和儿,你一定要去求舅父,让你母亲重回【玫香居】……不然,娘亲死不瞑目……”
顾明智看着赵小礼轻轻言道:“公子来了!”
赵小刚早已经听到公子“红风”的厮鸣声了,见到公子就是一跪:“小人烂命一条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是小人对不起公子的大恩大德!”
赵珏急忙拉起赵小刚动情言道:“你我生死兄弟休要如此客套!”
赵小刚看着赵珏急急言道:“小人的命是公子救的。公子还教小人读书识字习武练剑好吃好喝的养着,此恩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在公子左右!”
赵珏一笑:“六岁的贺儿尚知你我是生死兄弟自然要努力相救!这些年你们仨兄弟没少替我挡刀剑,到底谁是谁的救命恩人已未可知!”
三兄弟齐齐给赵珏跪下:“自然公子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没有公子的施救之恩,哪有小人的今天!”
赵珏看着顾明智没好气:“顾小爷还在自称小人吗?本公子小时候就听说过济南有个顾小爷,小小年纪一身好本事从者如云!是哥哥眼拙了,竟然把堂堂顾小爷当小厮用了!”
顾明智有些难为情起身对着赵珏一笑:“还是要多谢当年公子的救命之恩!”
赵珏不想听:“顾少卿何必如此客套!你我现在可是连襟诶!更何况你乃是我的义弟,是百年赵府的三衙内!现在本将军想想,侯爷的确有眼光有胆识还有远见!”
赵昇玉认赵小智为义子的确是有眼光有胆识还有远见。也让赵珏没有那么恨赵昇玉设计害死赵亮逼死赵玉娘抢夺赵思君了。
顾明智知道赵珏要做什么了。
顾明智看着赵小刚心疼一笑:“大哥放心,公子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对于赵珏此人,罗鸣的娘亲是惧怕的,罗盈也是害怕的。
罗鸣更是没想到会与自己最崇拜的京城第一公子成亲戚?
母子三人看着赵珏和三兄弟在哪里聊得欢起哪敢言声?只是呆呆的一旁看着。
罗鸣不傻,看赵珏这阵势是要救赵小刚和罗盈?
赵小礼从未想过要公子去救赵小刚?
赵小礼也十分清楚香玉夫人一定会极力反对公子救赵小刚。
赵小礼自己也不想公子掺和此事,不想公子再受任何牵连。
顾明智对赵珏的我行我素十分了解,对赵珏的雷厉风行也是再清楚不过。
尤其经历了赵玉娘之死后,赵珏的变化肉眼可见。
顾明智也不希望赵珏出面救赵小刚。顾明智更担心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赵小刚和罗盈的事大做文章来针对赵珏。
但是顾明智又不希望赵珏对赵小刚的事不闻不问?那样会让赵小礼和赵小刚寒心的。虽然他们心里也不愿意牵连公子,但是又有谁想要随便放弃自己的性命?
顾明智看着憨憨的赵小刚心里不忍:“大哥,公子想要救你!希望大哥不要放弃!也希望罗盈妹妹不要放弃!”
罗盈把希望的眼神看向赵珏并时不时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
卉儿那脸懵懂与赵小刚很配,一旁呆呆傻傻的看了老半天。
听顾明智说公子会救赵小刚,卉儿咧嘴一笑:“公子果真是变了耶!如此夫人一定会回来的,回到【玫香居】的!我好想夫人啊!”
赵珏看着单纯的卉儿也一笑:“夫人不回来公子我要怎么活?我也是好想夫人如玉啊!”
赵珏这个玩笑开得几颗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下来,大家相视一笑。
赵小刚更是嘿嘿嘿笑个不停。
罗鸣自然是又惊又喜,在他心里心里认为,只要赵珏想救人,赵珏就一定能救下罗盈和赵小刚的。
罗鸣遂把罗府族长派人来告知罗盈和赵小刚可以让他们自己选择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的原话一字不漏告诉了赵珏。
罗鸣重点指出族长说是看在顾少卿和顾夫人的面子上罗盈和赵小刚才有此殊荣?
赵珏一听怒从心上起冷冷一笑:“让那个什么族长来找本将军说话!本将军今日倒要瞧瞧是个什么痛痛快快的死法还是看在三弟和三妹的面子上!”
顾明智冷冷言道:“还是让他们先过了本小爷这关再说吧!有我顾小爷在,容不得他人放肆!”
赵小礼一听急急规劝:“顾少卿万不可在他人面前自称小爷。你乃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少卿,顾少卿啊!”
见赵小礼又是比划又是表示对皇上的恭敬,卉儿掩嘴偷笑。
赵小刚看得一愣一愣的跟着卉儿傻笑。
罗鸣却把赞赏的眼光看向赵小礼:“小礼哥哥言之有理!顾少卿切莫在外人面前自称小爷!小心让人拿了把柄告到皇上那里可就不好了!”
罗鸣也是又是比划又是表示对皇上的恭敬,卉儿这下可不敢笑了。
罗鸣娘亲更是小心翼翼的点头赞同。
赵珏看得心里好想笑,却又不得不承认赵小礼和罗鸣小心谨慎是对的。
毕竟怕隔墙有耳,又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珏看着赵小刚质问:“本将军问你,你可是真心喜欢罗盈?可是一定要娶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为妻?”
赵小刚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看着罗盈认真言道:“小厮从未奢望过能有如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肯嫁我为妻!倘若妹妹不嫌弃哥哥我烂命一条,无家无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哥哥这辈子定不会负妹妹你!”
罗盈委屈的看着赵小刚哭着说:“妹妹何时嫌弃过你无家无业?不许哥哥以后再说什么烂命一条!哥哥是英雄豪杰,是百年赵府当家主母如玉夫人亲封的赵府三杰之一!夫人曾赞哥哥是天生属于战场上的勇士!哥哥岂能妄自菲薄!”
赵小礼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看着赵小刚认真言道:“嫂嫂言之有理!哥哥切不可妄自菲薄辜负了夫人的期许!”
提起夫人郑如玉,众人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