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曾老爷和曾夫人正气急败坏呵斥那些下人为什么没有把艳红小姐带回府来。如此伤风败俗与人私奔成何体统,曾府的颜面都要丢到整个京城了。
听得管家来报:“老爷,百年赵府的赵公子来了!说是要拜见老爷和夫人!”
曾夫人一听一脸不屑也不相信:“他一个瘸子来做甚?”
管家急忙解释:“夫人,不是那瘸子!是赵衙内……赵家玉郎来了……”
曾老爷侧耳再问:“哪个赵家玉郎?你可别说是东京第一公子赵家玉郎赵珏?”
管家点点头:“正是东京第一公子赵珏,赵家玉郎是也!还有他的仨小厮不离左右,看着都瘆得慌……”
曾老爷一听急得大喊:“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向来赵玉郎不管那个瘸子的事情,今日是怎么啦?还亲自找上门来了?”
管家一句“公子还在客厅等候呢”急得曾老爷忙忙的迎出来。
眼见公子在仨小厮的陪同下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不语。
曾老爷连忙陪着笑:“让公子久等了。”
公子露着难得的笑容直截了当:“曾老爷客气了。本公子今日是来提亲的。”
曾老爷陪着笑:“公子娇妻美妾满府,小女之姿恐怕入不了公子的眼啦!”
公子笑了:“艳红小姐乃是嫡小姐,与我做妾自是委屈了些。听家父说过,去年曾与我家二弟到府提亲,曾老爷说是要好好考虑?不知曾老爷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曾老爷面露难色不语。
公子笑了笑:“莫非曾老爷嫌弃我二弟是个跛足?可是艳红小姐对我二弟却是满意的很啦!”
曾老爷不好意思陪着笑:“艳红愚顽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
公子摆摆手:“曾老爷说哪里话,艳红小姐眼见力好着呢。这几日本公子教二弟骑马,兄弟俩一起策马扬鞭,我那二弟欢脱得很啊。本公子与二弟秉烛夜谈各自畅所欲言,二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书五经无不通晓,兄弟俩是好一欢快呢!”
曾老爷有些不信的看着管家,发现管家正拿眼看着自己。
曾老爷陪着笑:“你们兄友弟恭,倒是难得!”
公子看着曾老爷笑笑:“想来曾老爷想明白了。我二弟虽腿有些不足,所幸生得相貌堂堂,好歹也是百年赵府的二公子。虽然是庶出,但是我父总共也才我们兄妹四人,父亲对我二弟也是疼爱有加啊。”
公子把话说到这份上,曾老爷也就豁出去了。
曾老爷继续陪着笑:“公子既然说到庶出,想来二公子也不能久居那百年赵府吧?公子乃是嫡长子,想来世代荫封的福气,赵府所有的家产都是公子的吧!”
公子听出了曾老爷话外之意,觉得赵晟一个庶子在百年赵府里什么也得不到?
公子看着曾老爷淡淡言道:“这个是自然,怎么曾老爷觉得不对?”
曾老爷摇头看着公子小心说道:“哪里不对?简直是天经地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请公子不要误会!”
公子“嗤”了一声,看着手里的茶杯:“父亲已与新皇给二弟讨了个封赏。新皇见父亲重未向官家求个任何封赏,已经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二弟已与艳红报喜,两人是相拥而泣呀。”
曾老爷再次不信,与管家是眉来眼去。
曾老爷再次小心翼翼试探性的言道:“侯爷乃我朝栋梁。公子是人中龙凤。赵府二公子虽然是个跛足,但是相貌堂堂。艳红愚顽不懂事,恐怕叨扰了赵府...…”
公子好笑:“曾老爷放心,艳红现在待在我赵府安全得很也很开心。倒是怕有些小人把艳红小姐五花大绑的那就不好了。”
曾老爷听公子此言,惊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落落起身,一双智眼打量曾老爷:“这些聘礼烦请曾老爷收下。这几日父亲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本公子亲自来府与曾老爷商议艳红小姐和我二弟结亲事宜。”
赵珏顿了顿,不容曾老爷开言:“曾老爷请放心,我赵府一切都会按最好的礼仪来操办二弟和艳红小姐的亲事。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公子一甩袖,在仨小厮的护卫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曾老爷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管家没好气:“他赵公子这是相商吗?分明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怪艳红那不争气的丫头!”
管家看着老爷:“老爷,赵公子说了一切都会按最好的礼仪来操办。什么意思?莫非他们真的是兄友弟恭?刚刚赵公子还说什么封赏的?”
曾老爷一听:“咦!也是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不对呀!不是说他们兄弟势如水火吗?封赏?什么封赏?”
管家看着老爷进言:“老爷,速与夫人相商。赵公子言出必行,向来办事雷厉风行。既然艳红小姐已经入了赵府,那不是好事一桩吗?多少人家的女儿想入那赵府还不得呢!更何况还是赵公子亲自来提亲。”
曾老爷一听:“对对对!赶紧与夫人相商!快快快!”
曾夫人躲在后面听了个大概,得知赵府要明媒正娶艳红为妻,曾夫人心里正犯疑呢?
又听管家好像言之有理的,曾夫人不等曾老爷开口便急急言道:“老爷啊,赶紧去给艳红准备嫁妆啊!赵家玉郎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开个玩笑!”
校场,赵晟搂着艳红骑在马上,这一刻他再次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他一个跛足竟然也能骑马,还能与心爱之人策马扬鞭。
校场,一直都是兄长赵珏的天下啊。
他赵晟今日也能堂而皇之搂着心爱的小娘子在校场耀武扬威了。
那些平时轻视嘲笑赵晟的人,都夸他一个跛足骑马还骑得那么好,不愧是赵府二公子。
还有人赞赵晟相貌堂堂,气质不凡,谈吐不俗。
要不是艳红身上的香味时不时拂面而来,赵晟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赵晟想起如玉嫂嫂说的兄长在背后为他撑起一片天。
赵晟从内心佩服兄长的确不与常人,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也感叹赵郑氏也是不与常人成竹在胸的奇女子。
曾艳红更是兴奋的大喊大叫,不时回头笑看着赵晟,一脸幸福模样让赵晟越发春心荡漾。
赵小刚远远看着赵晟和曾艳红骑马那个欢脱,对公子言道:“公子,你有没有发现少夫人身上那股狐骚味有时有,有时又没有?好奇怪啊!”
公子一听故意惊道:“对呀!你这厮不说本公子倒还没反应过来。上次带郑如玉骑马,好像没有闻到郑如玉身上那股难闻的狐骚味?为什么呢?”
赵小刚看着赵小礼:“赵小礼,你来给公子说道说道!”
赵小礼看着赵小智:“这是不是得公子亲自问少夫人啊!”
公子想了想觉得有些事的确要问问莲儿:“是时候要好好问问莲儿那傻丫头了!”
赵小智一笑:“公子都说了莲儿是个傻丫头,自然少夫人就不会让莲儿知道得太多。莲儿知道得越少,她们主仆就越安全。”
赵珏越发故意大惊小怪:“赵府三杰,你们说说看,那个赵郑氏是不是个狐狸精?一个千年白狐修炼成人的狐狸精!说不定是来我赵府报恩的呢……”
赵小礼笑了:“公子,你若是把这个笑话说给郑三小姐听,她一定能写出一本好话本!说不定还畅销得很呢……”
赵小刚却当真了:“小厮觉得公子言之有理!说不定少夫人真的是一个千年白狐变化成人的狐狸精……”
冷冷的赵小智终于咧嘴一笑:“公子,小厮觉得小礼哥哥言之有理!”
赵小刚又不服了:“公子,为什么小厮总是看不懂公子?”
赵珏看着赵晟和曾艳红骑在马上渐行渐远,不由感叹:“看来我赵珏对我的这个二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还不如那赵郑氏,连王丽娟和杨梅怎么死的都了如指掌,生生让本公子不做人。”
仨小厮感叹少夫人的睿智与大度,又庆幸公子幸亏娶了少夫人为妻。
公子有些后悔平时说话太过无情伤了郑如玉的心。
赵小礼看着那兴奋又幸福的赵晟和曾艳红感叹:“少夫人说过,一切都来得及。”
赵珏忽然思念郑鲲了:“我们应天七子好久没有齐聚了。或许本公子应该让如玉去【忆江南】与那些娘子们聚聚。”
赵小刚直言:“公子把少夫人管紧些不是坏事。那赵玉娘现在没有一点点音讯,可不能让少夫人又被郑大官人接回了郑府。”
赵小刚看着赵小礼直问:“赵小礼,你说哥哥说得在理么?”
赵小礼看了一眼赵小智:“哥哥是越来越聪明了!”
赵小智忽然一笑:“小刚哥哥也学会算计了!”
赵珏看着冷冷的赵小智,憨憨的赵小刚,瘦削的赵小礼不由感叹:“如玉封你们为赵府三杰名副其实!”
仨小厮齐谢公子夸赞。
【玫香居】里,初夏景色也是相当怡人。
那桃子和梅子已然成熟,竹林和茶园一片青青。
随处可见的玫瑰花开得盛艳,香气四溢。
莲儿见卉儿贴在门缝里偷看小姐不觉有些好奇?
卉儿向着莲儿嘘了一下,示意莲儿别说话。
莲儿也叭在门缝往里瞧,一看吓一跳:“奴婢说呢,小姐的过敏症怎么一直不见好?原来是这样啊……”
郑如玉打扮妥当,得意的在铜镜前左瞧右瞧,对自己的化妆水平十分的满意。
莲儿恍然大悟一般对着卉儿言道:“卉儿妹妹,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卉儿比莲儿还单纯:“姐姐,少夫人怎么连眉毛都不会画?”
莲儿忽然笑了:“对呀,我家小姐怎么连眉毛都不会画呢?”
卉儿看着少夫人,调皮的对少夫人说:“少夫人,你的眉毛怎么一粗一细?”
莲儿也调皮起来:“小姐,你的眉毛怎么一长一短?”
两个丫鬟不由分说,拿起眉笔就在郑如玉脸上一阵乱画。
莲儿还出口成章:“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
笑得郑如玉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主仆三人在【玫香居】里开心大笑,追着那蝴蝶满院子里跑。
卉儿的爹给主仆三人做了一个纸鸢送到【玫香居】。
主仆三人在【玫香居】里一边放着纸鸢,一边相互调笑,又追着那蝴蝶跑上跑下的开心得不得了,哪里想着要搬离这【玫香居】。
巧云最是高兴,觉得如玉这样不用再戴着那面巾简直就是一种解脱。自己也是一种解脱,再也不用提放秦桂枝和黄腊梅对自己和如玉的暗害了。
赵昇玉经过了这些事情后,对巧云越发的恩宠有加,让巧云冰冷的心有了些温暖。
崔玉容也是高兴的,觉得赵府的嫡长孙子应该是有希望了。
而且秦桂枝和赵晟母子的事大白于天下后,崔玉容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
崔玉容心里也清楚,要秦桂枝和赵晟一下子完全放下所有爱恨情仇是不可能的。
但是连卉儿那个烧火的丑丫头都明白,已经暴露在阳光下的罪恶,既然人尽皆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崔玉容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黄腊梅最近心里也没有那么堵了。
毕竟巧云那件早产事情真相大白后,黄腊梅与巧云达成了谅解,黄腊梅心里就释怀了许多。
又在赵府列祖列宗面前看着那些冰冷的木牌,黄腊梅好生感慨。自觉的人生一世不过就是草木一秋,人死如灯灭。
黄腊梅心想还不如听从瑂儿的劝告好好活好当下呢。
秦桂枝眼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越来越春风得意,不再是以前那阴沉沉老谋深算不受人待见的小毒物,心里很是不好受。
秦桂枝觉得终是自己的无能让赵晟吃了太多的苦。
秦桂枝又见赵珏亲自教赵晟骑马,还堂而皇之把赵晟带到校场,赵晟梦寐以求的地方。
赵珏更是警告众人以后休得欺负赵府二公子。
赵珏还难得的亲自去曾府与赵晟提亲。
那曾老爷可是百般拒绝了侯爷赵昇玉好几次,没想到在赵珏这里竟然成事了?
曾艳红乃是曾老爷嫡长女,曾夫人爱若珍宝对她非常宠爱。
秦桂枝心里也非常满意曾艳红的。
毕竟赵晟只是一个庶子,而曾艳红乃是嫡女。而且曾府家财万贯,有利可图。
或许是因为自己长期工于心计,对单纯的曾艳红这个未来子媳,秦桂枝十分欢喜,觉得看见了曾艳红那单纯无辜的可人模样,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秦桂枝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从此也可以日日睡安慰觉,不用防着枕边的女人。
不然赵晟就太累了。这不是秦桂枝想看到的。
秦桂枝内心深处对郑如玉是赞叹不已,但是却觉得郑如玉心机太过深沉,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做子媳。
赵晟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又觉得自己好像越发体谅母亲了。
赵晟觉得母亲工于心计几十年,却不喜欢郑如玉这样的女子做子媳,看来母亲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过得更好。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想来秦桂枝也是不愿每天都活在斤斤计较,绞尽脑汁的算计中。
看着赵晟高高兴兴准备与曾艳红成亲事宜,秦桂枝心里清楚,这是赵珏和郑如玉的功劳。
秦桂枝看着黄腊梅那大悟彻悟的表现,觉得为了赵晟能幸福快乐每一天,自己也要暂时放下所有的爱恨情仇,全心全意准备儿子的亲事。
一想到赵晟如果与艳红成亲以后,自己就要做祖母了,秦桂枝看着老爷对巧云的恩宠也没有那么嫉妒了。
毕竟是自己害得巧云年纪轻轻就无子无女,而自己就要做祖母了。
秦桂枝觉得自己应该放下对巧云所有的妒忌,因为她已经赢过了巧云,赢过了黄腊梅。
而赵瑂不过是一个庶女,赵昇玉还不喜欢的那种,已经起不了多大水花了,将来还不知道与谁人做妻做妾呢。
赵瑂看着现在的二哥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很是羡慕。
瑂儿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但是母亲大彻大悟让瑂儿也释怀了,终于不用担心哪天母女就成了冤死鬼。
瑂儿心里也清楚,从此郑如玉就是她们母女此生唯一的依靠了。
赵昇玉已经对黄腊梅没有太多的恩宠了,而秦桂枝还有一个让赵昇玉牵挂的赵晟。
如今赵晟与曾艳红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想来不久秦桂枝就要做祖母了。从此秦桂枝的人生便圆满了。
再看黄腊梅唯一的女儿赵瑂,瑂儿从未受过爹爹的疼爱,想来不仅仅是因为瑂儿只是一个庶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