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无心想武大夫此话的含义,看着脸色苍白的崔玉容,听着母亲一次次说起当年不该不听外祖父和舅父的话,赵珏觉得自己真的不做人。
想起娘亲又提起桃儿姑娘,赵珏扪心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如父亲。父亲的几巴掌打得好……
赵小智冷冷的看着武大夫离去的背影,和赵小礼对了一下眼神。
憨憨的赵小刚突然嘿嘿一笑:“你们说说看,武大夫是不是喜欢莲儿姑娘。哥哥我越想啊,越觉得武大夫是真的喜欢莲儿姑娘……”
莲儿终究也是个没有恨意的小姑娘,也有些小得意的在那自作主张:“小姐,莲儿就给碧儿姐姐用碧色的丝线了。”
屋里再传出两个字:“随你!”
听着赵小刚在那看着赵小礼傻笑还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话,突然大声言道:“莲儿我都听见了。那个武大夫才有趣呢!每次看着我都只说这一句话,实在是无趣得很……”
众人哈哈大笑,【玫香居】气氛忽然就热闹和谐了。
赵昇玉看着公子劝解:“珏儿,单凭如玉这份心思,李香玉就无法比。如玉既全了自己爱干净的性子,又用心予了他人一份尊重。珏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公子心里如何不知呢?
赵珏今日情绪反复无常伤了如玉,他心里又何尝好过?现在只能是厚着脸皮来圆场。
管家来禀,郑大人和杨大人带着几位大人来府里赏牡丹,说是奉了老爷的意思。
赵昇玉勉强笑着起身:“的确是,府里的牡丹开得正艳!老夫约了郑荣老兄相邀几位好友过府赏花,昨日人多眼杂的。曹民,吩咐厨房备好酒好菜。”
赵昇玉又好言好语安慰夫人:“夫人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明年好做祖母啊!”
崔玉容如何信:“老爷啊,玉郎……”
巧云轻轻打断夫人的话:“夫人啊,就相信老爷说的吧!好好将养身体好做祖母!”
不说碧儿一脸不信,巧云心里也在叹息:“我只是希望夫人长命百岁!”
赵昇玉带着曹民打着假哈哈先走了。
郑如玉从屋里传来声音:“碧儿,和四娘好生伺候夫人回房休息。你懂的!”
碧儿应声和四夫人扶着夫人告退。
崔玉容临走对着赵珏使眼色,赵珏只是看着母亲嬉皮笑脸:“娘亲,好好回府安歇去吧!明年好做祖母哦!”
公子又冲着屋里喊:“娘子,那愚夫再与娘子重觅一个心灵手巧的丫鬟。莲儿的手艺太差。还没有从未下过厨房的娘子煮的茶叶蛋好吃!”
郑如玉在屋内没好气怼道:“好吃你就让赵小礼待会再来拿。本小姐受些累,给你这个愚夫再煮几个。”
碧儿也冲着屋里喊:“少夫人,多煮几个,给老爷和夫人准备些。”
赵夫人摇着头:“是不是我真的老糊涂了?玉郎和如玉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碧儿看着四夫人一笑:“这恐怕就是民间传说的打情骂俏吧!”
赵夫人一脸懵:“啊?”
四夫人好笑:“夫人年轻的时候不也常常与老爷动不动就和离的呀!”
赵夫人有些反应过来:“噢!”
公子看着莲儿吩咐:“好生伺候你家小姐!”
郑如玉从屋里传来声音:“若是珏哥哥非要给我再加一个丫鬟,就要卉儿来【玫香居】伺候吧!”
赵小智一听:“如何使得!卉儿只是一个烧火的丑笨丫头!别污了少夫人的慧眼!”
郑如玉出门来,看着公子和仨小厮:“你都说了我是慧眼,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否则,就不要想着与我添加丫鬟了。”
赵小礼看着公子:“公子就依了少夫人的吧!毕竟少夫人心如明镜自有安排。”
赵小刚好笑看着公子:“公子呀,少夫人还要你操心吗?”
公子看着仨小厮:“好吧,就依了你们的!赵小礼,再四处寻些玫瑰花来,要品相好看的。【玫香居】,花园还有本公子书房,睡房都栽一些。”
赵珏带着仨小厮乐颠颠的走了。
莲儿看着郑如玉好奇问:“小姐,公子他无事吧?”
郑如玉没好气怼道:“那个愚夫行为乖张跋扈,向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莲儿难道还没有领教过?”
莲儿还是想不明白:“公子一会儿就休妻,一会儿又和离,一会儿又娘子娘子唤得亲热,奴婢真看不懂公子了?”
郑如玉看着竹林沉思良久,看着莲儿:“要起风了!要下雨了!”
莲儿单纯的看着晴朗的天空:“不会吧?小姐你看,天上明朗着呢!”
郑如玉看着单纯的莲儿一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恐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吧!现在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莲儿似懂非懂:“小姐,莫非有人又要作妖了不成?”
郑如玉看着莲儿笑了:“谁说我们莲儿傻!莲儿姑娘聪明着呢!”
莲儿开心一笑:“多谢小姐夸奖!”
郑如玉收敛笑意:“两次休妻不成反而是府里玫瑰花越栽越多。整个【玫香居】早已不是去年的鬼屋。屋里的陈设也已经焕然一新。还说要增加一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我郑如玉现在成了众矢之的。莲儿姑娘,准备接招吧!”
莲儿自信满满:“莲儿相信小姐!”
杨万程看着满府随处可见的玫瑰花欣慰的和郑荣说道:“维儿说要相信如玉。看来,梅儿泉下有知当欣慰啊!”
王兴文吐了一口气:“丽娟泉下有知亦欣慰。美玉这里老夫也就不用再替她担心了。”
刘晋舒了一口气:“红玉这里老夫也不用担心了。只是如玉贤侄女要多受些累了。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郑荣不以为然:“不经历些风雨,怎么可能像这牡丹一样独领风骚。”
三位大人对着郑荣齐声言道:“郑大人心可真大。”
郑荣一脸自信的哈哈大笑。
周如海腆着脸对郑荣笑道:“犬子周彬还希望赵府少夫人多多关照!我们都是亲家呀...…”
几位大人哈哈大笑:“我们都是亲家,彼此自然要多照应!”
魏凯有些落寞,郑荣安慰他:“魏大人但请放心,你的女儿一定会回家的,或许只是现在不方便回家!”
刘晋想了想点头:“或许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王兴文直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凶多吉少!”
罗玉章摇摇头:“听说最近总是有百姓报案,说是自家女儿失踪了。魏大人,想开些,多听听郑大人的哈哈,再看看这盛放的牡丹。有些事情啊,命中注定啊!”
杨万程和王兴文拍拍魏凯的肩潸然言道:“我们同病相怜啊!”
罗玉章看着周如海笑了:“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百年赵府啊,也就是郑大人能高兴的打着哈哈来去自由!”
卉儿还没有进入【玫香居】就出事了。不知何故,卉儿烧火时竟然烧着了脸?
卉儿她娘和卉儿她爹哭得不得了。
听得莲儿急急来报,郑如玉有些不信:“他们竟然连一个烧火的丑丫头都不放过?”
郑如玉急急来到厨房。
众人一见纷纷下跪问安。
卉儿她娘一见少夫人,跪在地上哀求:“少夫人的好心奴婢感激。只是卉儿丑笨,无福消受少夫人好意,望少夫人放过卉儿吧!”
郑如玉见卉儿她娘连连磕头,不觉心下一酸:“老姐姐不信我没关系!只是这赵府的厨房虽大,恐怕已经容不下卉儿妹妹了!”
卉儿她娘看着郑如玉:“少夫人此话何意?”
卉儿她爹一脸愤恨:“哪个找死的混账东西要害我们卉儿?老奴与他誓不甘休!”
卉儿她娘一听大惊:“何人与卉儿过不去?莫不是弄错了?”
郑如玉冷静言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夫妻请相信我,我知道怎么做!”
卉儿她爹娘相互看着,卉儿她娘抱着卉儿放声大哭被管事的呵斥“在少夫人面前如此哀嚎成何体统?”
赵小智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冷冷看着少夫人:“少夫人,东厨这种地方不适合少夫人,少夫人还是回【玫香居】吧。卉儿这里就不用少夫人操心了,小厮知道怎么做!”
郑如玉也冷冷看着赵小智:“本小姐比你更知道怎么做!”
赵小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少夫人。
管事的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少夫人。
郑如玉觉得这个厨房管事的陈大娘子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是郑如玉不想再牵连无辜。
毕竟百年赵府不好进也不好出,更不要说当上了管厨房的庖官。
少夫人吩咐厨房管事:“陈大娘子,卉儿从今日起就是我【玫香居】里的丫鬟了。一切吃穿用度本小姐自会安排妥当。卉儿烧伤一事到此为止休要再议。”
郑如玉一句“休要再议”让赵小智知道少夫人已经成竹在胸了。
陈大娘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小人替卉儿一家三口多谢少夫人既往不咎。卉儿,好好随少夫人去吧!卉儿她爹娘,你们要相信少夫人。”
卉儿她娘对着陈大娘子行礼言谢:“老奴多谢陈大娘子,多谢少夫人!”
卉儿她爹只看着赵小智。
赵小智于是对郑如玉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少夫人,如此,小人遵命就是了。陈大娘子,卉儿的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郑如玉把卉儿带回了【玫香居】,无人敢拦。
卉儿本来就是个黄毛丫头。现在被火一烧,不多的头发又焦又黄看得郑如玉心里十分难过。
所幸卉儿的脸上只是被火灼伤。眉毛虽然烧去了,所幸没有伤着眼睛。额头上的灼伤比较严重,府医给卉儿用了最好的烧伤药。
武大夫并告诉少夫人莫要让卉儿沾生水,好生调养无大碍。
赵小智冷冷看着卉儿整个头被白色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本来就生得丑陋,也不怕再丑些。的确无大碍。只是少夫人不害怕吗?”
郑如玉看着竹林落地有声:“赵小智,你乃赵府三杰之首,焉不知破茧成蝶向死而生,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的真谛吗?”
赵小智一下给少夫人跪下:“小厮多谢少夫人抬爱。少夫人胸有成竹自是小厮望尘莫及。小厮一定拼死保护好公子。”
郑如玉笑了一下,看着赵小智:“我信你!信你们仨小厮!只是,你已无意间卷入了风雨中!卉儿就交给我吧!好好与卉儿她娘和她爹说,可以怀疑我,但是请相信我!”
赵小智冷冷看着少夫人:“不知少夫人是何意?小厮愚蠢!”
郑如玉看着竹林:“起风了!莫非赵小智没有发现吗?莲儿都知道有人要作妖了!”
一阵吵闹声向【玫香居】而来。
公子怒气冲冲看着赵小智:“你这厮,果然在【玫香居】!你这狗奴才,不好好伺候本公子,跑到这【玫香居】里来作甚?”
郑如玉大眼一看,我的天!一大群人向【玫香居】聚集?
莲儿有些害怕,紧紧挨着小姐。
郑如玉轻轻和莲儿说:“速和卉儿进屋!无事不要出来!相信小姐!”
莲儿点点头,拉着卉儿进了屋。
李香玉冷冷看着赵小智呵斥道:“你这狗奴才,不好好伺候公子,跑到【玫香居】来作甚?让公子一阵好找!”
赵小智不语。
红儿看着郑如玉:“莫非少夫人又给赵小智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或者是【玫香居】的竹林又断了,要赵小智飞上那蓝天与少夫人整理竹枝?”
郑如玉脑子快速运转,快速分析。
赵小智冷冷看着竹林,还是不语。
公子恼羞成怒,对着赵小智就是一脚。
赵小礼一见,急忙接住:“公子请冷静!”
赵小刚看着公子:“公子请冷静!”
公子没好气:“好呀!本公子冷静!赵小智,是你先说还是赵郑氏先说!”
公子一屁股坐在院中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别说本公子不给你们辩解的机会?赵郑氏!”
公子怒目看着郑如玉,冲郑如玉大吼。
郑如玉一脸不解:“不知公子要本小姐说什么?”
赵小智冷冷站在竹林前:“小厮愚蠢,不知公子要小厮说什么?”
公子一听,越发火大:“你们两个倒是蛮有默契的啊!”
赵珏要是知道十年前若非顾小爷心里另有所属,郑氏如玉已经是顾小爷的娘子了。又哪里轮到他赵珏今日翘着二郎腿对着郑如玉和赵小智兴师问罪?
如果十年前郑如玉没有遇见顾仕林和林月娘夫妻还有顾明智,就没有几月后与赵珏一见钟情的赵玉娘。
郑如玉感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和顾小爷以另外一种身份相聚在百年赵府却不能相认。
赵小智冷冷的双手抱剑立在竹林前,赵珏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赵小智,更不要说郑如玉了?
赵珏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愚夫”这两个字!
看着赵小智不卑不亢冷冷的,而郑如玉一双大眼睛坦然的看着赵珏似乎在说:“你这个愚夫有何不服?”
公子面无表情看着李香玉:“香玉小娘子你给他们提示一下!”
红儿听得公子忽然唤李香玉“香玉小娘子”而不是“香玉夫人”心里一动,看着李香玉觉得自己今日是不是又错了?
二夫人欲说话,赵晟拦住了秦桂枝:“母亲休要说话,不然有人会要说是我们母子从中挑唆!”
赵瑂也看着母亲:“母亲休要多嘴,免得落人口实!”
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点点头让巧云心里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