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马越,陈豪伸了个懒腰,真有些乏了,可是事情没完,他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去见。
开着车子,陈豪到了市里一家普通的宾馆,敲响了三楼的一间房间的门。
“豪哥,您来啦。”开门的是萧禹,神态十分恭敬地道,霍仲安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同样有着兴奋、激动同时混合着惶然畏惧的神色。
“嗯,禹少,今天的事情还要谢谢你。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但你能亲自到场,也让我很感动。”陈豪走进了屋子里,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抬头望向了萧禹道。
“能为豪哥做事,哪怕是最小的一件事情,也是我的荣幸。”萧禹恭敬地笑道,眼里满是畏惧。
或许以前那个他并不了解的陈豪,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小混混而已。但现在的陈豪,却是一位足以与他的父辈比肩的大人物,就算他再放荡不羁,也不敢在陈豪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敬畏。况且,这种敬畏并不仅仅只是来自于陈豪的威压与畏惧,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得知陈豪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之后产生的畏惧和惶恐感——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的,包括他的父亲也不能,这才是他敬畏陈豪的真正理由。
“禹少言重了。”陈豪转头望向了霍仲安,“你认识禹少?”
“华京四大公子,有谁不认识呢?”霍仲安嘿嘿一笑道。
旁边的萧禹摆了摆手,“那倒也不是,事实上,我认识小安子是因为小安子的义薄云天,当初他在红花帮里接到了一个任务,必须要杀一个人,可是他到了那个人的家里看后,发现那个人家里有一位七十岁的老母亲,而那个人十分孝顺,并且也不是十恶不郝的人,就是与红花帮一个扛把子有过节而已,于是,他擅自做主,放过了那个人。却不料,后来被人发现,宁愿自己被施以三刀六洞的酷刑,也不愿再去杀那个人,再后来,因为赎罪,要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被派到了江大来,与你成为朋友。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最后还是要面临帮会的惩罚。”萧禹叹了口气道。
“于是,是你仗义出手,说句话救下了他。而之前霍仲安要杀的那个人,其实是你的一个朋友,对么?”陈豪笑笑问道。
“豪哥,您怎么知道?”萧禹悚然一惊,有些不能置信地望着陈豪,旁边的霍仲安也是同样的表情。
原本这是一件最隐密的事情,隐密到只有他与霍仲安知道,就在今天想跟陈豪推心置腹地说说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陈豪居然知道了?!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陈豪挑了挑眉毛问道,萧禹怔了一下,“呃,那倒也是。”他摸了摸鼻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问了多傻的一个问题。陈豪这样的人,想知道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除非他懒得去关心而已。
“我还知道,霍仲安既然能请到你来,证明你们之间也是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或许,你还想帮他说说话,澄清我们之间的误会,是这样吧?”陈豪笑问道。
“不仅仅如此。”萧禹轻咳了一声,转头看了霍仲安一眼,才说道。
“嗯?”陈豪凝神望着他。
“是这样,其实,小安子,是想加入豪哥的组织,想加入豪门,您看,可以么?”萧禹有些惴惴不安地硬着头皮道。
“加入豪门?”陈豪黑亮的眉毛猛地一扬,眼中威棱迸射,“那就意味着背叛红花帮!而江湖上,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背叛,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反骨仔。因为,你今天可以背叛红花帮,明天或许就可以背叛豪门!”
“不是这样的!”旁边的霍仲安眼里满是屈辱的神色,一声狂叫,扑嗵一声跪在了陈豪的面前,“老大,请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心为豪门的所作所为而感动,你们才是真正正义正气的江湖门派帮会,你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一切,这跟我所身处的红花帮并不一样,跟我以前所知道的江湖道义也并不相同!我这些日子也经过了深入的思考,终于发现,我最想要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帮派之中做事,哪怕是一个最低微的小喽罗,我也愿意。因为,我也想做一个好人,而不只是一个争勇斗狠、只为利益的江湖人!我的心中,也有热血!”霍仲安狂吼道,撕开了自己的胸衣。
“不。”陈豪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却坚决地吐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老大,难道我说的还不够诚心吗?我真的,是想加入这个组织!”霍仲安狂吼道,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把一颗心掏出来给陈豪看。
“看起来,你并没有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话,再仔细去想想吧,或许,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想坚持心中的正义与正气,并不在于加入哪个组织,而在于你是否能够坚持,在于你是否想去改变!”陈豪站起身来,看了霍仲安一眼,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人生路长,需要坚持的东西很多,如果你真正能够坚持一个信念直至人生的终点时,你就会明白,其实,人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置何处!”说罢,他转身向萧禹道,“禹少,再次谢谢你,改天请你喝酒。”随后,他转过身去,施施然而去了。
“人在哪里,并重要,重要的是心置何处?”霍仲安一时间就有些茫然起来了,反复地喃喃念着这句话。
“是啊,小安子,豪哥说得对,其实不在于你加入哪个组织,就在于你是不是真的想改变自己,改变你周围的世界!”萧禹叹息了一声,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远处陈豪远去的背影,“其实,豪哥真是一个天生的大智者,他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心的把握,真的很深刻。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心,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