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因为要按照时间线写,否则会乱。』
————以下正文————
张季并不知他离开后的长沙义师究竟发生了什么意义深远的变故,此时的他,正跟随者何顺等十几名黑虎贼,从鲁阳前往昆阳西侧的柱山。
途中,张季按捺心中的激动,谨慎地想从何顺嘴里问话,询问何顺诸如“周首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何兄从几时起追随的周首领”等等问题。
但很可惜,何顺本身就是因为守得住秘密,这才被赵虞从牛横的众多手下中挑选为心腹护卫,自然不会在半途像张季透露什么。
毕竟他此次带来的黑虎贼,也并非个个都知晓‘首领的秘密’,明白利害的何顺自然要防范一二,免得自家首领的秘密走漏消息。
四月二十四日的晌午,何顺带着张季三人以及一干黑虎贼抵达了柱山。
此时赵虞也已带着静女与牛横来到了柱山上,以至于山上到处都是充当哨卒的黑虎贼。
在遇到一拨哨卒时,何顺上前与对方交流了几句,旋即回来告诉张季道:“张季兄弟,首领已在山上的一间猎屋外等候。”
听到这话,张季不由得提起了心,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觉亦愈发强烈。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就在那几名黑虎贼哨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山上一间破旧的猎屋附近。
此时张季远远就看到,那间猎屋前的空地上点着一堆篝火,在篝火旁,两名带着面具的人正坐在篝火旁的木墩上,好似烤着什么。
在一旁,前几日晚上见到见过了那名莽汉,双臂环抱站着,眺望着这边。
此时,何顺转头对张季说道:“张季兄弟,你这两位随从……”
张季立刻会意,对随行的两名江东士卒吩咐道:“你二人在这里等我。”
“张大哥……”那两名江东士卒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却见张季摆摆手说道:“没事的,这位何顺兄弟是可以信任的。”
他并不相信何顺会加害他们,毕竟何顺要是有心加害,他们三人早在鲁阳乡侯夫妇的墓前就被这些黑虎贼拿下了,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骗他来到此地?
何顺笑了笑,旋即抬手道:“请。”
“……”
张季点点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朝着远处的那堆篝火走去。
似乎那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缓缓站起身,朝他看来。
『真的会是……那位吗?』
张季心情激动。
然而,没等他走到那周虎面前,那名莽汉便拦下了他,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
见张季准备解下身上的兵器时,那周虎开口了,用一副让张季既熟悉又略有陌生的口吻说道:“没事,牛横大哥,让他过来吧。”
听到这话,名为牛横的莽汉这才让开至一旁,对张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朝着那莽汉点了两下头,张季缓缓走至赵虞跟前,在距离对方约一丈的位置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地抱拳问候:“周……周首领。”
“呵。”
在张季目不转睛、患得患失的注视下,只见那周虎缓缓抬手,将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了酷似当年鲁阳赵氏二公子赵虞的那番面孔……
“张季,好久不见。”
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赵虞微笑着招呼道。
『……真……竟然真是二公子?!』
张季如遭雷击,瞪大眼睛骇然的看着赵虞。
不得不说,由于已过去近七年,眼前那位二公子,再不是曾经那副稚嫩的面容,仅只有六七分相像,但张季依旧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正是他当年曾立誓要保护的那位二公子。
“砰!”
反应过来的张季,立刻单膝叩地,怀着满腔的激动,抱拳说道:“张季,见过二公子!……当年护主不利,甘愿领惩。”
“诶。”
赵虞赶紧上前,将一脸激动的张季搀扶起来。
从旁,静女亦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带着笑容招呼道:“张大哥,别来无恙。”
“……”
张季愣神地盯着静女姣好的面容看了半晌,这才犹豫地说道:“你是……静女?”
“张大哥才认出我?”静女嗔怪道。
张季尴尬的笑了一下,双手比划着说道:“二公子与当年还有六七分相像,我还能认得,可你……”
看着亭亭玉立的静女,他由衷地称赞道:“当真变化太大了。”
“是吗?”
静女有些意外地看向赵虞,却见赵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亲昵地说道:“啊,变得愈发可人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谁是小丫头呀……”
故作不满地小声嘀咕着,静女羞涩地鼓起脸,俏脸绯红。
从旁,牛横此刻已不再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张季,咧着嘴直笑。
看着赵虞,又看着静女,张季此刻心中有千万种激动,却不知如何表达,最终,他发自肺腑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激动地满脸潮红的张季,赵虞笑着宽慰道:“张季,想必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你……在等你的时候,我与静女烤了一些肉,我等坐下慢慢聊,如何?”
“是!”
张季激动地抱了抱拳。
旋即,赵虞、静女、牛横、张季四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此时,张季逐渐也镇定下来了,他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怎么……”他看了一眼牛横,委婉说道:“……怎么会成为‘黑虎’这支绿林豪杰的首领呢?”
听到张季的说法,赵虞与静女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旁,牛横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囊,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张季这句扭捏的询问,他笑着说道:“兄弟,不必如此拘束。你是阿虎亲近的人,阿虎是咱兄弟,那咱们也就是兄弟,来!”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囊递给了张季。
张季有点看不懂这莽汉与自家二公子的关系,却也不好驳了对方的好意,再加上有一阵子没尝过酒味心中也馋,遂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看得牛横大为高兴,一拍大腿称赞道:“好,爽快,是条汉子!”
赵虞轻笑着摇摇头,从旁静女却不咸不淡地说道:“牛大哥,劝你多少回了,空腹饮酒伤身……话说你这个酒哪来的?你的份额不是早喝完了么?不会是叫底下的弟兄孝敬的吧?”
听到这话,牛横方才的豪爽顿时消失不见,只见他从张季手中接过牛囊藏在怀中,目光闪烁地说道:“瞎说,这是我……我攒的,可不是从陈才那里抢来的……”
见牛横不打自招,静女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话,却见赵虞笑着插嘴道:“好了好了,今日高兴,喝点就喝点……”
“阿虎说得对。”牛横眼眉一挑,顺着话接道:“今日碰到张兄弟,高兴,喝点就喝点……你说是不是,张兄弟?”
此时张季也已看出这莽汉是没什么心眼的性情人,苦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静女无奈地摇了摇头,递给牛横几串已烤熟的肉,劝道:“先吃点肉垫垫肚子……”
“好好。”牛横连连点头,结果趁着静女转身给张季递过去几串肉时,又赶忙像做贼似的喝了一大口。
赵虞看得暗暗好笑,在微微摇了摇头后,也不管牛横在旁吃喝,语气略有些唏嘘地讲述起了当年的往事:“……当年,你与马成、曹安,陆续为我与静女断后,引开追兵,我二人这才侥幸逃过一节,逃至北边的应山……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就在这附近,在略靠西南的位置,躲藏了两日。当时,天上开始下雪,我二人无处藏身,又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全靠静女摘了一些野果,赖以果腹……”
说着,他有些动情朝静女伸出手掌。
静女会意,忍着羞涩将手放在赵虞的手掌,既羞涩又甜蜜地被心爱的人紧紧握着。
张季这才明白赵虞为何约他在这边相见,一脸羞惭地低声道:“是卑职无能……”
“诶。”
赵虞抬手驳回了张季的话,笑着说道:“你若是再动不动就自责,那我就不说了。”
张季连忙说道:“是卑职多嘴了,二公子请讲。”
见此,赵虞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二人在山中等了三日,不见你与马成、曹安回来,我猜测你等或已遭到不测……我等原本准备前往叶县投奔毛公,不曾想,毛公当时因我家之事而气怒攻心,不幸暴毙。就在我二人无路可去之时,正巧遇到一拨抢掠村子的‘应山贼’……”
“是陈陌与刘屠他们吧?”吃得满嘴是油的牛横在旁笑着插嘴道。
“对。”
赵虞笑着点了点头,旋即面朝张季又说道:“当时渐入寒冬,我与静女一合计,便改名换姓投奔了这伙山贼,决定在这窝山贼中立足,再考虑报仇的大计……这一转眼,就快七年了。”
尽管赵虞说得很简单,但张季却听得心潮澎湃。
要知道当年这位二公子才不过十岁,一个十岁的半大小子,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孩,为了活命与报仇投身于一窝山贼之中,历经整整七年,终于成为这伙山贼的大首领,不难猜测其中的艰难。
而就在张季感慨之际,忽见赵虞摊了摊手,笑着说道:“好了,关于我二人的经历,就这些了……你呢,张季?”
『二公子的气度,远胜当年……』
见赵虞三两句就揭过当年的苦难,张季心下暗暗感慨。
感慨之余,他放下了手中的烤肉,沉声讲述起当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