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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莲说到做到,小溪沟村秦家那些没有去学习班的族人,开春化冻以后全上了北山荒地开荒,除了特别小的和太老的,一人也没跑了。

那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从过半社员宁愿去蹲学习班也不愿意开荒就能看出来,北山绝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时候工业革命的春风还没有吹到乡下生产队,不论是挖沟渠还是开农田,靠的只有最原始的工具和劳动人民的双手。

包括新中国的建设。

大家因此相信没有什么是一双勤劳的双手创造不出来的,哪怕铁路也是咱工人徒手挖出来的,开荒而已,只要利于生产,解放前的娘娘坟也得扒了种粮食。

可就在这样的思想熏陶下,北山那片荒地绵延十数亩竟然一直没有开出来,其开垦难度可见一斑。

小溪沟村秦家这回可遭老罪了。

知道他们肯定要闹起来,毕竟这时候人没有别的来钱路子,庄稼人就只能种庄稼,工分的多少决定了一家子人的口粮,不让他们挣工分那不是逼着人去死吗?

秦小妹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双抢这节骨眼儿上闹起来,眼看架势不对,她也不敢干看着,连忙丢下镰刀跟在家人身后跑了过去。

北山是一大片遮阴地,说实话位置是真不咋地,大溪沟村土地多,那些个好地儿社员们都种不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啃这块硬骨头。

也是老秦家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一开始他们还老老实实开荒,干了几天才发现现实远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棘手。

这片荒地不仅绵延十数亩,工程量巨大,而且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要想得用,首先要靠人工一背篓一背篓的将石头运到别处去,然后才能开展挖土肥田等一系列工作。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秦家人梗着脖子从春天干到夏天,越干越绝望,每天的行程那是相当的固定,起床,然后受苦。

原想着这地又不是不能用,只是费的时间多一些,开出来就好了,谁曾想望山跑死马,天天背石头效果仍不明显,人累的要死也背不完。

这实在太打击人了,日子久了就连认死理的缺心眼儿也撑不住。

开不出北山就不能正常去工分地挣工分,眼看家里粮食渐少,石头也背不完,小溪沟村秦家内部开始出现矛盾。

本来嘛,大家要么都开荒,要么都不开,左右日子是一样的,倒也没觉得不好。

可事情坏就坏在有一部分社员拉下面子进了学习班,因为认错态度良好才蹲了三天就回来正常上工干活了。

和他们一比,那些或是自己想不开、或是被自家老人逼着没低头的,就显的好像大傻子似的,不聪明。

面前就有现成的比较,且高下立判,矛盾也随之显现。

路是自己选的,跟大队上没得闹,就只能跟自己家里闹。

几个老头子首当其冲,出门溜达都被人吐口水,气的回家就躺下了,悔的嗷嗷叫。

他们没下地,只是被埋怨几句就受不了了,更别提那些下地出力却换不来工分的秦家小辈。

几个小媳妇儿见老钱家的秀珍离了婚日子过的也不错,便嚷嚷着也要离婚回家,倒不是夫妻感情出了问题,实在是形势逼人。

继续待在婆家肯定要拖家带口一起饿死,还不如带着娃脱离出去,尽早恢复正常生活。

也就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离婚理由了,她们意志坚决,给自家老爷们儿吓够呛,哭天抢地也没把人留住,好几个小媳妇儿带着家里的孩子回了娘家。

走了她们几个壮劳力,开荒的人就更少了。

没了媳妇儿孩子的汉子心里有怨气,活儿也不好好干,同行的族人看不惯说了两句,人立马就摔砸了干活的工具,骂骂咧咧的推搡着打了起来。

秦小妹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见了血。

这自家人打自家人是真不留手,钱庆春腿长步子大冲在最前头,见人伤的严重他也没多想,赶紧去扶,谁知道刚碰了一下那人的胳膊,胳膊就掉下来了!

这给他吓得,惊叫一声,当场性转成了个小姑娘,抖着手惨叫着躲在了秦小妹后头,十分没有出息。

这节骨眼儿上大家伙儿谁也没笑话他,主要还是现场过于惨烈,躲还来不及呐,谁敢分心?

经常看热闹的朋友们都知道,这看热闹也要分人分事儿,像这种已经杀红了眼,拿着镰刀锄头乱挥的场景已经不适合凑近观赏了。

一家之主的钱木匠没空训斥儿子蠢的挂像,赶忙护着妻儿老小往后撤,有那一窝蜂往前冲恐怕自己看不见热闹的,镰刀已经在脸上了。

“亲娘诶~多大仇啊!这这这!在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出人命的!他爹!咱走吧!”钱大娘紧急避险,见势不对拉着秦小妹就跑。

打算先回去通知大队干部。

老钱家算来的快的,北山这边闹得这样凶,在他们之后赶来的不明所以的社员数不胜数。

大家还以为只是寻常吵架拌嘴,了不得推搡两下,全都闷着头往前挤,生怕自己看不着热闹。

这下可坏了事儿,老钱家本是好意来拉架,谁知道被堵在了最前头,钱大娘急的汗都下来了,一边骂一边护着小妹和人群硬拼力气。

在北山开荒的小溪沟村秦家人约摸能有二十来个,这会儿全都打作一团,动静惊人,即便有人好意想要拉架也不敢上前,劝架就更别提了,都杀红眼了谁听得进去呀?

场面逐渐失控,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战火开始往不相干的看客身上波及。

钱大娘背对着矛盾中心,毫无察觉,秦小妹本来就警惕着那边,见有人竟然疯了似的红着眼乱扔刀子,赶忙摆出架势,双腿肌肉紧绷。

“姐!”李树声嘶力竭,几乎扯开声带的一声喊,终于叫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不知道谁带的头,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在秦小妹身上,但见她全身干干净净,气息稳稳,还保持着侧身飞踢后双肘平抬的姿势。

在她的正对面,一个矮个子瘦长脸的年轻汉子捂着被镰刀扎透的肩膀头子,脸色惨白,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三步,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