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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初云走过去,拉起顾若熙的手。

顾若熙今日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映着窗外的阳光,雪白的像个天使。

那一头如瀑黑发,柔顺靓丽,泛着阳光的光泽,柔美诱人。

“你要多休息。”

席初云的声线温柔的好像能挤出水来,拉着顾若熙坐在床上,安抚她躺下去。

慕容兰站在不远处,她没有发现自己看着席初云的目光那么呆滞,之中还隐藏一抹痴缠。

顾若熙不经意看到慕容兰现在的目光。

慕容兰赶紧低头避开看向席初云的视线,尴尬笑笑。

“既然顾小姐需要休息,我就先出去了。”慕容兰举步往外走,“有时间,我再来探望你。”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席初云有意让她出去,别打扰顾若熙休息。

沉寂了多年的心,竟然还会漾起酸涩的滋味。

没想到自己,还会因为那个男人,心里不适。

慕容兰站在门外,身后的房门关着。

她不知道席初云和顾若熙在房间里做什么,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猜测,那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不管对哪个女人温柔款款,都不关自己的事。

可还是迈不开腿,始终从这里无法走开。

席初云等顾若熙睡了,才推门出来。

没想到,慕容兰还站在这里。

席初云脸上未曾散尽的温情,瞬间荡然无存,冷冰冰地睨着慕容兰。

“你怎么还没走?”他冷声道。

慕容兰的心口似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努力保持表面平静的神色,不让席初云看出来她心底的疼痛。

她亦冷声道,“没有规定说,我不能站在这里。”

席初云琥珀色的眸子,沉了沉,“怎么忘了,你就要成为宋少奶奶了。在席家也有地位了,想站在哪里,都不算无礼。”

慕容兰仰头一笑,“是啊,没想到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我还是嫁给秉文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慕容兰心口轻颤,“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转而,慕容兰挥散心底的不适,依旧笑得明媚照人。

“我记得当年云少对我说过一句话,今日我再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什么话?”

“不是想要的那一个,给的再多,也是多余。”

席初云平静的眉宇,悠然一抖。

慕容兰绽放灿烂的笑容,“好像云少对这句话很有感触,那就要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有多深奥了。”

慕容兰转身下楼,利索的马尾辫在身后一甩一甩。

她在暗指席初云对顾若熙,他不是顾若熙想要的那个人,即便付出再多,终究对于顾若熙来说,只是多余。

这也是当年,他对她说的话,生生刺心,疼了许久才恢复。

席初云站在原地许久,才缓回神。

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眸子,依旧淡然浅薄,没有任何的情绪写在里面。

缓缓回头看向顾若熙的房间方向,沉默了稍许,对门口的保镖说。

“小姐需要静养,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小姐休息。”

“是,云少。”

慕容兰离开席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陆羿辰转达顾若熙说的话,便去找丽莎商量。

“若熙的性格很倔强,她想留下来找到凶手,也是她身为母亲,想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丽莎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当然懂得,孩子失去的那一刻,身为母亲心有多痛,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暂时先这样,羿辰情绪激动,先不要告诉他,我会看时机,等他情绪稳定了,再对他说。”丽莎对慕容兰道。

慕容兰点点头,“这话也只能你去说了,他发起火来实在吓人,我怕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开口。”

丽莎笑了笑,“我们从小在一起就认识,对他的性格很了解,他只是……”

丽莎的声音顿住。

“只是什么?”慕容兰奇怪问。

“没什么,你回医院吧,小明那里不能没人。”丽莎赶紧和慕容兰道别。

陆羿辰现在只是不能接受真相被拨开,不能接受自己的全部亲人,竟然是被自己最爱的女人父亲所迫害。

这是任谁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丽莎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阳光虽然很好,天气已经冷得透骨。

冬天来了。

也不知道,羿辰和若熙的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

宋秉文望着自己的父亲,多日以来,第一次在脸上浮现了笑容。

“父亲,你到底和陆羿辰说了什么?”宋秉文也很好奇,席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可以刺激陆羿辰和席老彻底决裂。

大致也猜到,应该和陆家当年的败落有关系,但是宋秉文知道的并不多。

只怕就连席初云所知也甚少。

当年,他们都还很小,根本没有接触上一代人的恩怨。

“秉文,父亲告诉你,做人,先要自保,只有真正能自保之后,再用余力去想别的事情。”

宋秉文沉默着,他清楚父亲的意思,只有自己的根基牢固后,才能用更大的野心。

“父亲,宋家现在就很好,我不想做不该做的事。”宋秉文道。

“父亲从来没有让你做不该做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宋家可以取而代之!只是想宋家可以一直昌盛,不要被人妒忌功高盖主,从而落了大难。”宋成安道。

“我一直都很清楚父亲的担忧,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努力,尽量掩盖锋芒,席家的事也很少露面,绝不参与。”

“秉文,你这样做是对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宋成安老声一叹。

“小晴被他们亲手送入禁宅,陆羿辰居然和席老联合对付我!我怎么能看着他们狼狈为奸!想送我宋成安的女儿,他们也要负出同样的残痛代价!”

宋成安恶狠狠地说。

“可是父亲,你有计划了吗?”宋秉文略带试探地问。

他真心不想,最后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一点,有很好的例子在前,我们总要好好效仿。”

“例子?”

宋成安讳莫如深一笑,“当年顾南山利用安家养女与安家少爷的感情,制造了一场轩然大波,成为所有灾难的导火索!计划一举成功,在当家人面前也一举成名。”

“父亲是说……祁少瑾的母亲?”宋秉文对此事稍微有一点耳闻。

知道这件事,还是五年前,祁少瑾的父亲祁远治死在祁氏集团的大楼。听说,祁远治绑架了陆羿辰,还有一个女人,最后被那个女人开枪射杀。

起因就是因为多年前的旧恨。

宋秉文当时奇怪,身为多年前交好的两大家族,怎么最后兵刃相见,还闹了人命?便命人调查了一下。

调查出来的讯息不是很多,但还是大概了解到,祁远治因为多年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生下一个女儿,心中生恨,开始报复……

宋秉文没想到,这件事的最根本原因,竟然是因为席老当年从中作梗。

“能做到悄无声息,运筹帷幄到这种地步,席老确实是个很有手段的人物。”宋秉文不禁心下惊叹。

陆羿辰和顾若熙俩人,最后闹出这样的仇恨纠葛,怎么可能还在一起!

“但席老毕竟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居然答应自己的女儿,和陆羿辰在一起!这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还留着女儿腹中陆氏血脉,那不是给自己留下祸患!”

“那毕竟是席老的亲外孙!”宋秉文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顾小姐腹中的孩子,到底和父亲有没有瓜葛?”

“你也不相信父亲。”宋成安整张老脸沉郁下来。

“小菊不正是父亲安插在席家的眼线?”宋秉文很怀疑这件事与父亲有关系。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是谁幕后动手的时候,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何挑拨陆羿辰和席老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分崩瓦解,我们才有喘息的机会!”宋成安老谋深算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得意。

“我就不相信,陆羿辰知道了当年的事,还能继续席老头子成为一家人!坐等他们反目成仇吧。”宋成安笑起来。

“父亲,你不了解陆羿辰和顾若熙之间的感情!那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放下!”宋秉文道。

如果他们的感情,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破裂,宋秉文也会为他们感到扼腕。

但事情发展在现在的地步,只怕前景堪忧。

“连家仇都能抛弃的人,只顾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宋成安喝了一声,接着又道,“我们想救小晴出来,必须让他们分裂!”

这样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秉文,你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吃得了禁宅内的苦!那里什么都没有,和监狱如出一辙!里面关押的都是道上十恶不赦的恶棍,只怕要在里面被欺负。天又冷了,吃不好穿不暖,父亲想想心里就疼。”

宋成安捂住心口,苍老的眼角有泪光浮现。

宋秉文也很心疼,最宠的小妹妹,在里面吃那样的苦。

“但若陆羿辰没有像父亲预料的那样,与席老反目,父亲打算怎么做?”宋秉文问。

宋成安勾起唇角,一双虎目之中,乍现一抹杀气。

“那就只有除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