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尊卑?”
薛瑞天看了看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的沈昊林,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沈茶,再想想刚才梁洁雀的描述,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
“侯爷说的没错,也不是不可能。”沈忠和摸了摸下巴,看看沈茶,又看看薛瑞天,说道,“从梁姨的描述来看,他们可能真的不是一家人,但是什么关系,可就不好说了。”
“确实是很难说。”薛瑞天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梁洁雀,无奈的摇摇头,“但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
“他们很怕路一丞不高兴,很担心自己因为一句话说的不对,某件事情做得不到位而让路一丞勃然大怒,给自己招来祸事。”沈忠和看了看薛瑞天,“这不像是正常的家人关系,倒像是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无论路一丞什么态度,他们都不会、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和反抗。”
“对!”薛瑞天点点头,看了看梁洁雀,“路一丞是掌控他们生死的人,他们不敢有半分的忤逆。”
“你们的意思是……”梁洁雀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名为一家人,实际上是主仆?”
“对!”薛瑞天点点头,“路一丞不是抗拒他们的接近,而是他们不能也不敢接近路一丞。或许……”他想了想,“他们的地位可能还没有路一丞身边的那个书童高呢!”
“听你们这么一说……”梁洁雀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们……我是说路家的人,对待路一丞的态度一直都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做什么事情之前,好像都要看路一丞的脸色。反观这个路一丞,对他们一直都保持一个……应该怎么说呢?我之前认为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您觉得他们长得不一样的原因。”薛瑞天点点头,“路家的人在府城停留的时间很久吗?”
“没有特别久吧,大概待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梁洁雀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又继续说道,“他们来的比我们晚几天,但走的要比我们更早一些。”
“这么早?”沈忠和很不解的看着梁洁雀,“就算是主仆,也要确定自己小主人情况稳定了之后再离开吧?”
“路一丞的情况确实是稳定了,而且不是他们自己愿意走的,大概是被路一丞赶走的。”梁洁雀轻轻叹了口气,“路一程和二哥那个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路还不是很顺当,走一会儿要休息一下,其他的都还行。而且,白鹭书院也要开始重建、打扫,院长和山长们都回去了,他们也不能继续做住客栈,人家客栈还要收拾收拾,重新开门做生意的。”
“这倒是。”
“我们回到小院的第四天,还是第五天,路家的人就来跟我们告辞,说在他们不在的日子里,请我们多多关照一些路一丞虽然已经大好了,但毕竟还是小孩子,他们还是有点不放心。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还很多,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待着,只能麻烦我们了。他们走之前,还给了我们很多的东西,也包括了很多珍贵的药材,都当作是照顾路一丞的谢礼。”
“父亲母亲同意了?”
“当然了,照顾一个也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自然是答应了。”梁洁雀轻轻叹了口气,“因为白鹭书院要重新建造,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本来想着要带他们两个回家,但郎中说,他们两个小孩现在的情况禁不起车马劳顿,一路上太累了,对他们的身体恢复不太有利。大哥大嫂商量了一下,就把路一丞接到我们的院子里来,一起照看着。”
“这样也好。”沈忠和点点头,“住在一起就免得跑来跑去的,也省得母亲劳累。”
“对!”梁洁雀点点头,“你父亲待了几天,也离开回家去了,因为算算时间,你祖父马上就要出海回来了,家里不能没有人。你母亲带着我就留在了府城,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祖父出海回来,听说宝贝小儿子受了伤,就赶来府城探望,看到你二叔恢复的还不错,没有留下任何的病根儿,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祖父没有怪我父亲没有看好二叔吗?”
“你祖父虽然偏疼你二叔,但心中还是有大义的,如果这件事情落在他的头上,他也会这么做的。所以,他非但没有责怪任何人,还觉得你二叔做的很对。只是……”梁洁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沈忠和,说道,“你祖父好像不太喜欢路一丞,至少有他在的地方,你祖父比较沉默寡言,甚至我还听到他跟你二叔说,说不要跟路一丞走的太近什么的。但你二叔不乐意,说路一丞算是救了他一命,他不能这么的忘恩负义。”她无奈的耸耸肩,“两个人因为这个还吵了一次,但也没有吵出什么结果。后来,白鹭书院临近开学,义父和大哥又要出海了,他们只能带着我和大嫂离开。但离开之间,义父又找二哥谈了一次,具体谈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应该还是不欢而散。我们走的时候,二哥来送我们的表情不太好。”
“看来这个路一丞确实是有问题的。”沈忠和想了想,“祖父很少会这么明显的讨厌一个小孩,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孩的。”
“确实是这样的。”梁洁雀点点头,“经过这一次之后,两个人走的很近,后来还经常来家里做客。我不知道路一丞是怎么跟义父卖乖的,还是找义父聊了一下,但明显他来家里之后,义父对他的态度跟在府城不一样了,不说变得热情了吧,反而没有那么的排斥了。”
“这个小孩还是很有手段的。”
“确实是。”
“那么,梁姨。”薛瑞天想了想,“这个路一丞后来去哪儿了?”
“听我二哥说,他没有参加科举,离开白鹭书院之后,就回去继承家业了。”梁洁雀轻轻叹了口气,“我二哥中举之后,按照他给的地址,给他写了信,告诉他这样一个好消息。但快脚回来之后才告诉我们,路家的那个小儿子,已经在半年之前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