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梅香和柳福生如此说。
再一看低头抽泣的小雪,柳榆和长生面面相觑。
“小雪,要么小舅舅再去竹林里给你捉只竹鼠。”
柳榆有些头疼,这小东西爱往地里钻,可是不好捉,小雪又一直默默的流着泪,正因为没有撒泼嚎哭,反倒格外的惹人心疼。
“真的吗!”
小雪抬起头,眼睛红红,鼻尖也是红红,嘴里却是噙着一点笑,有些惊喜的看着柳榆。
又忙去看柳梅香的面色,见老娘面色不太好,又忙忙摆手:“不,不要了,家里忙,我不能添乱!”
她娘私底下同她说过,她们现在暂住在太姥家,太爷太姥年岁大了,让她乖一些,不能给大家添乱。
小雪和柳梅香的眉眼官司被柳榆尽收眼底,他也没戳破。
只把竹笼交给柳梅香:“大姐,这竹鼠刚死,趁着热乎把它收拾了吧!我和长生带小雪去竹林转转,也不一定就能逮到竹鼠,我去挖几个冬笋回来!”
柳梅香默默接过竹笼,又交代小雪莫要乱跑,好好跟着小舅舅,就拿走竹笼自去收拾竹鼠了。
冬日的太阳被竹叶层层遮挡,人甫一踏进竹林,便寒意森森,柳榆摸了摸小雪的小手,发现是温热的,才稍稍放心。
竹鼠胆小怕光,多是在竹林深处,柳榆背着背篓,一手拿铁锹,一手牵着小雪,和她说些自己知道的竹鼠的习性。
长生拿着一支竹棍,作为支撑,跟在二人身后,时不时做补充,他以前饿肚子的时候侥幸逮到过这东西,烤了吃那个肉质确实细嫩。
估摸着走的挺深的,柳榆放开小雪,细细搜寻起来,白天的竹鼠胆小且警惕,有些贪嘴调皮的会爬出洞觅食。
更多的却是从地底直接打洞到竹根,直接就啃了。
柳榆顺着竹林枯黄杂草被踩踏的痕迹一路找过去,很快听到悉悉嗦嗦的声音,还不等柳榆露出惊喜的表情。
紧跟着便看到一片衣角,耳后一张熟悉的脸从芊芊竹竿中探出头来,这人露齿一笑:“阿榆,长生,你俩做啥来!”
这欠揍的吊儿郎当模样,不是柳山,还能是谁。
“呀,小雪也跟着来了,这竹林可冷,莫要冻着了!”
“三舅舅,我不冷,手热乎着呐!”
小雪来的这几天把人认了个全,知道这是三姥爷家的小舅舅,每次来老宅都会给她一些零嘴。
这会儿见到柳山,小姑娘也高兴,声音都清脆几分。
柳榆三言两语把来竹林的原由说清楚,人也走到柳山跟前。
“三哥,你都挖恁多冬笋了!”
柳山带的大背篓里,已经快堆放不下,附近的地上也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刨出不久的肥嫩冬笋。
“我天一亮就来了,这么长时间就挖这么些,也算多吗!”
柳山对自己的战绩不是很满意。
怪不得大哥二哥往家里送年礼的时候没见这人,原来一早就进竹林了。
“三哥,你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攒聘礼吧!”
柳榆已经成婚,以前不太能开出口的玩笑,现在说出来毫无压力。
“你怎知我是为攒聘礼,我娘去老宅絮叨了!”
柳山轻啧一声。
自己随口的玩笑竟是真的,柳榆看一眼没咋出声的长生,见对方的眼里也是好奇。
小雪闲不住,正帮着柳山把散落的冬笋都收拢过来,竹林寒凉,多动动也省的越站越冷,柳榆见她忙的欢,也没管她。
“三哥,你婚事有眉目了!”
家里这几日竟忙着大姐的事,年关越发的近,忙忙碌碌,竟是把三哥的婚事也抛在脑后,日间看见三婶也忘记问问三哥婚事如何了。
“八字还没一撇,不过你三叔三婶私下找我说了,当日大嫂聘礼是五两银子,为着一碗水端平,到我议婚时,聘礼也是五两。”
柳山三两下把脚边隆起的土包都挖开,底下赫然便是一窝肥嫩的冬笋。
他一边捡着冬笋,一边道:“大嫂人很好,知道后只说世情往前走,此一时彼一时,不用照着她来,多些也是无妨。”
柳山叹口气:“我哪能真厚着脸皮让我爹娘给准备这么多聘礼,况且若是真出的聘礼比大嫂高,压大嫂一头,异日夫郎进门,有这个疙瘩在,天长日久的,怕是也处不太好。”
柳榆听完频频点头,不得不说柳山虽是个汉子,想的倒是很细腻,连新夫郎来家后如何同婆家人相处都虑到了。
不得不说是个好丈夫,只是…
柳榆看着眉头微皱的柳山,戏谑一笑:“大哥怎知是夫郎,万一聘娶的姑娘呢!”
“你……!”柳山面色一滞,仿若被戳破了心事,脸上竟带出了几分羞恼。
柳山一贯的厚脸皮,这会儿脸颊竟有些飞红,柳榆看的好笑,便又打趣几句。
长生忙扯扯柳榆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收着点儿,没见柳山的面色仿若喝了酒一般,红的滴血。
待会儿真惹恼了人,再给扬一脸土!
“三哥,你挖这么些笋子往哪儿销啊!”
这么些冬笋,镇上的酒楼可吃不下。
“我打算推到新林卖卖看,县城里酒楼多,想是能销的起来!”
柳山横一眼柳榆,悻悻把铲起来的一锹土放下,没好气道。
新林县是他们的直属县城,听说很是繁华,遍地都是穿绫罗绸缎的有钱人。
柳榆长这么大,一次也没去过,闻言也很是蠢蠢欲动。
”三哥,带我一个呗!你啥时候去,我同你一起,咱们路上也有个伴!”
柳山面露难色,迟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同冬生大哥一起去,这乍然多一个人出来,我得同冬生大哥商量一番!”
“冬生大哥?住里围子的李冬生!”
柳榆满脑袋问号这人啥时候同李冬生这般熟,还开口闭口冬生大哥!
”是啊,就是住里围子的李冬生,这几日我在竹林里经常碰到他,他听我说冬笋不好销,帮我出的主意。”
“冬生大哥的竹鼠赶不及就卖到镇上食肆,赶得及就攒得多一些卖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