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娘抬眼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楚月,却是微微地挑了挑眉,勾勒得细长的眉尾溢出几分动人的艳色,“可是看起来您已经迷恋上我了不是么?s”说着,她又靠近了一步,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唇边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的年轻男人,“告诉我,我是不一样的。”
她自然是有这个自信说出这些话来,因而她早就已然打听到了这个男人近日的行踪。除却平常谈生意以外,便是去宫中,余下的时光,至少有一大半都来了她这里。在她上回竟有胆量主动挑衅他之后,这个男人却说到底还是没有放弃自己,不过几天养好伤以后,便如无事人一般继续到她这里来春风一度,就连桑梓在驾临这里的时候都不免有些惊讶,在往后的时光里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诧异的情绪。
这样的偏宠,她自然心知肚明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代表着什么。
既然他始终当做没事人的模样,她作为他的附属,自然也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他。虽然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的这一举措初见成效,但是度也还是要拿捏得当。让他感觉有几分驯服不了,又无从到全部反抗他的地步最为妙。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她便也全然当做前头的所有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跟着这个男人相处着。
时间越长,她对于这个男人基本的情况也了解得越为深厚。
楚月喜欢喝银针,在里头加上龙脑香片,口味偏甜,几乎是常人量的数倍。畏寒,体弱,每天都要喝无数苦哈哈的汤药,她嗅着那味道都不禁皱眉,然而看着他却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就如此喝下去了,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味道一般,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虽然是这样全方位的调理,似乎也没见得对于他的身体状况来说有什么明显的起色,他在人前还是那般的面色苍白,即使在暖春里头也还是裹着厚厚的大氅,袖着紫金手炉,所待着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温暖的炉火,而即使是这样,他的身体却无时无刻都还是冰凉的。每每她触碰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手下抚摸着的身体里头住着一个随时都会枯竭消失的灵魂。
然而虽然他体弱,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又好似会永远笑到最后一般,让人如何也无法去怀疑他真正的实力。
在清楚他手中已然满是鲜血过后,她曾经有些坏心眼地坚持到后半夜不睡,只是为了探明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否晚上也会做噩梦,想起自己手下曾经死去的人。然而连续几次,她屏着呼吸左瞧右瞧,却还是无从自他的面上看到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痕迹,就连心跳呼吸也是出奇的均匀正常,看起来睡眠质量似乎出奇的好。
她每每看得自己都忍不住睡意的侵袭,径直倒头睡下去了,倒也没能坚持到最后过,再醒来的时候便已是早晨,楚月早已经自己收拾好离开了。她望着身边空缺的那一块位置,虽然心中有些懊恼,却到底还是无可奈何。
就连她与他见面已经如此频繁亲密的情况之下,能够了解的情况也仅仅只是到此为止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甚至提都未曾跟她提起过,更不用说她自己去发掘了。
唯一的便是,楚月曾经数次对她强调过,不要背叛他。虽然每回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面上也还是带着那千年不变的笑意,然而语气以及眼中隐隐显现出的冷肃之意,却无端端的让她感觉心惊。
她也曾经自己猜测过,会不会是
她问得自白,楚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在嘲笑她提出问题的傻气,直到她那娇艳的面庞之上逐渐出现几分恼色以后,才暂时收住了笑容,一边望着她的面庞,低低地笑出声来,很是坦诚,“不够。”
面对这样的反驳,她却也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看起来尤为自信,“只要比旁人多,于我而言便是够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楚月低低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再度反驳她的话语,只是亲了亲她的鼻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杀那个小丫头?”
虽然是一句质问,然而他的语气却轻松得好像是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并没有多大的责怪,显然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看得不能再多。
宦娘也因而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而稍稍松懈了几分精神,随即轻轻地从鼻尖里头哼了一声,一边毫不避讳地说道,“她是王员外府中的人。”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是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哦?”楚月稍稍地挑了挑眉尖,面上的笑意更为深沉了一些,显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一边已经含笑问道,“所以现在,杀人灭口?”
她知晓跟前的男人早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善类,在他的面前隐瞒对于自己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反而若是跟他摊牌挑明,还更加可能得到庇护的机会。毕竟跟前的男人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明显比自己更为得心应手,更何况自己如今到底还是他身边的女人。在没有挑战他权威的前提之下,这点小事情,他不可能会与自己计较。
在对于常人心中格外重要的人命案子,他的反应却是尤为淡定。
宦娘不过是因为在心中权衡的时候有些许的停顿,却已然很快被跟前的男人察觉了,只听得耳畔边的那把熟悉的男声轻轻地笑了一笑,转眼之间她已经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手中的铁骨折扇挑起,“怎么不说话?又在想着些什么,还是在心里骂我,嗯?”
她因而他的动作不得不配合着抬起头来望着跟前的男人,只见得他脸上那双弯着的狐狸眼眸幽幽沉沉,虽然看着好似在笑,然而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是已经沉入了他眸中的那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