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银琅国分队还在山洞外继续守着,原本以为他们遇到这样的攻击定然会被逼出来,等了许久,都未曾见得洞内有什么别样的动静。
当真这么耐得住性子?还是人根本不在里头,亦或者是在别的洞口里?那个分队统领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挥手召来身边一个白衣人,以眼神示意他进去探探情况。
那白衣人得了令,一步步小心地探入那山洞以内,只远远望见那燃得正旺的柴火堆后正盘腿打坐着一个人影,看着像是陵王。
总算找到目标人物了。那白衣人长吁了一口气,嘴边勾上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来,踩踏着娇小的细雪,一步步朝着那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去。
在这个地方转悠了这样久,又重伤而逃,他心中清楚这时候云墨寒还能活着已经实属大幸了,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抱着这样的自信,他一点点地拔出了拢在袖间的匕首,刀刃在跳动的熊熊火光映照下闪烁出一道雪亮的银光。
眼看着离那个人影只有几步之遥,他面上的笑容被火光映照出了几分扭曲之意,正要下手时,心头却蓦然一震,突然间想到:陵王就在于此处,那陵王妃又是去了哪里?他们刚才分明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他脑中才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只见得自己身前的雪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拉长了的纤细黑影。速度之快,宛如正在进攻状态的毒蛇,而看那黑影投射方向,显然是从他的身后而来。
什么时候!
那白衣人一时大骇,暗中埋怨自己一时大意的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短刃,一边正欲转身反扑,却已经被一只冰凉而柔韧的手先行从后死死地掐住了咽喉,端着下颔往左右猛地一扭。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咔擦”骨骼错位的声音,那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便已经失去了声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山洞以外,那个首领带着小分队依旧在翘首以盼着,眼见得自己的同伴过了许久还未有动静,差些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正欲指挥那些人将山洞包围起来,再来一个瓮中捉鳖时,突然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居然从另外一个山洞口里头钻了出来,正站在顶上跟他们比划,示意人在那个山洞里头。
白衣首领自然不疑有他,只停下了指挥包围的命令,一边招呼过小分队的所有成员,集中朝着那个探路人所在的山洞而去。
一众人等很快便已经到达了那个山洞,手中的火把几乎将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然而任凭那些人怎么端详,也始终没有看到云墨寒和唐夜霜的身影,甚至连刚才指路的那个队员都已然不见了。
难不成是见鬼了?那首领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山洞,皱了皱眉,心中只觉得颇有些古怪。
忽然,身后传来几许窸窸窣窣的动静,好似来自于后方。
那首领耳朵微动,顺着那声响的来源猛然转过身来,却猝不及防地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来的一条绷紧了的丝线精准地拦住了脖颈,霎时被惯性割开了半个喉咙。殷红的鲜血在空中喷射出一朵色彩浓丽的花朵来,四溅了一地血红。
那个首领的头颅就此软趴趴地连着后颈的皮肉垂到了一边,五官几乎扭曲成了一团,显得无比狰狞,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不肯相信自己已经身死了的事实,面容在忽明忽灭的火光底下看起来分外骇人,强烈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和神经。
所有人都被眼前血腥的场景惊了一惊,这才意识到这个看似空无一物的山洞里头正含着最惊人的杀器,一时间都警惕了起来,不敢再有大动作,然而却已经来不及。那自头顶上垂下的丝线纤细而锋利,细如头发丝,几乎未曾给人看清楚的时间,便已经精准地朝着咽喉处割去,出手狠戾而灵巧。
这该是一个怎么样恐怖的技巧,居然连一个影子都未曾看见到,便已经伤了他们这么一堆人!莫不是什么邪术!一时间众人彻底慌了神,下意识地仰头开始四处寻那夺命丝线的来源,忽然有人头脑清醒过来,狂呼道,“快趴下!快趴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又齐刷刷地倒了一小片反应慢的。
一时间雪地上薄薄一层积雪已经被滚烫而新鲜的血液融成了一片小潭,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火把也灭得越来越多,刚才还亮堂着的山洞霎时黑暗了大半,可视范围逐渐的降低,更显得诡谲难寻起来。
指挥的头领已身亡,一时间他们也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有些人想要撤退,有些人却发了狠劲想要往上冲,落得个团团乱的局面。
一片晦暗中的混乱后,还没有人发现,一个与他们穿同样服饰的纤细身影也混迹了进来,虎口上一圈一圈地绕着那细长的丝线,在并不明显的角度里流转过一丝冷光。
趁着一人行到她的身边,她不动声色地将其拖拽到地上,假作担心他安全,一边却飞快地横手以丝线拦过他的脖颈,力道猛地一重,那丝线便如切豆腐一般地割开了那个人的喉咙。
霎时,血流如注,在雪地上挣开了又一朵凄艳而带有温度的花朵。
混迹在白衣人中间的唐夜霜看着自己手下那还未瞑目的尸骨,被沾染了一片血迹的面容上无波无澜,随即快速地起了身,将自己的身影重新回归于身后的一片冥晦的阴影里,虎口上缠着的丝线沾染上了几滴清晰的血色,最后汇集成一起,滴答一声落到了底下的雪地里,好似在宣告着一个生命的正式终结。
此时正处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人们早已经自顾不暇,自然发现不了自己的有一个同伴已经这样无声无息地失去了生命,归结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狰狞死状的尸体之中,只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同伙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消失着,到最后,一个二十几人的小分队竟然只剩下了五六个人,正在惊慌地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谁又会是下一个无缘无故消失的人。
一个幸存者汲汲皇皇地抬起头来,正想拉拉身前几步远的一个白衣同伴,示意一起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手中火把的光芒却恰好印亮了对方的面庞。
宽大松垮的帽檐底下是一张苍白而纤秀的脸,然而此时此刻那张面上已经遍布血污,只余了一双黑洞洞的幽静眸子,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里头充满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不可一世的煞气,即使是眼前这个形象,也丝毫让人想不到狼狈那一方面去。
虽然几乎看不清她确切的模样,但是他却依旧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副并不熟悉的五官,显然非他们队伍中的人。
那她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此前探路的那个人现在又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