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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兴二年春。

冬季已过,来此地窝冬几个月,封邑的一些基本情况也算理顺了。

最让谭安俊头痛的是凉州府知府,这位大人滑不溜秋的太难让人握住把柄,有点让人无处着手的感觉。

按理说封地的属官应该由谭安俊说了算的,但王府刚落地,许多事情还得仰仗知府配合。

一地知府,他毕竟在任期任劳任怨,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再加他对凉州府的了解......

多方面考虑,谭安俊决定先继续任用此人,等他任期到了再作考虑。

一年之计在于春。

新年新伊始,军事防御,民事生产,还有凉州经济贸易都要考虑周详,进行周密安排。

乱世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首先重要的两点便是武力和粮食。

有武力可以立足自保。

有粮食就有人口,有人口就有武力,有粮食万物皆有可能。

凉州府平常年间都是干旱少雨,更别提前几年三年连灾,这也是凉州府人口骤减的原因。

本就人口稀少,这一下等于雪上加霜。

夫妻俩分工合作,武力让谭安俊去操练。

杨澜儿只管后勤,种好地,等收粮。

说到粮食,杨澜儿空间的土地收获的粮食足够供应整个凉州府是没问题,但事情不能这样干。

明面上粮食还是要经过正常途径。

开荒僻田,课植农桑不能少。

去年买来或招来的流民,有一千多人,杨澜儿修建的房舍勉勉强强让他们凑合过了一个冬天。

如今已经开春,跟来的流民白吃白住了一个冬天,若还想继续白吃下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开荒屯田,十亩取一。

也就是说,不管是流民还是曾庆生买来的奴仆,开荒十亩可得一亩为永业田。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凉州府土地虽多,想得到也是要付出相应的劳力的。

杨澜儿这条规定也算是全了曾庆生当初夸下的海口,有田地分。

流民接下来吃的粮食,先赊欠,等秋天收获了再偿还,还可分期,也就是说一年偿还吃力,可分为两年三年。

总之,在杨澜儿理念中,只要肯努力就能过上想要的好生活。

丰衣足食不是梦想!

曾庆生买来的奴仆,开荒屯田,也是十亩取一,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房子免费住,粮食免费吃,但他们秋收后交的赋税却比流民多一成。

他们毕竟是沐王府的奴仆,属于私产。

杨澜儿紧锣密鼓地忙着春耕的事,前院的谭安俊也正在召集属下议事。

副将黄强蹙紧眉心,忧心忡忡的道:“熊万重表面虽然归顺王爷,但是吧,毕竟队伍是他亲手带出来,忠心程度达十成十,以后王爷想要调遣怕是有点难。”

熊万重时任凉州总兵。

王爷不能做到让军队令行禁止,那这军队要来何用?来拖后腿吗?

段衍跟着说道:“各地局势紧张,王爷要尽快将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

段衍原本是被迫签了三年身契,如今跟着杨澜儿夫妻辗转各地,已经把初衷忘了,心里也实实在在想跟在谭安俊身边做些成绩出来。

袁万中提出建议:“王爷是时候组建自己的队伍了。”

昌兴帝将皇室宗亲的这些王爷全撵出了京畿,他以为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自己干翻永辉帝坐在龙椅,就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人人会觊觎他的位置。

真是天真,往后有他头疼的时候。

“听说隔壁并州的齐王比较拖沓,距离京城路程比我们近,却比我们到的晚,如今去岁迎春,他连封邑的基本人事关系还没理清。”说完,谭安俊侧头看着袁万中:“你准备准备,立刻启程前往并州。”

袁万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又是一喜,凉州人口少,想组建自己的军队,只有尽可能的去封地外招募新兵。

趁着隔壁并州的齐王没反应过来,他们先行抢一批人过来再说。

并州地不大,与凉州府比较面积少一半多,但人口几乎持平,这怎能让人不嫉妒?

诺大的凉州府,外面是兵强马壮的胡人,如今凉州府如鸡肋,他们暂时没有想法。

如若王爷把封邑经济搞活了,胡人还会不垂涎吗?

届时,整个封邑最少也得十万兵马才能守护住这西北的大门户吧?

深觉自己肩负重任的袁万中启程了。

杨澜儿最近春耕事宜安排妥当,只等奴仆流民翻好地播种就行。

这几日立春谷雨对于杨澜儿每日必到城墙徘徊,两个小姑娘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她想干嘛?

这日谭安俊回到府,在主卧没见着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窝在书房。

“怎么还在忙?”谭安俊一推门进去,便见小妻子趴在书桌前全神贯注。

杨澜儿从图纸中回过神,抬头便见是他,清冷的嘴角立马翘起:“相公,你来啦。”

春暖乍寒,在这寒凉的初春夜晚,谭安俊被杨澜儿的笑容暖到了,心情莫名的跟着放松,眼里溢出笑意,轻声问道:“嗯,在忙什么?”

杨澜儿不吭声,抿唇轻笑,将手里的图纸递到他面前。

这可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呕心力作。

哈哈!

谭安俊轻轻挑了一下眉头,含笑接过,看着手中的图纸,眼中闪过意外,满脸的惊喜,“这是你画的?”

杨澜儿翻了个白眼:“废话!”

谭安俊意外:“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照目前凉州的发展和人口,凉州城的大小规模暂时够用。”杨澜儿起身,攥着谭安俊的手,将他拉到一边的茶几边坐下,立春立马给他们夫妻斟茶。

谭安俊并没有打断她,而是用心倾听,一杯热茶入喉,饿了一下午的胃也跟着暖了。

杨澜儿啜了口茶,继续道:“但若此地经济复苏,商贸往来,人口急增,那便有点捉襟见肘了。刚好城墙要重新加巩加高,我便想若不一次性到位,城墙往外推十里。”

谭安俊一口茶水呛得他面红耳赤,半晌他才缓过来:“十里?”

杨澜儿看了看房顶,淡淡地嗯了一声。

“娘子,你可知道十里代表什么吗?”谭安俊被他逗笑了,往外十里,前后就是加了二十里,再加如今的老城,跟京城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不算什么。

但是,在这儿到处是戈壁荒地的西北,修建这么一座城墙得要多少钱粮?

就算今年封邑的赋税由他们接手,也远远不够,如杯水车薪。

况且,赋税要养多少人,今年还要扩军,这已经让谭安俊捉襟见肘了,哪还有钱粮来修建城墙?

杨澜儿淡定地点头:“知道啊。”

正因为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才要建啊。

“知道?”谭安俊头疼,觉得自从来这破封地后,他都快愁白了头了。

他看着小妻子认真道:“娘子,以后我秃头了你不能嫌弃我。”

杨澜儿‘噗呲’一笑,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他愁这个呀,“相公,你忘记了我上次跌入洞内发现那石室的事?”

那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给干嘛的?不就是用在正途的吗?

修筑城墙就是正事,顶重要的正事!

谭安俊瞪眼,心里暗暗咋舌,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原谅他忘记还有这事了。

有了那批金银,修筑城墙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