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并没有站岗的想法,他令康达留下站岗,自己则去了宫内晃悠。对那些古香古色的宫殿群建筑,他还是有点兴趣的。
拍摄取景赚些情绪值也不错。譬如说发到网络平台上,分享给亲爱的家人们。
想到这儿,便打开了相亲相爱一家人。
苏宁发送了照片。
jpg.皇宫。
苏宁:人在皇宫,很大很阔。
白玲珑:不如白家!
程鸢:不如白家!
林思琼:第一次见……
又闲聊了会,才发现天色沉沉欲暮。
康达见秦晓抵达,亦联系了苏宁,通知苏宁回到乾清宫,苏宁这才回了岗。
偷懒的卫率可不止苏宁,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有贵客登门拜访,即便苏宁态度这样差,那也不是挑刺的时候。
秦晓并没有回避,而是当面直言。
就算秦晓想要回避,将下人们都遣退。
苏宁照样有“蜂鸟”微型监控机械,想知道这些事情,你再隐蔽都没有用。除非是藏在心中而不去与外界沟通。
冬风吹得嘴皱皮,脸部僵硬干裂。饶是宫中,都难以避免的染上了寒冷。这也只是外界带来的寒冷。当那些卫率们听到太子与秦晓的对话时,心猛然沉坠,落入到了那极致的冰湖之中,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极寒”!
虽说谋正,可大家都不傻………
秦晓以“谋正”而立言。
苏宁听的乐呵。
谋正?
不说谋反,反而说谋正。
不得不承认的是。
刘协都要疯了,这个谋正到的真及时。
有林莫西帮助,再加之东宫的卫率。
还是大有可为的。
秦晓提议道:“殿下,卑职以为应尽快组织势力,肃敌而谋正!”
秦晓亲至,还是为了确认刘协的状态。
如果他的状态濒临崩溃,那就可以提前开展计划,从而达到“谋正”的效果。若是还没有达到那种“心若死灰”的地步,就需要多酝酿一段时间,徐徐而图之。
有林莫西的帮助与带领。
乾清宫之内,秦晓出入自如。
林莫西与闻泰不愧为燕双鹰的义子,兴许是蒙了几分燕双鹰的薄面,在太子与三皇子那里混的都是极好的。
闻泰在三皇子那儿,是为左膀右臂。而太子的林莫西,又何尝不是呢?
刘协无非就是两种状态。
崩溃与未崩溃。
都杵在那儿多久了……肯定是崩溃了。
刘协呆愣在原地一下午了,空洞出神的状态,绝对是最好的,已经达到了秦晓的心理预期。接连不断的打击,又怎么会让你缓过气儿呢?若是给予了希望与光芒,那么他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将其抓住。
秦晓悦耳的声音传至刘协耳中,即便那些话语是那么的大逆不道,可在刘协耳中却是难得的真知灼见、至圣真理。
“汴京有五万禁卫,四方城门守军为柯白易、杜慎、夏羽、叶从泷四人,分别镇守四方城门。”
“其中东门的夏羽,是我们的人。”
“就算我们失败了,那也可以逃出去。”
“当然,我们身在宫内,有天然优势!”
“我们只要夺了皇宫的门,死死据守。”
“带领兵马亲卫,闯进宫内。封锁宫变的消息,逼迫陛下立下即位诏书,然后将其软禁……那我们距离成功就不远了。”
秦晓说的简单合理,并且非常容易。又有身在宫中的内在天然优势,又有失败全身而退的撤离保险,这令刘协心动不已。
披头散发的刘协闻言大喜,急匆匆的拉住秦晓双手,激昂颜色,“先生助我!”
“只要事成,必许以高官厚禄!”
苏宁见那破涕而笑的刘协,感慨不已。
身在谋中而不知,可悲而又可怜。
秦晓揣着笑:“愿为殿下效劳。”
“我会游说司马家和崔家。”
秦晓郑重保证:“卑职愿立下军令状!”
崔家是悠久的名望世家,而司马家是太子妃那家,都是刘彻的拥护者,与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两方都是机敏的投资者。
这事并不容易,那可是谋反大罪。
若是太子失败了,那两家都要遭罪;若是太子成功了,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
“寒衣节之前,则必取之!!”
秦晓郑重承诺,躬身拱手作揖。
刘彻心潮澎拜,激昂文字:“秦卿,莫西,感激之意难以言尽………如今我失魂落魄时,有你们顶囊相助,真是人生之幸!”
“我送你们出宫!”刘彻起身相送。
………
晚间的汴京,起雾了。
刘彻喃喃:
道路道路,你在哪呢?
谋正啊,谋反啊……
谋反只是为了自救啊!
而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燕王欲加害我,可你却只是偏袒。
我最后的牵挂………
该死!该死!!
他突然展露出憎恶愤恨的目光,捏住拳头低声嘶吼不休:“为什么!为什么?!”猩红眼眸转向苏宁等卫率,锐利寒声:“将所有卫率都调到殿外,随时听候差遣。”
“并且……”
“剑不离身,剑不离身!”
众卫率虽然惶恐,却亦非常心动。
“是,殿下!”众人低头秉命。
…………
两日后。
刘光世只是查办了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貌似根本就没有怀疑燕王,燕王依旧扮演了那个敦厚纯直的角色,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燕王刘宇耀武扬威,令他彻底断了最后的亲情念想,只有怨恨与憎恶。
待到成功夺门,燕王必死!
思想工作全做好,大家陪你去谋反!
寒衣节前天。东门。
夏羽放了林莫西的兵马进入汴京。
而太子卫率与司马家、崔家的兵马都趁夜色悄然进宫,占据了皇宫的大门。
夜色深沉,无月而令人窒息。
冲突一触即发。
燕白皱眉望向秦晓,脸上浮现出担忧神色,心中略有些打鼓,“这架势,你就不怕刘彻真的成功吗?”
秦晓胸有成竹,对局势的掌控达到洞若观火的地步。他冷笑道:“不可能的,你不觉得这太过仓促了吗?”
“造反的准备并不充足,而且宫内有支强大的军队,名曰“银刀客”,占据宫门是最愚蠢的,前有强敌攻之不上,后有禁卫围追堵截,他刘彻……插翅难飞。”
“林莫西不是傻子,到时候他肯定会借助东门的夏羽逃跑。只有那些被蛊惑的贪心之辈,一鼓足气而没有任何退路。”
秦晓眺望气势汹汹的反叛军队,他们人数众多,仿佛要淹没了汴京的皇宫。燕白会有成功的错觉,是人之常情。
燕白还有疑问,凝眸向秦晓提问,“那燕王刘宇呢?”
燕白在问刘宇会趁此出手吗?
“他不会出手,他根本不相信我,他只会作壁上观,那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我想要的结果,恰恰是如此!”
“当参与到了谋反之中,没有谁能逃脱得了罪责。哪怕是急忙撇清关系的刘宇,都逃不出这铺天密布的网。”
秦晓眼眸深邃,直视燕白。
“不是人有欲望,而是人即是欲望。”
“伪装了那么久,獠牙显锋终会伤人。”
“可獠牙再怎么锋利尖锐,被把握住了命脉,却也只能乖乖听话………”
“欲望欲望,那才是人真正的名字。希望你爷爷不要走错路。我们大抵终会毁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这是人生真理!”
燕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神灼灼满是赞赏,突然咧嘴笑了,“秦晓…秦晓!黑衣谋士,算无遗策,天下无双!”
“风大天寒,我们找家酒肆如何?”燕白觉得耳边太过喧嚣,便提议去城中休息。
“好……”
“这里人多,我牵着你。”
秦晓微微笑,逆人流而去。
苏宁抱剑檐上观,抿嘴感慨:“介就是爱情啊!你说对吧,康达。”
康达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根据人类对爱情的理解。恋爱需要爱慕,受吸引,奉献和尊重。”
“他们大概有50%的可能在恋爱中。”
“好了,不开玩笑了。”苏宁直直的从屋檐跳了下去,抬眸望远,“好戏开场,我们该去看戏了,我可是最真诚的观众!”
“好的,长官。”康达凝眸望远道。
………
长生殿。
风大而寒,直催人老。
呼啸而过的不止寒风,还有那些叛军!
魏德忠抽出多年未用过的剑刃。
“陛下,老奴就算拼了命,都会护住您的性命安危!”魏德忠咬牙而怒目。
刘光世还处在不可置信当中。
“你说……你说佑荣反了?”
银刀客的统领王松,率领百余银甲精兵鱼贯而入那长生殿中,他低头弯腰,躬身行礼,言辞振振:“请陛下拟旨,敕令四方禁军支援,三千银刀将誓死护卫陛下!”
“宗庙军正在赶往宫门阻敌,银刀客都已集结,拱卫皇宫足矣,叛贼不足为惧。”
“你是说佑荣反了?”他仿佛没有听到王松说话,突然又问了一遍。他紧蹙眉头,颤声战栗,语调尽是苦涩。
魏德忠苦笑不停,压抑不语。
王松简短而言:“是……陛下。”
银刀客,刘光世苦心经营多年,才堪堪凑出的精锐之师。没想到首战却要用来对付自家人……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呢?!
银刀客之精锐,势不可挡。
如果真要用比喻形容的话,那就是“三千越甲”,可以吞并吴国而复国的锐士!
三千银刀又岂非太子东拼西凑、仓促组建的叛军军队所能比的?太子刘协的失败是注定的,是无法避免的。
刘光世闭上眼睛,缄默不言。
良久后才开口,桀然一笑:“去将太子带到太极殿,明天朝会取消。”
王松振声而言:“诺,陛下!”
刘协振奋军心,高昂愤声,“我们身后已经没了退路,我们只有前行!我们不知拂晓何方,我们唯有彻夜前行。”
“不甘平庸而放手一搏,天命注定而既寿永昌,从龙之功就在眼前!”
“诸君,随我拔剑!”
夜色幽然森寒,是死那样的沉寂。
“拔剑!拔剑!”
“拔剑……”
排山倒海之势,摧枯拉朽之力迸发而出。死据宫门,而大军涌入其中。
刘协凝聚了军心,振奋了军心。
又以三倍于银刀客的兵力进攻。按道理也应该是摧枯拉朽之势啊,可始终啃不下挡在眼前的硬骨头。
银刀客虽借据地利,可也不太轻松。
伴随更多银刀客的加入,谋逆军终于开始显现颓势。随后林莫西弃军逃跑,刘彻被层层包围,也彻底宣告了夺门之变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