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花儿姐愣了一下,好似没太听明白。
“你说什么?”
天椒房的客人!?
那不就是那女娘!?
老鸨瞬间胸口狂跳,呼吸一窒,连问话都与脚步一并缓慢了下来。
“你说将谁给打了?”
龟奴急得跳,但也不得不再解释一遍:“是他们,那位小公子的人,将咱们春月楼的人给打了!花儿姐,你可不知,那人可真是凶猛呐,一人打五人,若不是那小公子出来止住他,他要将咱们春月楼的人都给打光了!”
花儿姐竟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那便好……”
龟奴:???
那便好?
花儿姐说好!!?
龟奴傻了眼,花儿姐却又好似一瞬间恢复了行动自如似的,大步朝着吵闹之处走了过去。
只见那走廊里,到处都是看热闹的恩客与衣衫不整的女娘们。
地上全是破碎的瓷器,茶具还有撒倒的盆景。
恩客们是看好戏的,女娘们跟着指指点点。
姜晚澄捂着脸站在门口,史奕却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
“怕什么?今日所有折损,我陪便是!”
姜晚澄:“不是陪不陪的问题!你就不能先进屋中,与我好生说一下吗?非要动手?”
史奕哼道:“事急从权。姜妹子,你可不像是怕惹事之人呐!”
听史奕话里的语气,好像在指责她是个性情很凉薄之人似的。
姜晚澄哭笑不得:“史大哥,这里是青楼!!青楼!!你知道何处是青楼吗!?这里的女子却是可怜,但不是咱们可以伸手管闲事的地方!”
姜晚澄正觉得有理与史奕讲不清的时候,终于看到老鸨黑着脸款款而来。
姜晚澄先拱手开口请罪:“妈妈,是我们的人先动的手,还请恕罪。”
花儿姐脸一横,好像根本不愿给她面子:“这是干什么?小公子,不知我们春月楼的人,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你们?竟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与我们动起手来?”
姜晚澄一脸尴尬。
她哪晓得,这史奕性情如此随意,今日更是冲动的让她觉得吃惊。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姜晚澄也没有要推责的意思。
只是她张口正要继续解释,那花儿姐却甩下脸道:“小公子还嫌别人瞧热闹瞧得不够吗?还不进屋,咱们聊聊这后续的赔偿之责?”
姜晚澄自是忙不迭答应。
花儿姐转头将所有怒气撒在别的看热闹的女娘们身上:“看看看,小贱人们,还不赶紧将各位官人带回房中!?这些热闹,有什么好瞧的?”
接着又换了笑脸:“各位客官,今儿各个房中,赏一碗乳酪给大伙儿尝尝,就当作受惊的赔偿了,可别嫌弃呐。”
等安抚了外面,花儿姐才进入房中。
姜晚澄见到她,刚准备继续道歉时,花儿姐却又扬起笑脸,一副热情洋溢又善解人意的样子迎上前来。
与刚刚在外面时,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样子!
“姑娘,刚刚定是事出有因吧?奴家毕竟是掌管青楼的妈妈,可得拿出刚刚那副不好惹的样子,才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了去,以后人人都想惹事,岂不是不好收场了?妈妈我呀,可不是故意要与你真的计较什么,你千万别多心呐!”
姜晚澄:???
这妈妈出去一趟,吃错药了?
打了人的,可是他们这些外来人。
被打的,是她的手下。
此刻她这幅态度,反倒叫姜晚澄摸不着头脑,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应对了。
老鸨见她愣住,还热情的上前摸着姜晚澄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姑娘,还不与奴家解释两句吗?”
姜晚澄总觉得,这老鸨这般,反倒惹人生疑。
不过,事情确实他们更加理亏。
姜晚澄看了眼一旁还一脸不服气的史奕,开口带着诚意的与花儿姐说道:“妈妈,今日事,我们确实多有失礼。我是诚心来与您做生意的,谁知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实乃是我这位大哥,他平日里便是一位忠肝义胆的侠士,所以见到你们在勉强一位姑娘接客时,便忍不住出手相助了。”
姜晚澄的语气在‘勉强’二字上加重了咬字,也表明自己今日并非特意来找事,而是这春月楼自己干的不是人事儿,所以不怪她的人半途拔刀相助。
花儿姐却是一脸吃惊:“勉强接客?这、这怎么会呢?我们春月楼可从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绝无可能!”
花儿姐一脸斩钉截铁的样子:“在这上京城,我花儿姐敢说,我们春月楼绝对是最有良心的一家青楼。我们东家从不强迫更不会强买良家妇人,但凡是来到我们春月楼,都是自愿卖身为妓。”
“不想接客的女娘,亦可卖艺。若是攒够了钱想要从良,我们也愿意放人。姑娘你说,这天下还有我们这样的青楼吗?”
姜晚澄确实听闻过春月楼的名号。
不过,上一世在端王府后院,她也只是听那些婢女谈起上京这些青楼时,语气间的鄙夷唾弃,但凡是青楼,她们都觉得时天下间最腌臜脏污之地,也并未听谁说过它竟与别的青楼相比,确实算是最有良心的了。
姜晚澄心道:这东家还算是个好人。
不过,“那妈妈或许该严查一下了,不然为何,我也听见了那位女娘寻死觅活的,喊着救命的声音?她嚷叫着,说你们强迫了人。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姜晚澄在房中也听见了喊叫,只不过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没想到这一次史奕倒先出了手。
姜晚澄话音刚落,花儿姐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竟与姜晚澄摆道起来:“这女娘,模样倒是可人儿的,虽不是什么绝顶美貌之姿,但到底也有人喜爱她这类型的女娘。所以,当初她自卖为妓,我们也没有多加考教,便留了她。”
“谁知,如今到她该接客的日子了,她却突然不愿卖身。”
“那行,不卖身就卖艺也行,到底我们春月楼也非那慈善堂,买了个姑娘回来总不能还闲养着吧?所以,我就让她卖艺。”
“哎哟!谁知,这女娘竟然什么都不会!吹拉弹唱,样样不行,只说自己会绣点女红,可以给咱们春月楼的姑娘们做衣裳!”
“姑娘,您说,我春月楼的女娘们要什么衣裳没有,要你一个本来该做妓子的跑去做绣娘?”
“哎呀,想起此事儿,我就怄的的心肝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