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当真该死!”封老狠狠啐了一口,也瞬间明白了姜晚澄的意思。
若是被那端王发现了她与大郎君,哪怕是那端王看见二郎,也定会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倒时,就是被捉住的瓮中之鳖,别说逃了,又将会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果真只有开始才有逃走的机会。
温二郎着急问道:“阿姐,那阿兄若是回来,与他们撞见了该如何是好?”
封老:“你阿兄不是蠢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跑!”
封老说着,也不忘了向身后布下药粉。
这些药粉可以引来无数的毒虫毒蛇,也够身后追击他们的人一阵忙活了。
可是,一座小山头而已,五百余人若是全部出动包抄,找到他们也不过是时辰问题。
很快,就到了夜幕之际。
姜晚澄三人又摸到了山脚下。
河水湍急,三人牵着手小心翼翼的准备淌过河去。
身后的山道上,点点火把星光,是那些追击而来的官兵。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山道上隐隐传来呵斥喊声:“在那里!”
“站住——”
“再不站住,杀无赦——”
咻——
一只流箭飞扑而来,射入了河水之中。
姜晚澄看着那箭,脚下是冰凉彻骨的河水,脑海中突然模糊闪过一些画面。
“站住——”
“站住!”
“别逼我们,杀了你——”
“臭娘们儿——”
“砰——”
一声水响,温二郎紧紧拉住姜晚澄。
“阿姐!?”
姜晚澄醒过神来,低头对上温二郎担忧的目光:“阿姐,你怎么了?”
封老冷声提醒:“澄儿,咱们要抓紧脚步了,他们追上来了。”
姜晚澄连忙拍了拍脸,不敢再耽搁,只是一把抓起水中的箭矢,加快了脚下过河的速度。
终于,他们在那些官兵下山之前,顺利的淌过了河,并再次消失在密林之中……
这些官兵自然又搜了整整一夜。
不料,这边树林中的毒蛇猛兽,竟然比白日里的那个林子里的还要多上数倍。
原本二百余人出来追击,最后竟只剩了二三十人回去狼狈复命。
端王自然又发了好大一阵火,还将这二十余人处了军棍的惩罚。
最后,又令黑三再带一百人前去继续追击搜寻,这一次,他甚至不要姜晚澄三人生死不能了,他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话说,姜晚澄三人又翻过了一座山头后,竟来到了一座小村。
村子并不适合他们藏身,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踪迹,所以他们只能继续摸着黑趁天亮之前继续往下一个山头躲藏。
终于,他们在半山腰暂时找到一间破烂的茅草屋,看到处结了蜘蛛网的样子,应该是无主的。
姜晚澄推门而入,连灰烬也不想打扫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险些连魂都没了。
温二郎也一屁股倒在她身旁,挥了挥手,就靠在她肩上昏睡了过去。
姜晚澄还喊了他两声,确定他只是累的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封老也累连话都不想说,他们三人从逃跑开始就一直双脚不停,其实早就走的双脚麻木,神情恍惚了。
完全就是一口气提着,才坚持到现在。
三人都累到了极限,封老与姜晚澄也只是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都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睡,浑浑噩噩。
迷迷糊糊间,姜晚澄好似见到了不少模糊的画面。
她还未分清,究竟是原主的记忆,还是自己的臆想……
突然,便又醒了。
其实,也并未睡多久,不过两三个时辰。
但歇息这片刻,好歹也缓过劲儿来了。
窗外竟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姜晚澄猜想,这雨应该是下不了多长时间的,毕竟上一世她也没有听说,这场洪涝灾害后,还紧跟着又来了一场。
只是,看着细雨,她到底清醒了不少。
屋内只有温二郎还在呼呼的睡着。
封老早都没人了。
姜晚澄脱了鞋子,发现十根脚趾,竟然全都磨破了皮,血水将袜子和皮肉粘在一起,她想要脱掉袜子才察觉到钻心的疼……
昨日竟然走到,连脚趾破了的疼觉都没了。
外面传来声响,姜晚澄连忙再次穿上袜子。
封老推门而入,看到她袜子上的血迹,叹了口气:“与师父,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你自个儿身上有药,快些抹了出来吧!我刚刚摘了些野果,咱们可以垫垫肚子!”
封老转身又出去了,姜晚澄红着脸,赶紧将药拿出来,将伤口处理后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姜晚澄找了水,先洗了手后,才发现师父不止摘了野果子,竟然还采了一些野菜。
不过,这里没有灶具,而且生火也实在危险,若是引来追踪可就麻烦了。
所以,可惜这野菜便是采了也不能食用。
姜晚澄想到,昨儿的兔腿还没吃完,在逃跑前她也偷偷的收了起来,所以又将兔腿拿了出来。
姜晚澄将还未臭掉的兔腿撕成条,摆在干净的叶子上。
又找了一些干净的水源,还好这茅草屋外有个已经破烂的灶房,还能找到两个容器,便盛了一些水来饮用。
姜晚澄去喊温二郎起来用饭,可是推门进去,却未见到他的人影。
“什么时候醒了?”
姜晚澄并未多想,走到窗边正打算喊两声,却看到窗下有一双巨大的脚印。
屋外还在下着毛毛细雨,地面早就湿透了。
而屋内的窗下和地上,也有一些湿漉漉的印子。
虽然并不明显,但仍叫姜晚澄瞬间警觉起来。
难道……还是叫那些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不,不可能!
首先,她与师父一路都在消除他们路过的痕迹,山下那座村子四周,共有四座山,便是这些人很快追到村子里,也一定会询问村中人。
没有他们的踪迹,才会继续搜山。
而搜山就会分散人力。
但再少的人力,他们也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些人也不会单独只掳了二郎去!
但眼下,姜晚澄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提着已经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轻手轻脚的翻过窗户,跟着脚印快速来到屋后。
恰在这时,她正看见温二郎被一彪形大汉,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死死捂住嘴巴,一把砍刀横在他的脖子上,眼见就要杀人见血,姜晚澄放声尖叫:“住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