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蝉可能要把大众陆续都出了,提前和你说一声。”没等老白继续往下说,董锵锵先开了新话题。
“喔,为什么?我看它最近这阵子涨的很好啊,是它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老白不解道,“最近(我)在它上面赚了不少,说起来都是托你的福,回头请你喝酒哈。”
“没不好的消息,你就当我们是……落袋为安、见好就收吧。”董锵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和老白说做空的事,他担心以老白这么激进的性格,告诉他做空可能会害了他,况且他和端木也还没达成共识。
“那我就再多拿会儿,等什么时候它开始跌了我再卖了。嗯,我想起来要跟你说什么了。”
“是‘葡萄酒之路’么?”
“那个一会儿说,慕尼黑那边九月有个德国汽车产业创新发展论坛,我认识一个要参会的机构,他们想找个中德同声传译,国内的太贵,想看看这边的留学生里有没有合适的。”
董锵锵知道同声传译是演讲者讲外语时,翻译员第一时间将外语翻译成指定的其他语言,以帮助非演讲者母语听众尽快理解演讲者的意图,一般大型会议通常会配备五到十名翻译员轮换工作才能保证翻译效率和质量,同声传译的薪酬不菲,因为短期内翻译员必须精神高度集中,脑力和体力的双消耗极大。
“同声传译要求高,我没专门练过,肯定做不了。”董锵锵本能的胆怯。
“你想多了,我不找你当翻译,我的意思是德国那些知名车企都会去这个论坛,还有国内车企上下游产业链上的各类公司,本来是三月开,结果碰上非典,就挪到九月了。你去听听,说不定(听完)你们就不卖了,毕竟是德国车企的盛会。再说九月开,既不耽误你带团,也不耽误你上课。”
有理有据的话听的董锵锵一阵心痒痒,忍不住暗想:如果时间合适,又在慕尼黑,倒真可以跑一趟,顺便还能看看杜蓝,她那会儿应该也都考完了。
“行,我去,参会需要邀请函么?”
“需要,我回头找人要一张发你。之前跟你提的‘葡萄酒之路’研究的怎么样了?”
“你上次提完我就开始调研,方案还没出来,不过九月中之前肯定能给你,我尽快。”董锵锵脑中倏地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去年圣诞市场上那个身姿婀娜的葡萄酒皇后,两人后来还在一些大课上讨论过,不算陌生人,不知她会不会有这方面的资源。
“‘葡萄酒之路’是德国第一条旅游路线,对喜欢葡萄酒的国人来说就跟胜地一个意思,不过它只是购物之旅中的开胃菜,必须和酒庄合作才有搞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都是熟人,老白说得不能更直白了。
董锵锵之前大概研究过葡萄酒的生意链,多少有些常识:“我知道,酒庄我去落实。”
“其他就没问题了,记得发我到达时间,回头我把论坛邀请函转你,有事电联。”
等老白挂了电话,董锵锵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又忘了问廖成等人到底拿没拿到摩托车驾照,他也是服了自己,又倍感疑惑:难道自己记性真的已经这么差了?每次都得等通话结束后才能想起该问的事?
但他没太多时间纠结,得先查清去罗马的火车表,老白那边还等着信儿呢。
他想着从特里尔出发去罗马夕发朝至的火车怎么也得跑一宿,中间又都是换乘,肯定睡不了觉了,就让端木把手头有的奢侈品公司的资料全都打包发来,他正好可以路上研究。
趁着打印机欢快工作时,他给葡萄酒皇后发了封邮件,简单自我介绍后,说明他这边近期会有对葡萄酒感兴趣的中国旅游团,询问对方是否了解特里尔的“葡萄酒之路”,以及是否能介绍可提供参观和购买服务的葡萄酒庄认识。
发完邮件,资料也打的差不多了,他又给自己的巴比伦电子翻译软件下载新词典,等一切弄完才开始查时刻表,结果赫然发现他以为的十二个小时根本到不了罗马,最快的换乘方法也得要十八个小时,赶忙在网上订票,然后风驰电掣赶回家拿换洗衣服。
直奔火车站的途中,他才想起忙昏了头的自己还是忘了件重要事。
房东临出发前把家托给了他,如今他拍屁股就走,除了鹦鹉和金鱼饿不死,家里的动物们估计都撑不过去。
情急之中他想到了郑春花,郑春花暑假里因为要忙申请博士学位,需要一直待在大学,对看家和照顾动物倒是没问题,就是希望董锵锵能先和房东沟通一下,免得到时对方回来了看不见董锵锵再生出什么新的误会董锵锵就得不偿失了。
董锵锵觉得这话在理,但房东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本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信念,他在火车站把家门钥匙、家禽和猫狗都托付给了郑春花,麻烦她每天去家里走一趟,该添水添水,该加饲料加饲料,好在她有摩托车,去一次不算太麻烦,等自己带团回来再和房东解释,再请郑春花吃饭。
临上车前,郑春花告诉他,有自称“李雷”的人主动联系她问经济系免课的事宜,郑春花就把免课须知向对方详细普及了一下,最后还举了董锵锵免课成功的例子,哪知对方听到董锵锵的名字后竟直接表示自己是董锵锵国内大学时期的班长,自己能到特大读书就是董锵锵介绍来的。
董锵锵听的莫名奇妙,他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本来老白这次的爽快让他感触颇深,想着毕竟和李雷曾经同过窗,还打算等房东从国内旅游回来后帮李雷问下租房的事有没有可能,如今听到郑春花这么一说,刚烧起来的热情小火苗顿时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对自己这个老同学,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加着小心。
见董锵锵没表态,郑春花又说,李雷人已经到特里尔了,目前在青旅,还约她时间一起去申请大学生宿舍,而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她自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并且还答应帮李雷留心租房,一如董锵锵刚来时一样。在两人的聊天中,李雷非常关心董锵锵当前的住址,见李雷对董锵锵一副很熟的样子,言谈中又对董锵锵的一些往事如数家珍,郑春花也就没生疑心,毕竟董锵锵在她心里也算社牛,认识的人多也在情理之中,遂答应帮他问问房东尤利娅的意思。
听郑春花这么说,董锵锵就知道老白住进来后和房东闹的不甚愉快,然后被迫提前搬走这一系列的事房东并没如实都告诉郑春花。他初听到李雷要来看房多少有些别扭,却很快又释然:其实这样也好,到时就看房东意思吧,房东愿意的话,谁都拦不住,再说凭什么只能他董锵锵住,别人就不能住?
董锵锵一晚上边看材料边隔几个小时换一趟火车的往罗马赶,火车们都很给他面子,极其罕见的一列晚点的都没有,迎着夏末温暖和煦的日光,火车开进了罗马城。
老丁按老白说的前来接站,董锵锵果然没看见雷兰亭的影踪,车子驶向酒店,细问之下,老丁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他和雷兰亭两人刚到罗马没多久就接到老白的电话,雷兰亭还没打完就把电话摔了出去,行李都没拿就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老丁。不明所以的他只得去问老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导游走了接下来谁干活?这才知道是董锵锵顶替了雷兰亭,虽然老丁不知因为什么临时换人,但他很高兴能和董锵锵搭班,至于雷兰亭的行李,就只能等老丁返回德国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