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局的数据,尽管七月雨水充沛,却仍是二战后德国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想来与七月初的连续暴晒有关,媒体纷纷预测八月气温恐会再创新高。
董锵锵从新闻和父母那都了解到:随着最后一批非典患者康复出院,中国抗击非典的保卫战宣告胜利结束。
红十字会国际委员会向叶欣等十位在抗击非典战斗中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患者、把被感染的危险留给自己,临危不惧,尽职尽责的优秀医护工作者颁发了国际护理的最高荣誉奖——南丁格尔奖章,表彰她们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高尚情操,认为她们都是当之无愧的人民英雄。
据联合国有关部门统计,受非典影响,全球经济损失总额超五百亿美元,而中国两岸三地因非典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在损失方面位居全球首位。
中国人向来是善于反省和总结的民族,虽然还在彻底清理非典遗留问题的收尾环节,人们已开始深刻反思为何非典能在初期如此肆虐,而当人们对非典的严重程度有了正确态度,全国上下一心全力抗击非典后,非典又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强大。
董锵锵从国内网站上那些普通人被采访的视频中看到丧失已久的乐观情绪终于重新爬上各行各业人的脸庞,繁华路段开始车水马龙,商业街里再次人流如织,建筑工地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各种工程车辆进进出出,好不快活。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建筑工地外的马路边,一块硕大的广告牌上,一个超大字体的黑色英文“No”重压在红色英文“SARS”上,下方是一行大字:非典终将倒下,城市精神永存!一个正站在街边休憩的行人正抬头凝视广告牌,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董母问儿子非典已基本结束,暑假是否回国修整,董锵锵八月第二周开始考试,一共考两周,每周考两门,如果他第三周回国,最多也只能在bJ待两周就得再飞回来,劳师动众不说,关键是他三月份刚回去过一次,更不提他还要挖池塘,再者房东一旦出去旅游,照顾院子、家禽和猫狗也都成为他肩上的责任,最后还是决定暑假不回,董母听完颇为失望,但儿子的决定深得董父之心,并得到了董父的坚决支持,思儿心切的董母不愿跟大病初愈的董父呛声,只好叮嘱儿子一切小心并预祝考试顺利,家里一切安好,勿念,云云。
考试前一天,已经能讲几句简单中文的房东收拾好行李,正式开启神州大地的探险之旅,董锵锵因为要备考,只能开车将老人送到火车站,目送着老人登上开往法兰克福的火车。
临行前,房东果然把家中一切托付给他,董锵锵不放心,给老白打电话托付,老白正在匈牙利带团,告诉董锵锵国内旅行社有人接机并将接机人的电话告诉他,董锵锵这才放心。
当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第二次导游撂挑子的缘由时,老白没当回事的告诉他,非典已成历史,导游都需要带团维持生计,而他是甲方,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团,说什么导游都得听着,如果导游觉得钱少可以不接,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不能勉强谁。
听出来老白压根儿没有恢复导游时薪到非典前水平的打算,董锵锵就知现在已经没人能劝的动老白,当下也就不再啰嗦,匆匆挂了电话。
凌晨,当他终于复习完毕,准备洗漱休息时,接到房东电话,电话里是老人孩子般的兴奋和激动:我终于到中国啦!这里比我想象中发达的多,跟中国周展览墙贴的那些照片里一样,天很高很蓝,人友善亲切,地面干净卫生,超市里什么都有,可为什么德国的电视台里从不播放这些内容?
董锵锵不能说德国电视台看待中国时总爱戴着有色眼镜,只能岔开话题,预祝老人旅行顺利,一路平安。
一周考两门猛一看似乎过于松弛,但因为考试前教授不划重点,每个学生都要复习一学期学过的所有内容,复习量不容小觑。在董锵锵看来,一周考两门的压力程度不仅不亚于当初预科毕业时的一周考完五科,难度更有云泥之别。
第一门考试前,董锵锵少见的失了眠,接了房东报平安的电话后更是睡不着,索性摊开纸笔默写自己整理的论述题,结果越默越兴奋,写到三点仍然不困,但他说什么也不敢继续写了,怕自己第二天考试时在考场上睡着,逼着自己爬上了床,可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等快到四点时,期待中的困意才扑面而来。
第一门考完后,董锵锵既不觉得难也不觉得容易,等到第二门考完,他仍然浑浑噩噩,对考试没有任何感觉。周末跟家里打电话,父母问起考试,他只能含混的糊弄过去。他问杜蓝和郑春花这可能是什么原因,两人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理解为是考前综合症。直到第三门也考完,他才终于找到久违的备考感觉,可这时事已过半,只剩最后一门。
最后一门考试也是他卡在考试报名截止时间前报的,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论述题中不仅出现他自己准备的题,还意外碰到一道和买来的旧试卷上类似的题,题干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数字有所调整。董锵锵欣喜地把背的熟的不能再熟的标准答案改了相关数字后原封不动的默写了一遍。放下笔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别提有多美,第一次有自信可以拿高分。到家后扔下书包直奔邻居家,下铲挖坑时只觉平素挖不动的泥土都变的格外清新美好。
挖池塘挖累了,董锵锵找到件更好玩的事。
因为对去往山脊的路已非常熟悉,所以趁着夜空晴朗时,他会选择带上手电、匕首和登山杖,再牵着“雷达”,直奔山脊高处。
一般这时山脊处的山风虽大,体感却还算怡人,望着漫天星斗,他可以大喊大叫,尽情发泄心中压力,遍野空旷,无人理会他的呐喊,自然也就没人会报警。
被圈了一天的“雷达”这时通常会变得比他更开心,来去一阵风似的撒欢儿,好像刚装上新电池的电动老鼠。
如果每科都能像今天这样顺利,那他只要玩命学两年就能毕业。郑春花说德国人学经济也差不多要三到四年,那就让这些考试都见鬼去吧,老子就是要快。
山风把他的想法带到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