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闻言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几人皆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级,推杯换盏间皆有诗词做衬,看上去确实颇具才气。
但这种才气,却多是那种风流倜傥的词作之才,和官场上所需的圆滑世故,治国理政的沉稳老练相差甚远。
这种人,当个才子或许真的不错,但若当官,怕是还要被现实抽几个嘴巴子才能明白人生艰难,世道险恶。
刘凌闻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便见一名和小新姑娘差不多装扮的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有劳诸位久等了!”
和岸上相比,坐在这里的人便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们虽心里早对朔玉姑娘垂涎已久,但嘴上却十分正经客气。
“哪里哪里,不过片刻罢了!”
那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自我介绍道:“诸位,我名迎春,和岸上一样,咱们还是有两种上楼的方法,一种是找旁边的孙船主掏银子上二楼,第二种便是回答问题上楼。”
“当然,话我说在前头,二楼还有问题需要诸位答,若能答对,才可上三楼。”
“若答不对,那出再多的钱也无用了!”
此话一出,不少富商当即变了脸色。
“什么玩意?答题答题的,大爷我有钱哪里不能玩?整这么多弯弯绕?说吧,多少钱能让朔玉姑娘出来,多少钱能让他陪我共度春宵?老子有的是钱!”
说着,那富商当即拍出一沓银票来,刘凌扫了一眼,只见最上面赫然写着一千两白银的字样。
若这一沓都是这么大的面额,估计少说也有几万两。
为了见美人一面,这还真称得上是豪掷千金了!
然而,迎春姑娘却面不改色道:“这位员外抱歉了,我百里杜鹃有我百里杜鹃的规矩,说好了答题便要答题,若答不上来,就是用再多的银钱也无用!”
那富商闻言却不买账,他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奶奶的,我就不信在这保州府内,还有我郑国泰上不成的妞!”
“来人啊!给我上,把那朔玉姑娘给我请下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天仙模样!”
一声令下,郑国泰桌上的七八名手下当即便要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船舱角落内,一个不大的声音缓缓响起。
“郑员外!这段时间生意可好?”
声音响起的瞬间,郑国泰的身子便是一僵,而他的几名手下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看向那船舱的角落。
在那里,坐着一名四十来岁,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面前摆放着满满一桌子佳肴,但他却一筷未动,只是在那不停的喝酒。
看清楚那男子面容之后,原本气势逼人的郑国泰,陡然间换了一副面孔上前道:“孙爷,可有日子没见了,今天怎么来这了?”
黑衣男子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才缓缓开口道:“受人之托,在这里收些买路钱,郑掌柜的要交吗?”
说到这,黑衣男子瞥了郑国泰一眼,后者当即被吓得一个哆嗦,再看旁边那侍女,依旧面色如常。
此时的郑国泰有些骑虎难下,他暗骂自己喝酒太多,导致惹了这一身骚。
沉吟片刻,郑国泰便讪笑道:“既然是孙爷在此,那这买路钱我肯定是要交的!”
说着,他便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黑衣男子看了看银票,然后点头道:“嗯,差不多够我喝酒的了!上去吧!”
郑国泰闻言如蒙大赦:“多谢孙爷!”
说罢他便想带着那些手下上楼,然而,就在这时,那黑衣男子却将酒杯放到了桌上道:“一千两一个人!”
黑衣男子声音不大,但落到郑国泰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他连忙对着身后的手下呵斥道:“我让你们上来了吗就往上跟?朔玉姑娘也是你们这些奴才能看的?都给我滚下去!”
说罢,郑国泰还朝着黑衣男子讪笑了两声,才走到楼梯旁。
“郑员外请!”迎春十分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次郑国泰不敢再放肆,他连忙对侍女拱手道:“妹妹,刚才多有得罪,海涵!海涵!”
迎春继续笑着道:“郑员外言重了!请上楼吧!”
有了郑国泰的教训之后,其他人便也不敢再闹事了。
而这时,刘凌也对着徐晶好奇的问道:“这郑国泰是谁,那孙爷又是谁?”
徐晶摸着下巴解释道:“这位郑国泰的姐姐是当朝已故的皇后,之前原本是在京城的,等皇后娘娘殡天之后便不知为何回到了保州府。”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所以他在保州府一直是横着走的,而且他手中还有整个保州府的盐引,所以家中也极其富裕!”
古代的盐和现代的烟草差不多,都是官方垄断。
甚至更加严重,因为你不抽烟身体会越来越健康,而长时间不吃盐则根本熬不住,甚至会死人。
现在倒买倒卖假烟,数量少的罚钱了事,就算多的也是三年起步七年封顶。
哪怕你卖的再多(金额达到或超过二百万元),撑死也就是个无期,做二十年牢就出来了。
而若是在古代倒卖私盐,那基本上就没个活路了,抓住就是砍头。
至于盐引便是卖盐的许可证,有这玩意私盐也会变成官盐,这玩意可比印钞机都好使。
刘凌闻言也是一惊,他喃喃道:“原来是国舅爷,怪不得这么嚣张!只是……他又为何如此惧怕哪位孙爷呢?”
徐晶看了看那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孙爷我也只是听说过,不知其真实身份,但我爹曾说,遇到他千万要躲远点,若躲不及也万万不可得罪!”
“不然便会有杀身之祸!”
此话一出,刘凌顿时哑然。
在他的脑海之中,能威胁到国舅爷生命安全的,除了皇帝似乎也没别人了。
哪怕是严高,想要干掉皇上的小舅子,怕是也要经过皇上的同意或是默许。
皇上若是不点头,他都没那个胆量去干。
然而,这黑衣男子却让那郑国泰怕的和孙子似的。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黑衣男子看的赵玲绮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刘凌忙问。
“孙振武,保州盐帮的帮主!”赵玲绮沉声道。
赵玲绮话音刚落,孙振武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两眼,便继续低头喝酒。
刘凌闻言看向徐晶道:“保州也有盐帮?”
徐晶连连摇头表示不知。
赵玲绮则露出了一幅老江湖的样子说道:“当然有!而且势力很大呢!我爹说过当年他曾护送过一批货物和这位孙帮主起过冲突。”
“他们当时交手不分胜负!后来喝了场酒便成了朋友!”
“想不到,这位爷今日竟会来到城中,帮人站台!”
这时,那孙振武再次开口了:“既然认出来了,还不过来拜见?”
赵玲绮倒也大方,大步上前道:“拜见叔父!”
孙振武上下打量了赵玲绮一番后,问道:“你是老几?”
赵玲绮抿嘴想了一会,然后道:“老大!”
此话一出,一直冷着脸的孙振武当即便笑了出来:“呵,还真是老大!”
随后他又指了指刘凌等人道:“那边那几个是你的朋友?”
“是的!”赵玲绮点头道。
孙振武看了几人一眼,然后道:“都是自己人,想上去便上去吧!”
闻言,赵玲绮立刻喜笑颜开道:“多谢叔父!”
孙振武点了点头,然后道:“代我向你爹问好!”
“知道了!”随后赵玲绮便对刘凌几人使了个眼色,这下刘凌并未客气,来到孙振武旁对其拱手道谢之后,便随赵玲绮走上了二楼。
下面的那些富商宾客们见状各个瞠目结舌!
而孙振武则继续面无表情的喝着酒水。
作弊般的来到了二楼,便见二楼和一楼的装束差不多,也是摆满了美酒佳肴。
不过和一楼的拥挤嘈杂不同,二楼便只有刚才上来的那名郑国泰,以及在此伺候的侍女们。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名长相俊美的男性琴师。
铮铮的琴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声音之中似有愤怒,似有哀怨!
见有人上来,一名侍女忙迎了上来道:“几位公子这边请!”
刘凌等人在侍女的引导下落座,他们的座位就在郑国泰旁边。
此时这位国舅爷正对着一桌美食胡吃海喝,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花出去的那一千两银子吃回来。
感受到刘凌等人的目光之后,他当即瞪了几人一眼,然后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吃饭啊?”
此时,刘凌也明白为什么萧帝会把他赶出京城了。
手拿盐引还让盐帮如此强悍,足以证明他是个废物。
挥金如土,嚣张跋扈,不知收敛,足以见其是个蠢货。
这种人留在京城除了惹是生非碍眼之外,再无其他用处,将其赶出京城,让其少得罪点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刘凌并未理会他,而是坐在了座位上开始环顾四周。
这时,他突然发现在这二楼的墙壁周围,有着许多对联,不过皆是只有上联不见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