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杰说的轻松,但刘凌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甘。
能在科考之后直接进入六部的,那个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这种人只要在六部历练几年,外放出去便是一方大员。
而现在他却是开了倒车,从京官,变成了地方上的县令,若说心中坦然,鬼都不信。
但对于这种情况,刘凌也无可奈何,于是便只能说道:“如今京城风云变幻难以捉摸,你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也未必不是好事。”
“依我看,你便安心的在这当父母官吧,治理一方,造福百姓不正是我等读书人的目的吗?”
“等过些年朝廷风气有所变化,再回京不迟。”
沈文杰闻言也只是一叹,随后他便问道:“对了,看你赶着马车出来的,怎么,要出远门吗?”
刘凌笑了笑道:“对,这不是乡试要开考了嘛,我打算去参加。”
“嗯?刘爵爷还有秀才的功名?”沈文杰有些好奇道。
刘凌并未倨傲,实话实说道:“不才,去年才得的秀才!”
沈文杰闻言起身道:“保州府路远,若是去晚了怕是连客栈都找不到,所以便不耽搁你了!”
刘凌也起身道:“嗯!那便告辞了,等来日科考结束,再来拜访!”
作揖告辞。
回到车上的时候,赵玲绮和苏如意二人果然已不见踪影,刘凌懒得去找他们,直接驾着马车出了城。
足足在车上等了一个时辰,二人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城内走出。
“我说,什么时候逛街不成,非得今天逛,咱们是去赶考,不是回娘家!”
赵玲绮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翻了翻白眼道:“天还早呢,误不了你刘大才子的事情!”
说着,二人便坐到了车上。
刘凌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继续驾车赶路。
出了魏县一路往北,平日里人丁稀疏的官道上,四处都是赶考的书生。
这些人有的身穿单衣,衣着朴素,背着包袱大步而行。
也有的穿着华贵,不仅有高头大马骑乘,还有书童仆人在一旁伺候。
不过,似刘凌这般带着老婆赶考的倒是独他一人。
刘凌一边驾驭着马车前行,一边哼唱着小曲,背后的两个姑娘则在车厢之中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凑了过来道:“敢问兄台,你也是去保州府赶考的?”
公子哥和刘凌年岁差不多,相貌也算俊逸,只是脸上的市井气浓重了些,看上去倒像是个商人。
因为上次考试的事情,刘凌在魏县并未融入那些书生们的圈子,如今倒是第一次和其他的大周学子交谈。
“是啊,想必兄台也是吧!”
公子哥对着刘凌拱了拱手,笑道:“我叫徐晶,林城人,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刘凌沉吟片刻,然后道:“我叫刘凌,魏县人!”
“魏县刘凌!”徐晶大惊失色,他忙问道:“可是哪位百十人驰援鲁州,歼敌数万的刘凌刘都尉?”
刘凌一听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又恰巧同是魏县人罢了!”
如今的刘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一旦暴露身份,不知有多少目光看来。
原本他还想换个名字,但想到赵玲绮二人,他还是决定撒个谎算了。
徐晶听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哎,也对,刘都尉都已经是御赐的子爵了,还来考试作甚。”
“对了兄台,你在保州府可定下客栈?如今赶考的人多,若是没有预定,等到了地方,怕是要睡大街了!”
这一点刘凌倒是没想到,当年他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没提前订酒店的说法,凌晨起来打个车便去了。
想不到,回到古代倒需要提前预定了。
再看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书生们,刘凌便知道,保州府如今的客栈,还不知拥挤成什么样子。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徐晶朗声说道:“看兄台这样子,便是第一次参加乡试吧。”
“没关系,我在保州府有熟人,保管你能住上上等的客房!”
因为坑人坑惯了,所以刘凌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很是戒备,他先是拱手道谢,然后又道:“等去了地方再说吧,若是在找不到客栈,再来麻烦徐兄!”
徐晶也不强求,同样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那找不到客房可要来寻我啊!”
“对了,我住在徐氏客栈之中,来到哪里提我名字便是!”
“告辞!”
说罢,徐晶策马便离开了。
等这公子哥远去,赵玲绮便从马车之中钻出头来。
“喂,若去了没有客栈你怎么办?找他吗?”
刘凌也未曾在客栈投诉过,沉吟片刻便道:“去了再说吧,大不了多花些银子呗!”
赵玲绮闻言翻了翻白眼道:“别让我睡大街就行!”
刘凌也不客气道:“切,谁让你们两个非要跟来的,若真没了客栈,在马车里睡上一晚又如何?”
“俗话说,停车坐爱枫林晚……哎呦!”
刘凌还未说完,大腿上便被赵玲绮狠狠的拧了一下。
“混蛋,若不是怕你被沿途土匪抢劫,本姑娘才懒得管你!”赵玲绮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便缩回到了马车之内。
刘凌则满不在乎道:“哪里的土匪会劫书生?又穷风险又大。”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便听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之声,随后便见刚刚远去的那名公子哥又慌乱的跑了回来。
刘凌见状忙问道:“徐公子,怎么了?”
“土匪,来土匪了!刘公子赶紧跑吧!”说话间,徐晶已然逃窜而出。
与此同时,赵玲绮和苏如意同时从车厢之中窜了出来。
前者拿出了藏在车厢里面的长枪,抬起头来对前方张望道:“土匪?哪里有土匪?”
说话的时候,便见一伙黑巾蒙面,手持刀枪棍棒的土匪已经将前方的去路拦住。
刘凌原以为就算是碰到土匪应该也只有三五个,撑死也不过十几人。
然而,当看到前方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上百人的队伍之后,他亦是脸色大变。
他赶忙挥动马鞭驱赶马匹掉头,准备开溜。
“骚骚骚,驾驾驾!”
就连一向很虎的赵玲绮也没多说什么,任由刘凌驱赶马匹掉头。
毕竟对方是百十号人,她若是出手,或许能将对方杀退,但却难以保证刘凌和苏如意不受伤害。
然而,还未等马车掉过头来,便见徐晶又从那头跑了回来:“坏了坏了!后面也有土匪,真是天亡我也!”
正说着,便见道路旁的树林之中又涌出百十号同样装束的土匪来。
为首一人二十来岁,手持一根实心铜棍,一脑袋头发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金色光芒。
同时,两边的土匪已经开始缓缓合拢,那些被包围在里面的书生们也全都被驱赶到了一块。
刘凌的马车正好位于包围圈中心,于是那些书生们自然是都靠拢了过来。
看着周围数百号土匪,刘凌心中暗骂道:奶奶的,大意了,小阴沟里翻船了!
骂完之后,她便低声对旁边的赵玲绮道:“等会若是打起来,先带如意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赵玲绮和苏如意闻言点头:“好!”
闻言,刘凌嘴角开始抽搐。
赵玲绮似是也觉得有些不对,便又解释道:“他们这么多人,应该是个大山寨,这些人是守规矩的,只要不反抗,一般不会乱杀人。”
“等回去之后,我告诉爹让他找关系救你便是!”
苏如意也不显慌乱,她笑道:“幸亏玲绮姐跟着来了,不然,你这条小命,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喽!”
刘凌欲哭无泪,他心中暗道:若非你们两个耽搁时间,我早过去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包围圈也已经彻底合拢。
为首那名手持铜棍的少年郎上前道:“小……小爷是大行山苍……苍云岭的绺子,报…报……报号:金毛太岁。”
“今……今日在此拿些肉票,还请……请诸位不要见怪!”
好家伙,还是个结巴。
这时,一名身穿素衣的,背着包裹的书生忙上前道:“好汉饶命,我们都是些穷苦书生,实在是没钱啊!”
“是啊,我家不仅没钱,家中还有老母幼儿尚在,您劫了我,我家人也没钱交赎金啊!”
有了二人带头,其他的书生们也连连呼喊道:“对啊我们没钱啊!”
若是一般的抢劫桥段,为首的一人必定会大喝一声:“少说废话,没钱拿命来!”
刘凌也是这般想的,他已经打算在这些人掀起混乱的时候,尝试着和赵玲绮一起逃跑了。
虽说他不差钱,但今日若是被劫上山了,那明日的科举,也就别考了,所以,能跑还是尽量跑掉的好!
然而,那所谓的金毛太岁在听到那些书生们哭穷之后,当即道:“这……这些人,确实……没…没钱,放他们离去吧!”
这下,包括那些哭穷的书生们都懵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印象中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们,竟会这么好说话?
金毛太岁见这些人不动窝,随即又道:“怎……怎么?不…不走?”
似是看他说话实在费劲,旁边一名身材矮小,同样手持大棍的少年郎上前道:“都听好了,我们大行山苍云岭盗亦有道,不劫穷苦人。”
“凡是身穿麻衣,步行赶路,身上未带银两之人,经过搜身之后,即可离去。”
“汝等离去之后,不得报官,不得宣扬,不然格杀勿论!”
小矬子说罢,金毛太岁又补充道:“对……对,穷人当了官为…为咱们穷人做主,富人的孩子当了官,只会害咱们穷人。”
“所有骑马穿…穿锦缎的,都…都给我绑起来!”
此话一出,那些步行跑路的书生们连忙便走,身穿锦缎的富家子弟,还想混迹进去,但却被那些土匪们一个个的提了出来。
对这些富家子弟,土匪们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即便是一顿胖揍。
突然,一名富家子弟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道:“慢着!我不服!”
“嗯?还……还有不服的?”金毛太岁提着棍子上前问道:“你怎么……怎么不服?”
那富家子弟道:“你凭什么说富家子弟当了官,只会害穷人?据我所知,当朝有七成的官员,祖上都是官宦出身,若无他们我大周岂不大乱。”
富家子弟不说还好,一说话,那金毛太岁便更加气愤:“哼!七成是官宦出身?那…那九成的官,都是贪官污吏!”
“我……我见一个杀一个!”
说着金毛太岁便拿着手中的铜棍比划了一下,富家子弟被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没跪下去。
旁边的小矬子见状当即嘲笑道:“还以为是个硬骨头,想不到也是个软脚虾,嘿嘿嘿!”
“别折腾了,乖乖同爷爷们回山,等你们爹娘送来了赎金,爷爷们自然会放了你们!”
说罢,他便开始招呼着手下们挨个搜身。
穷人放走,富人直接绑起来。
位于正中的刘凌看着这伙土匪,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大行山苍云岭,怎么这么耳熟?
徐晶因为害怕,也躲到了马车的旁边,此时的他早已将马匹放走,但衣服却一时半会找不到更换的,直接脱下来,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便只能靠着马车打哆嗦。
“我说刘兄,这次我们可倒了大霉了!”
说话间,土匪们已经来到了马车旁,一名土匪一把便将徐晶提了起来,一看他身上穿着,直接将其绑了起来。
另一名土匪看了看刘凌,又看了看刘凌身后手持长枪的赵玲绮,皱眉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刘凌眨了眨眼,然后道:“我带着两个妹子去亲戚家串门!”
土匪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对着金毛太岁呼喊道:“头!这几个不是赶考的,是赶路的!”
闻言,金毛太岁看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刘凌,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被一旁的赵玲绮吸引了过去。
“嘶!小……小姑娘,你……你还会耍枪?”
赵玲绮瞪了他一眼道:“会又怎么样?要比划比划吗?”
此话一出,旁边的土匪轰然大笑,似乎在嘲笑赵玲绮的不自量力。
金毛太岁也笑了,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铜棍道:“比划……就比划,你要是赢了我,我……我就……就放你们走!”
“这可是你说的!”赵玲绮眼中透出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刘凌脑海中猛然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听到的大行山苍云岭了。
他刚欲说话,但旁边一名身穿麻衣的书生便指着刘凌几人道:“太岁爷爷,他也是去保州府赶考的秀才,刚才我听到他和徐晶说话了!”
刘凌闻言瞪眼看去,那麻衣书生感受到刘凌的目光之后,连忙撇过头躲向一旁。
刘凌并不认识此人,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将自己指出来。
旁边的几名土匪听到书生的喊话之后脸色大变。
“好小子,竟敢骗我!”说着几人便要上前抓住刘凌。
这时,赵玲绮也来了脾气,她手中长枪一抖,大喝一声道:“姑奶奶在此,我看谁敢!”
一声大喝,气势非凡,吓得那些土匪们不敢再上前一步。
不过那金毛太岁显然不怕,他盯着赵玲绮乐呵呵的说道:“嘿,还……还挺有脾气!”
似是听到了动静,一旁的小矬子也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赵玲绮一番,原本轻松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姑娘,敢问您是哪里人士?师从何人?”
赵玲绮本欲报出名号,但就在这时,刘凌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递了过去道:“好汉请看!”
小矬子在看到那铁牌之后,先是眉头一皱,随后他戒备的走上前将铁牌拿了去。
“嘶!横三爷!”
小矬子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刘凌几人,眼中满是好奇。
“敢问几位这铁牌从何而来?”
“友人相赠。”刘凌淡然道。
“什么友人?等回到山上我也好交差!”小矬子又问。
刘凌沉吟片刻说道:“曾是过命的交情。”
小矬子看看铁牌,又看了看依旧满脸戒备的赵玲绮,忽然他身体一僵,随后问道:“敢问阁下可姓刘,从魏县而来?”
听到这话,刘凌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此话一出,小矬子忙对刘凌几人拱手道:“嘿,今天是碰到真神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旁边的金毛太岁看他这样子,顿时不满道:“什么……什么真神啊!不就是个书生吗!看你那样,真……真给咱苍云岭丢…丢人”
小矬子一听,当即跳起来打了金毛太岁后脑勺一巴掌,然后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后者被打之后倒也不生气,他挠挠头道:“我……我管他是谁,又……又不是我爹!”
小矬子闻言指着刘凌道:“他便是带百十英杰,横扫鲁州倭奴,营救百姓无数,平定倭乱的刘凌刘都尉。”
“你当时不还说要给人家磕一个呢嘛,现在见到真人了,还不赶紧磕头!”
“啊!”金毛太岁张大了嘴巴。
旁边的那些书生们也大惊失色,尤其是徐晶,那嘴巴都能往里面放个鸭蛋了。
“不……不会吧,看他那样子,还…还没我巴…巴掌大呢!怎么可能杀那么多倭…倭奴!”震惊过后,金毛太岁依旧是不敢相信。
小矬子闻言便看向赵玲绮道:“这位便是随军出征的赵家娘子了吧!”
一听自己的名号也有人知道,赵玲绮顿时心情大好,她扬起下巴道:“正是!怎么要比划比划吗?”
小矬子嘿嘿一笑,说道:“不敢不敢,我爹说过,拿棍的不和拿枪的打!”
“但这小子不太相信您二位的身份,所以还请赵姑娘给他露一手,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本事!”
赵玲绮闻言一抖长枪便要动手,但就在这时,刘凌却开口道:“慢!”
“嗯?怎么了?”赵玲绮回头问道。
只见刘凌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方拳头大小的印信递了过去,然后道:“二位,有此物在,足可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这印信上面有八个大字——御赐子爵,都尉刘凌。
这是刘凌受封的时候朝廷发放的,刘凌手中有一块,朝廷那还有一块用于验看,绝没有第三块。
看到那印信之后,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小矬子,随即便道:“是真的,是真的!”
“牛通,你看看,上面写着呢!”
金毛太岁撇过头去看都不看便道:“我……我又不认识字,你说什么就……就是什么呗!”
“既然……既然真的是刘凌,那我……我牛通,这就给你磕个响头!”
说着,这名五大三粗的土匪,竟真的给刘凌跪下,铛铛铛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不止旁边的人傻眼,就连刘凌也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磕完了头,金毛太岁大手一挥道:“走走走,今天见到英雄了,不打劫了,咱们回山里,把……把这事告……告诉我爹去!”
旁边的土匪们,听到这话之后,也没有二话,当即便将所有人都放了。
然后齐刷刷的归拢队形,又退回到了山林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这伙离去的人,刘凌是真正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家伙,拉出来几百号人搞抢劫,如今见到自己,连钱都不抢了,直接回家了!
这算哪门子的土匪?
旁边的苏如意也是瞠目结舌,她喃喃道:“嘶!这些人是土匪吗?我怎么看他们比那些当官的还有规矩啊!”
这时,赵玲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喃喃道:“嘶!这些人不会是牛二爷的手下吧!”
刘凌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刚才他报号的时候说了,是苍云岭的人马,那便是牛二爷的手下没错了!”
闻言,赵玲绮连连点头:“那就对了,牛二爷的人马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守规矩,今日见到你这个平倭大英雄,竟直接走人了!仗义太仗义了!”
刘凌闻言则一脸苦笑,毫无疑问,今天算是这些土匪卖了他个面子,才将所有人都放掉的。
而那些被放掉的人,却并没有感谢刘凌的意思,而是各自离去,甚至很多人在离去之前,还向着刘凌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那眼中有嫉妒,有冷意。
这时,赵玲绮突然一声轻喝道:“别走,刚才就是你乱说话,差点让土匪把我们害了!”
说话间,赵玲绮已然将那名书生制住。
书生连连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刘凌缓步上前道:“放了他吧!”
“嗯?他这么害我们,就饶了他?”赵玲绮瞪圆了杏眼,一脸不满道。
刘凌也颇为无奈,他耸耸肩道:“那还能怎么样?打他一顿?还是直接杀了他?”
“若如此,那我这试也别考了,直接陪你蹲大狱算了!”
说话间,不少书生也都看了过来,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幕的发生。
对于他们而言,若是一人杀人,一人被杀,那他们一下便少了两个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赵玲绮虽心中窝火,但也毕竟不是嗜杀之人,想明白之后,便踹了那人个跟头,然后又回到了马车上。
刘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小心以后遭天谴!”
那书生见赵玲绮如此轻松的放过了他,便以为刘凌不敢对他怎么样,他冷笑一声道:“哼,你明明已经有了爵位,还来我们一起考试,你怎么这么贱呢!”
此话一出,赵玲绮当即怒道:“混蛋,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你再敢胡说,我把你舌头扯出来!”
刘凌闻言则摆了摆手道:“狺狺狂吠之犬而已,和他计较什么?”
安抚完赵玲绮,刘凌又对那书生道:“我的爵位是我杀土匪得来的,我考试也是验证我日夜苦读的成果,与你何干?”
书生再次冷笑:“呵!日夜苦读,你家若无钱财,哪里能供你日夜苦读?”
“哪像我们这些穷人,每天白天要想办法赚钱,只有晚上才能匀出些许时间来抄读诗书,去借书的时候,还要受尽白眼和冷嘲!”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根本就不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听到这话,刘凌已经懒得再理会他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话确实没错。
就像网上的段子那样,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出生就生在罗马。
生在罗马的人固然是幸运的,但没生在罗马的人,也不必如此怨愤,毕竟还有一句话叫——罗马并非一天建成的。
未在罗马也无需怨愤,只要脚踏实地,心怀理想,心怀希望,未来永远可期。
而像他这种面对不公,只会怨天尤人,抱怨世道不公之人,永远也难有出路。
对于这种人刘凌的做法是离他远点,有多远,离他多远!
重新回到马车上的时候,便见徐晶讪笑着凑了上来。
“多谢!”
刚才刘凌还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对方来打招呼,刘凌自是有些尴尬。
他对其拱了拱手道:“客气,那个刚才……”
刘凌还未说罢,徐晶便眉飞色舞道:“刘公子刚才真是好手段,竟将那些土匪给骗过去了!小弟佩服!实在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