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富光还在犹豫是否要下跪的时候,一旁的一名士兵猛然呵斥道:“跪下!”
紧接着,周围的所有士兵同时怒斥:“跪下!跪下!跪下!”
二百多人的声音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接连三声怒斥,将徐富光的心理防线彻底轰塌,他噗通一声跪到了刘凌面前,趴在地上两腿颤颤根本不敢再动弹。
看到这一幕,刘凌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
其实就律令来说,徐富光是要给自己下跪不假,但对方若是不跪,刘凌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这个魏县都尉从法理上来说只有魏县的护卫义务,以及刘家村一个村子的管理权。
整个魏县的行政权还在田德禄手上。
按法理,徐富光这个外人就是不跪,刘凌也只能将此事汇报给田德禄,让他来进行处理。
不过,就现在来看,这个徐富光应该是个法盲,而且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接下来就好对付了。
刘凌坐在马上趾高气扬道:“起来吧!”
徐富光闻言站起身来,此时,他看向刘凌的目光之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但既然已经来此,无论如何,他也要将自己的财物讨要回去的,于是,他对着刘凌拱了拱手道:“都尉大人高义,听说您将黑斑豹等一众土匪擒住了,那相比他昨日抢老朽的一应财物也到了您手。”
“还请都尉大人,看在老朽年老贫弱的份上,将财物归还,老朽回去定当铭记都尉大人的大恩大德!”
“这不,我还为都尉大人准备了匾额。”
说着,徐富光回头指了指背后的牌匾,原本他还想挂上一句,会将此事说给他侄儿听,当做威胁的,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把他那个侄儿放在心上。
听着徐富光的话,刘凌只觉想笑。
这老小子,竟想用一副牌匾换我那些物资,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响亮。
且不说到手的东西刘凌根本不会给他,就算是刘凌大发慈悲将东西还给他了,这老狗也未必会念他的好。
这种人根本不必和他客气。
刘凌轻蔑一笑说道:“我干掉那些土匪的时候,是抢过他的一些东西,但你又怎么能证明那东西是你的呢?”
徐富光一听对方承认拿了东西,便赶忙说道:“昨夜他才从我哪里抢走的,只要有,那必定是我的东西。”
刘凌摇头:“非也非也,那土匪抢你的东西或许不假,但这却不能证明,他山寨中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再说了,大行山的土匪那么多,若是他已经将你的东西出售给其他土匪,并换了资源,那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徐富光张口结舌:“呃……这!”
说到这,刘凌也图穷匕见道:“总之,本都尉只承认剿灭了一伙土匪,并将土匪的山寨烧了,至于山寨之中是有些财物,但这些财物当算战利品归属于我。”
“至于你的东西,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刘凌这一招,自然是和李云龙同志学的,反正老子一口咬定东西是从土匪手里抢来的,你小子有本事去找那些土匪算账去!
至于咱俩,那肯定说不着。
尽管徐富光已经对拿回财物不抱太多希望了,但当听到刘凌的无赖理论之后,依旧气的两眼发昏。
憋了半天,最终他也只能恶狠狠的说道:“走!回家!”
说罢他一声令下便要离去。
而刘凌则笑眯眯的与之送别:“呦,这就走啊,要不在家吃顿饭如何?”
徐富光自是不会理会,他带着怒气,大踏步的离去。
一众锣鼓队也赶忙作鸟兽散。
吓退了这群人之后,刘凌也便准备收兵回营。
然而,就在这时,便见刘茂从村子之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看他那神色慌张的样子,刘凌连忙上前道:“茂叔,怎么了?”
刘茂连喘了几口粗气,才说道:“出大事了!”
刘茂当了十几年的村长,一向稳重,刘凌还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刘茂脸色无比难看道:“前段时间陈寿不是带着银子去鲁州进棉纱去了吗,谁知道,现在鲁州闹倭寇闹的厉害。”
“他带着银子去和人谈生意的时候让倭寇给劫了。”
此话一出,刘凌瞬间瞪圆了双眼,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他让倭奴给劫了?”
刘茂点了点头。
“那他人呢?”刘凌急促的又问。
刘茂摇了摇头道:“他人没回来,是他媳妇过来给我们报的信。”
听罢,刘凌赶忙道:“带我去见她。”
就这样,二人急速向着村子内跑去。
此时,刘凌的心情无比复杂,首先肯定是愤怒。
在大周,也是有倭奴之患的,这些王八羔子好好的岛不呆着,整天幻想着来大周抢掠。
而距离倭国最近的鲁州自然首当其冲,每年都有倭奴进犯的消息传来。
对这个岛国,刘凌是没有半点好感,在他的规划之中,未来肯定是要干掉这些王八蛋以绝后患的。
但想不到,自己还未动手,这些人便主动送上门来了。
而且还把自己的人给抢了,反了他们了!
除了怒火,还有就是对陈寿的担心。
虽说陈寿这次去鲁州进棉纱带了不少银子,但银子没了还能再赚,他陈寿若是死了,可没地方再找新的染织厂厂长了,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止是银子了。
急匆匆来到刘茂家中,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坐在床上哭泣,刘婶正好生安慰着。
见到来人,那妇人随即抬眼看向了刘凌。
四目相对,妇人噗通一声便给刘凌跪了下来:“东家,你可要救救我们陈寿啊!”
刘凌连忙上前搀扶:“别慌别慌,站起来说,把事情说清楚,我一定全力去救!”
妇人倒也把持的住,被搀扶起来之后,她随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就在俞大同被调往北方后不久,倭寇便来鲁州进犯,刚开始只是在边缘地带试探性的进攻。
之后见平常抵御他们的俞大同不见踪影,于是这些人便开始从鲁州四处登陆,上来便开始大肆劫掠。
而官府和鲁州剩余的守军怯懦畏战,根本不敢主动和倭奴抗争。
如今鲁州四处都是烧杀抢掠的倭奴,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陈寿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劫的。
听完妇人的话,刘凌勃然大怒:“鲁州巡抚是干什么吃的?小小倭奴都应付不来!”
这时,刘茂开口道:“凌儿,别小看倭奴,这些人极其擅长使用刀剑,厉害得很,鲁州军备松懈,再加上主将被调走,应付不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救人吧!”
听到这话,刘凌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道:“那陈寿呢?他怎么样?”
妇人苦涩的摇头说道:“他说丢了银子,没脸见您来,要去梁山找人帮忙把银子抢回来,让我过来先告诉你一声。”
说到这,妇人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东家,你说他傻不傻,那梁山上也全都是土匪,他要土匪帮忙打倭奴,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听到这话,之前还急的跳脚的刘凌,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若说他陈寿去了别处,刘凌还有些担心,但若说他去了梁山,刘凌倒是并没有那么担心了。
之前横三曾经和他提过一嘴梁山。
听说盘踞在哪里的土匪,都是一群讲义气的江湖之人,这些人武艺高强,好行侠仗义,和大行山苍云岭的牛二爷齐名。
以陈寿的性情,就算上了梁山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而自己只要带着横三的铁牌,到时候应该能将人捞出来。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鲁州的倭奴之乱。
那些王八羔子的行径,刘凌最是清楚,想必此时的鲁州已经一片糜烂,若不尽快解决这些倭奴,那还不知多少同胞要死在这些王八羔子的屠刀之下。
但兹事体大,刘凌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陈寿媳妇,你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可敢发誓?”
妇人瞪圆了双眼,眼泪横流,她举起三根手指指天说道:“奴家所说千真万确,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刘凌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随后,他便对刘茂说道:“茂叔,让村中青壮准备粮食、车辆、马匹越多越好。”
听到刘凌这话,刘茂忙问道:“凌儿,你想干嘛?”
“去鲁州,干倭奴!”刘凌果断道。
刘茂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连忙呵斥道:“你疯了,你是魏县都尉,负责魏县安防事务,没有朝廷调令,你的一兵一卒都不可出魏县一步,出就是造反,要满门抄斩的!”
然而,刘凌却笃定道:“朝廷调令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准备我要的东西便是。”
说罢,刘凌也不听刘茂的下文,当即便跑了出去。
刘茂所担心的事情,也是刘凌所担心的事情。
除此之外,刘凌也明白,凭借着自己手下这两百多个新兵蛋子,也不可能解决整个鲁州的倭奴之乱。
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阻止这场大乱,去干掉那些无耻的倭奴。
冲出村子的同时,刘凌便来到了军营门口。
眼见刘凌一幅火上房的样子,正在组织士兵训练的林岳赶忙上前道:“怎么了?”
刘凌急促的说道:“准备动员所有人去鲁州杀倭奴,最快明早出发,我已经让茂叔猪呢比粮草车辆了,你们准备好军械等物,我现在便去县城找田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