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穆舒遥把那一大箱咖啡带回公寓,转手交给了梅姨。
十点多,穆舒遥收到宁泓捷的微信消息,让她煮壶咖啡,穆舒遥爽快地回了个“OK”的过去,随手点开梅姨的微信,转达了宁泓捷的需求。
十来二十分钟后,梅姨把咖啡送去给宁泓捷。
宁泓捷抬起头看见梅姨的脸,先是愕然,然后突然明白,为何那天穆舒遥突然提出让梅姨以后留宿了。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猜想,过了一会儿,宁泓捷又给穆舒遥发了条信息,“我有点饿,给我煮碗面条。”
穆舒遥同样回复得极快,然后,历史再次重演,十几分钟后,托着托盘推门进来的,是梅姨。
宁泓捷难得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这些天来穆舒遥对他的态度,难怪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原来,从那天他找林伯基一起diss过她的设计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宁泓捷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陷入了沉思。
等他忙完手头的事回到卧室,卧室里空无一人,他先去洗了澡,穿着浴袍敲响了穆舒遥书房的门。
“门没关……”
穆舒遥的嗓音明显带着倦意。
宁泓捷推开门,看见穆舒遥站在操作台前,拿着几块布料在比划。
“挺晚了,该睡觉了!”
宁泓捷扶着门把,犹豫了一下,终是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去。
以前,他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会闯进去的。
但现在,他时常会在举步前犹豫。
穆舒遥哦了一声,仍是没回头,“你先睡吧,我这有点卡住了,理清再睡。”
宁泓捷微微皱了皱眉,“人累了脑子就会打结,越理越卡,先睡一觉缓一下吧。”
他的话不重,但语气明显有点不耐烦。
穆舒遥这阵子虽然是胆儿肥了不少,但跟他相处了这两年多,早练就了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察觉到他的不悦,穆舒遥总算转过头来,烦躁地拢了拢垂下来的额发,看了宁泓捷两眼,犹豫了一下,总算点了点头。
“好吧,我去睡。”
穆舒遥把布料放回料理台,电脑存档关机,这才跟着宁泓捷一起回了卧室。
等她洗完澡洗漱完出来,宁泓捷已经斜躺在床上,拿着Ipad不知在看什么。
穆舒遥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侧躺着背对着他说了句“晚安!”
宁泓捷把Ipad放到枕边,偏头盯着她的后脑勺,“穆舒遥,我们聊聊?”
穆舒遥其实累得很,脑袋沾着枕头就已经有了几分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回他,“嗯?聊什么?”
宁泓捷伸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扳过来,见她努力睁着眼,但眼神却是迷离而无焦距,很显然,她这状态,是不可能聊出什么结果来的。
宁泓捷无奈地扯起被子帮她盖好,“算了,你睡吧……”
穆舒遥迷迷瞪瞪地“哦……”了一声,一手插#进枕头底下,搂着枕头极速睡了过去。
宁泓捷罕见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极伤人极恶劣的事,亦极为罕见地放下心头的傲慢,想要与穆舒遥好好沟通一下。
然而,自那晚之后,俩人都忙得团团转,别说聊,就连面都好几天没见得上,渐渐地,宁泓捷便把这事完全淡忘了。
周六下午,宁泓捷按约好的时间去工作室接上穆舒遥一起去L市参加纪桓与竹浅雨的婚礼。
七月底是全年最热的时间,穆舒遥不过从工作室走到马路边,猫身钻上车,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细汗。
坐在车上仍在忙着的宁泓捷,瞥见她香#汗淋#漓的模样,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汗。
穆舒遥接过纸巾说了谢谢,一边擦汗一边问他,“小瑄好点没有?”
宁雨瑄身子比平常人弱,小小感冒得熬十天八天才能痊愈,宁泓捷因为担心她,这两晚都是回宁家大宅睡的。
“没什么事了,中医给开了些调理的药,吃几天中药,到爷爷生日时,应该又能生蹦乱跳了。”
从穆舒遥与宁雨瑄视频时所见,宁雨瑄的精神状态还挺好的,不过,宁泓捷这个当哥哥从来一遇上宝贝妹妹的事就极紧张,因此,宁雨瑄不仅被禁足,还被禁见客。
穆舒遥对自己在宁家的定位从来以外人自居,因而,不曾动过去宁家看望宁雨瑄的心思。
听宁泓捷这么说,穆舒遥微微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宁泓捷抬眸定定地看着她,“她昨晚还抱怨,说你一直不回家陪她。”
穆舒遥对他笑笑,没说话。
宁泓捷见她不欲多说,便不再多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宁泓捷都在忙,穆舒遥则拿着Ipad看了一路的时装秀视频。
车子到达婚礼现场,宁泓捷先下了车,绕过车子走过来为穆舒遥打开车门,伸手扶着她下了车。
宁泓捷今天穿着灰色的西装,而穆舒遥则穿了一件杏色抹胸齐地绸缎礼服,一枝手绘红梅伸展至小fu及纤腰位置,把穆舒遥曼妙绝美身段烘托得更加耀眼夺目。
“你今天很美!”
宁泓捷由衷地赞美着,那股想要把她锁在家里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窥见的冲动突然又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穆舒遥只当他说客套话,扯唇说了声“谢谢!”
托着裙摆走了几步,才又偏头打量了他两眼。
“你也很帅很有型!”
相比之下,穆舒遥这称赞就显得敷衍得多。
不过,心情极佳的宁泓捷却没察觉出个中的敷衍,扬起唇,朝穆舒遥递起手臂,等她将手伸进他的臂弯,挽着她朝婚礼现场走去。
宁泓捷和穆舒遥被安排在礼宾座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虽然这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但前后左右还是有不少人上过来和宁泓捷攀谈,直到婚礼正式开始,各人才回归各自位置,目光齐齐聚焦在主席台上那对新人身上。
穆舒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
原本,她以为,婚礼不过就是一个形式,并不能代表什么。
然而,当她看见竹浅雨眼泛泪光抽地泣地说“我愿意!”时,莫名的心酸倏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