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从她随口说可以去看日出,到现在坐上车,不过过去了十来分钟。
如此速战速决的方式,让穆舒遥有点接受不能。
车子驶出宁家别墅大门,宁泓捷微偏一下头,“怎么呆了?”
别墅里明明有几位司机,宁泓捷却坚持自己开车,在穆舒遥的印象里,她和宁泓捷结婚这么久,他给她当司机,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以为,你从来不会这么心血来潮去做一件事。”
公路两旁的灯很稀疏,幽暗中的宁泓捷,轮廓显得尤其冷峻。
而他今晚的种种异常行径,亦让穆舒遥倍感陌生。
“又不是什么大事,需要考虑多久才能决定?”
换言之,按宁泓捷的逻辑,只有重要的事才值得花时间去考虑,小事确实不需要,想做就做,没必要为此死脑细胞。
这么看来,他该算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
而换一个角度看,也许,这正是他如此成功的原因。
“我以为,看出日出这么傻的事,你这样的人是不屑做的……”
宁泓捷瞥她一眼,“傻吗?”
穆舒遥老实回道,“我当然不觉得自己傻,但总感觉你怎么看都不像会去做这种事的人。”
他的骨子里,压根没有浪漫的因子,同时,也不会花宝贵的时间去做无谓的事。
毕竟,对他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宁泓捷又看了她一眼,“傻或不傻,得看跟谁。”
言外之意,是指跟她看日出还不算太傻么?
穆舒遥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惊到,连忙制止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宁泓捷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车子驶出别墅区,沿着还算平坦的公路一路前行。
白天的时候,看那高#耸的山峰以为并不算远,不料,从别墅区出来行驶了半小时,车子才停在那座山雾缭绕的高山之下。
“这路不好走吧?要不要先歇一会?”
穆舒遥问完,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宁泓捷,“喝一口暖暖身子。”
车里开了暖气,但车窗开了一条缝透气,能听到外面飒飒的风声。
宁泓捷把车子停到一旁,接过杯子,一边喝一边打开车窗探头出去看前面山路的路况。
穆舒遥自己也喝了两口水,喝完,把玻璃降下来伸头出去看了看,冷风嗖嗖刮过她的脸,吓得她赶紧把头缩回来。
穆舒遥哆嗦着赶紧把车窗玻璃升了起来,“这里怎么这么冷啊?这风跟冰刀子似的!”
宁泓捷探头在外面看了几眼,缩回来,关上车窗,扭头看看她。
“这里海拔高,比平原地带要冷不少。”
穆舒遥瑟缩着把衣领扯高一些,“你登过这座山?”
他那衣柜里满满的衣服,也不知是这次刚准备的还是之前留下来的。
“没,你不是说,我不像这么傻的人吗?”
穆舒遥斜眼瞅着他,“傻你还来?”
“你不是不愿意过来陪小瑄吗?把你拐了过来,总得顺顺你意,做点你想做的事。”
宁泓捷说得很随意,但穆舒遥却愣了。
她没听错吧?
他居然,会顾虑她的感受了?
她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才笑嘿嘿地问,“宁总,你这是在哄我?”
宁泓捷毫不犹豫地戳破了她的试探,“我不想欠你人情!”
幸好,穆舒遥本来就对他不抱什么奢望,所以,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失落或不满。
本来嘛,她与他,温情全是表像,哄她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比中彩票还难。
“宁总,你忘了吗,我还欠着你一个大人情呢。”
现在提起这茬,穆舒遥也觉得自己挺不识趣、挺作的,可她没法骗自己。
若说刚刚出门时她还有一点小兴奋,那她现在,只想叫他掉头回别墅。
宁泓捷把杯子递回给她,换了档把车子驶到路中央。
“那个是大人情,你来陪小瑄这种小事,还利息都不够!”
穆舒遥不想理他了,扯着安全带扣好,歪头靠在车窗看着外面凄冷荒凉的夜景发呆。
上山的公路很窄很弯很陡,路灯依旧很稀疏。
宁泓捷十分专注,但仍旧开得很慢。
穆舒遥靠在车窗,似是在想什么,但实在,却是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想。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盘踞前行,宁泓捷神色专注地盯着前面的山路,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他说,“困就睡一会,后面有毯子。”
穆舒遥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着窗出神。
宁泓捷不再劝,也没有要主动开口跟她聊天的意思。
穆舒遥靠了大半小时,脖子都有点麻了,才坐直身子,用手按了按脖子。
宁泓捷察觉她的动静,稍稍偏头扫她一眼,“魂魄归位了?”
穆舒遥猝不及防起了一层鸡皮,“宁总,深山野岭的,能别说这么惊悚的话吓人吗?”
她虽是无神论者,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后左右是约隐约现的幽幽峻岭,公路一侧是万丈深谷,加上那嗖嗖狂风刮过车玻璃的响声,让她仿是置身幽灵地带,加上宁泓捷这么一说,森森的寒意顿时从骨子里涌出来。
“有多惊悚?我看你一路跟掉了魂似的,还想要不要掉头去寺庙给你招招魂呢!”
如果宁泓捷不是在开车,穆舒遥发誓,她绝对会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穆舒遥再次别开脸,瞅着车外不理他了。
宁泓捷对她的小脾气视若无睹,看一眼导航,“再熬一会,再有半小时就到了。”
穆舒遥额头抵在车窗上想,如果她现在让他掉头下山,他会不会把她拖下车扔在这荒山野岭里?
“小瑄跟你提过吗?她在学校里学的是经贸。”
沉默了半晌的宁泓捷突然开口,把穆舒遥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
宁雨瑄及宁家人不跟她说,她当然不会去问,免得宁家的人多想。
“那她有跟你说过吗?她想毕业后到宁氏上班。”
这个,穆舒遥倒是知道的。
当然,仅仅是几小时前才听宁雨瑄提到。
“她傍晚时跟我说过,我没发表任何意见,而且,她开口让我帮忙劝劝你,我也没答应她。”
宁泓捷与宁雨瑄,她两个都不想得罪,但若非得得罪一个,那只能是宁雨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