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楼闻言弯唇一笑，还真列出了程朝朝的三个优点来。
“害怕知道喊人，下雨知道打伞，天黑知道回家。”
废话……
等等！
这人怎么说玩笑话还能拐弯抹角深藏不露。
程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屋子里气氛有点焦灼奇怪。
对面的程朝朝故作淡定喝了一口饮料，妄图扯开话题缓解气氛。
“你说要找我说正事，什么事？总不是来审我了吧？”
程野脸上表情微顿，随即眼神落向周越楼，忽然掩面咳了一声：“没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你爸妈马上要回国了。”
“啊？”
程朝朝险些一口汽水全呛进肺里，这时候她爸妈要回国可不是好消息。不过这种事……微信说下不就好了吗，至于程大刑警亲自跑一趟吗？
“他们有说回来干嘛吗？”
程野没好气道：“还能干嘛？你之前闹那一出不去学校，他们担心你。”
害的他被左右一通臭骂。结果两个人早就好上了，腻歪的和什么似的。
他又一次扫视了两眼二人，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真正想找程朝朝说的事，需暂缓一二了。
程朝朝忧心之余，一旁喵喵一个飞身跳上桌子，旁若无人地躺在他面前摆弄着自己的尾巴。
程野如同触电般跳着离开了椅子。
“程朝朝……啊切……你把它挪走。”程野故作淡定，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程野倒也不是怕猫。只是在程伯父的高压教育和洁癖强迫症下，程野害怕所有掉毛的动物。
因此这位一向周正的警官碰上长毛小动物之时，就会忍不住打喷嚏。
程朝朝抱过喵喵，忽然心生一计，狡黠一笑，轻轻把喵喵推到了程野身旁。
“哎呀哎呀，你别去！”
喵喵就这样被推到了程野脚边，颇为无奈的抬头看向程野，夹着嗓子叫了一声。
“啊切！”
程野捂着鼻子又往后退了两大步。
“喵喵，你可千万……千万别去他那边。他猫毛过敏的！”程朝朝对着喵喵装模作样大喊道。
猫咪如果会翻白眼的话，喵喵一定会翻上一个。但此时，它大摇大摆追上程野，用尾巴蹭上了程野的大腿，在上面留下丝丝毛发。
“程朝朝！把它弄走！”
这样仿佛还不够，它抖了抖自己的毛发，又一次把程野惊出一个喷嚏。
程警官几乎是十分狼狈地落荒而逃，以至于他连为什么晚上周越楼还在程朝朝家里这种问题还没问出口，就一路打着喷嚏甩门离开。
程朝朝长舒一口气，颇有几分庆幸的抱起喵喵亲了两口，跑到冰箱给它开了两个罐头以示奖赏。
黑猫埋头吃得不亦乐乎。
周越楼低头看向蹲在喵喵身侧的程朝朝，少女发丝垂落，眼下只能透过发丝隐约窥见她脸上的思虑浓重。
程朝朝心里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欢喜高兴之余也升起几丝愁绪来。
静默无言片刻，周越楼率先开了口：“明天你要去找徐漾舟？”
他的眼眸掩于长睫和碎发之下，恰似古潭沉沉，情绪未明。
见他这模样，程朝朝忽然轻笑一声，转头道：“去见徐漾舟也是和你一起好吧。”
“有些事，我想找他当面问问。”
关于夏茗，关于周越楼。
程朝朝垂眸思量，她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夏茗和周越楼之间一定有什么。
说不介意吧，那是假的。
若要说介意吧，周越楼这个人喝了孟婆汤，灵魂都被扔进忘川里洗刷了一遍，忘的一干二净。
爱过一个人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自己先前也对徐漾舟春心萌动过。难不成要求周越楼上辈子守心如玉二十多年直到死去？
程朝朝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轮，心却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如若周越楼真和夏茗有什么，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呢？如若那个愿望和夏茗有关呢……
周越楼只是失去了关于夏茗的记忆，而自己就像是见缝插针的小偷。
烦。
程朝朝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周越楼沉吟片刻，问道：“在想什么。”
程朝朝不知怎么说出口，她起身坐到沙发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电视，播放起了电视。
周越楼也默默坐在了她的身侧。
程朝朝实在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夏茗是不是你前女友？你是不是喜欢过她？”
他又不记得，问了也是白问。
“不是。”
周越楼的回答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得到的消息可是你和她交情匪浅。”程朝朝想起徐漾舟和秦书耦说的话，心里莫名有股气，堵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周越楼眼神定定看向她，语气十分诚恳：“喜欢一个人是会有感觉的。”
“什么感觉？”程朝朝被他说的一愣。
周越楼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只是仰头看向天花板，缓缓道：“如若你不信，用相思子看看回忆就好了。”
程朝朝别过脸去，继续道：“相思子那么珍贵，我不想随便乱用。横竖你们两个都是过去的人。我也不介意你从前有喜欢过别人。”
“我没喜欢过她。”
“哦。”
周越楼失笑，这是不介意吗？
程朝朝忽然转头看向周越楼，眼神在他脸上扫视了好几遍，缓缓道：“如果有一天，你重新拥有了关于夏茗的记忆，到时候我们再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她这话说的十分郑重。
周越楼揉了揉她的头，哑声问道：“会后悔吗？”
相思子的时效快到了。
程朝朝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她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个世界上的爱恋即是如此。遇见一个人，心动之时，拥有不惧伤痛的勇气，热烈赤忱。
拥有即是万幸。
结果留给命运书写。
她再次抬头看向对面之时，坐在沙发上的周越楼已然消失，只剩一缕微风，轻轻卷起她的发丝。
初夏时分，他身边的凉意沁人心脾。
“周越楼。”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