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的话一说完,就看见薛宝钗的脸一下子红了,连耳后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花蕊,她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人怎么比自己这个穿越者还开放啊!这样的话,换成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啊!
而薛宝钗看到花蕊的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己的胸口方向的时候,薛宝钗猛地扯住了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警惕的看着花蕊。
花蕊看着薛宝钗这样手足无措,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稳重端庄,哈哈大笑起来。好歹她还记着现在是深夜,怕自己的笑声吵着大家,所以死死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不停的拍着大腿,一副好笑的不得了的样子。
薛宝钗见状,不由得咬了咬唇,怎么办?被一个古人嘲笑了,自己给穿越者丢脸了!忽的,她的肚子传来了咕咕声。这下好了,她原本已经不怎么太红的脸蛋,又刷的红了。
花蕊见状,艰难的止住笑,“哎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吗?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啊,虽然没有你的大,可你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啊!再说,你昏迷了这么久,没有进食,肚子会叫也是人之常情啊!”
薛宝钗的脸犹如被刷了一层红漆,她听着花蕊的话简直羞愤欲死!这辈子自己虽是个商户,但也是薛父薛母捧在手心里千娇万惯着长大的,上辈子因为父母离异,爷爷奶奶对自己的管教更为严格,加上她性格内向,基本上没人有机会和她说这样的话。所以乍一听见花蕊的话,薛宝钗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花蕊见状,也知道见好就收,免得真吓到了她,于是忍着笑,不再继续调戏她,起身去给薛宝钗端吃的了。
花蕊走后,薛宝钗送了口气,可算是走了,再不走的话,她真的招架不住了。虽然知道花蕊这么说没有恶意,可是她真的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
薛宝钗靠在床头,眼神有些迷茫,大病一场后,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罚跪,居然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可是身为宫女,整天不是跪这个就是跪那个的,如果每次都这样的话,再多的冷香丸也不够吃啊!
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些。记忆力,薛宝钗虽然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毒,可是发作的机会并不多,自从得了那个冷香丸,就更少发作。进宫前也只发作了两次而已,第一次是薛父去世,第二次就是踌躇满志的她得知自己小选的资格被剥夺了。平日里她的身体健康的很,风寒咳嗽都很少得。
这也是使自己忽视了身体问题。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这副身子太娇惯了些。想来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如今猛地当了下人,自然会不习惯。只是,以后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当个缩头乌龟,整日藏在疏朗斋里?
花蕊端着托盘一进来,就看到薛宝钗茫然的看着烛台发着呆。
“发什么呆呢?肚子不是饿了吗?赶紧吃吧。这是芳草睡前特意为你煮的,一直用炉火温着呢!还有她亲手做的小菜呢!你大病初愈,只能吃这些清淡的。贵人说了,等你好了以后,咱疏朗斋的食材都归你,想吃什么自己做!”
薛宝钗回过神来,笑了,“多谢芳草姐姐费心了。花蕊,也多谢你了。”
花蕊拿了块大方巾扑在薛宝钗面前,又将小炕桌放了上去,将清粥和小菜放了上去。“哎,以后你也得叫我姐姐啊!我比你大三岁呢!”
薛宝钗看着一碗浓稠的清粥,一小碟腌黄瓜,一小碟腌白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真的饿了啊!刚准备吃,就听到花蕊又在调戏自己,她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花蕊一眼,“你?”然后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喝起粥来。
薛宝钗的语气中的质疑很明显,就你这小身板,还比我大三岁?得了吧!
花蕊被一个小丫头给鄙视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一直占上风的时候。顿时气急了,她将头伸到薛宝钗面前,“我告诉你哦,不要小瞧我哦!我真的已经十五了。现在这样只是因为缩骨功而已,等再过段日子,我就会慢慢恢复本来的样子,到时候就说宫里伙食太好,我长得太快了!”花蕊将理由都想好了。
薛宝钗依然淡定的喝着粥,虽然肚子饿的慌,可她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举止间气质自现,她将嘴里的饭粒咽下,方才抬头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就算你真的比我大,可是内务府的记档上你就是比我小,所以,还是得你管我叫姐姐!”
说完后又低着头继续喝粥。
花蕊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因为环境宽和的原因,稍有些释放出自己本来性格她既沮丧又懊恼,一下子瘫在薛宝钗床尾,嘴里喃喃自语,“亏了,亏大发了,早知道就不隐瞒年纪了。可是,年纪太大了又不好运作。哎呀,这下平白被你占便宜了。”
薛宝钗嘴角噙笑,将那晚清粥喝完了。她放下勺子,拿帕子擦了擦嘴。
花蕊坐了起来,奇怪的看着她,“你不吃了吗?还有不少呢!”
薛宝钗摇摇头,她向来注重养生,现在是深夜,身子又不是很舒服,喝一碗暖暖肠胃正好。
花蕊看着桌上颜色鲜艳的小菜,咋咋嘴,“你不吃我吃,正好我也饿了。”说着跳下了床,干脆将剩下的清粥都端了过来,稀里哗啦的没一会功夫就喝完了。
薛宝钗见花蕊吃饭的速度很快,微微皱了皱眉,“吃慢些,吃快了对身孕不好。”
花蕊一咕噜吃完了,拿帕子擦了擦嘴,无所谓的笑了,“其实我本来就这样。在宫外的时候,你要是动作慢了,可能就吃不上饭。习惯了。所以啊,才进宫的那些日子,我憋的难受死了!好容易现在可以松快些了,你就别说教了。”
薛宝钗虽然知道花蕊不是普通的宫女,可这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起自己的过去。她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也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对于别人的事情,她一向的主张就是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跟我说了,我就听着,不会再跟第二个人说。
花蕊肚子吃饱了,人也有些懒散,她靠在床边,看着薛宝钗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好好的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要进宫做宫女,不过看你这身体状况,我觉得你以后还是老实的待在疏朗斋别出去吧!虽然贵人只是个贵人,可她毕竟是爷的生母,爷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到时候贵人肯定会母凭子贵,水涨船高,别人或许不敢对贵人怎样,可是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就说不定了。”
薛宝钗听到花蕊和自己的想法一样,笑了笑,“知道了,我进宫本就是为了替家里找个出路,没曾想是我自己想简单了。以后我会尽量少出门的。”
“左右也睡不着了,咱们聊聊天吧?你没进宫之前每天都做些什么啊?”花蕊对薛宝钗以前的生活很感兴趣,早就想问来着,“还有,那个冷香丸是什么来历啊?好香啊!连你身上都带着些香气。能不能给我一粒让我研究研究啊。我早就想跟你说来着,可芳草说这药是你救命的药,不让我说。”
薛宝钗笑了笑,“你拿就是了。凭它再怎么名贵,不过是一粒药罢了。那药方子是个癞头和尚给的,还给了一包药说是药引子,这药引子本就带着香,再加上那药方子都是些花儿朵儿的,可不香吗?”
花蕊是学医的,对这个冷香丸本就感兴趣,又听说有药方子,顿时追问道:“什么药方子,快说来听听!”
薛宝钗本不欲说的,那个药方子太古怪了些。可花蕊执意追问,她只好照着书里写的那样说道:“就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不过是些海上方罢了。”
花蕊默念着药方,低头沉吟了很久,“牡丹花味甘苦、辛,性微寒,能清热凉血,活血散瘀;荷花性温、味甘苦,《罗氏会约医镜》上说:‘荷花清心益肾,黑头发,治吐衄诸血’;芙蓉花味微辛、性平,《本草纲目》说它‘清肺凉血,散热解毒”,可用于久咳吐血、月经过多、带下诸证’;白梅花味酸微涩,性平无毒,既能疏肝解郁、理气和胃,又能助清阳之气上升,用白梅花合剂治百日咳、喘逆、咳嗽,疗效颇佳。这冷香丸中的四味花卉中药取意于色白入肺,清宣华盖,疏肝清热,理气化痰;并以黄柏煎汤送服,以清虚热、燥湿化痰,诸药契合病机,配方颇为精巧啊!就是太磨人了些!哪有那个可巧的雨露霜雪呢!”
薛宝钗叹道:“可不就是这样。幸而那时我家还算是家大业大,我父亲十分疼爱我,听的有药可以治我的病,哪有不愿意的。大把大把的人、钱撒了出去,又赶巧了,一二年之间都配齐了,制了十五丸。我在家时用了三丸,进宫时我母亲让我带了五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