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卿没拂了她的好意，“那就多谢师妹了。”
闻言，岁红的眸子更是莹亮了几分，“师姐不必客气！”
几个看客鹦鹉学舌，“师姐不必客气。”
岁红猛然扭头，“你们几个不许捣乱！”
想了想，她走到几人面前，骤然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摊开，“愿赌服输，快给灵石！”
画风骤然一变。
倚卿挑眉。
“哎呦，岁红师姐你还记得这事啊，我都以为你这么开心肯定是忘了。好吧好吧，我给。”
“能见识到戚让师姐的剑招，今儿个怎么说我们都是赚了。”
“好好好好，愿赌服输，喏，给了嗷！”
他们每个人都掏了灵石给岁红。
岁红乐弯了眸。
“行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还要跟戚让师姐多待一会。”她朝着他们摆摆手。
其他人自觉离去。
岁红便捧着一堆灵石走到倚卿跟前，然后分了一半给她，“师姐，分你一半，可不许因为我拿你做赌约而生气。”
倚卿垂眸扫了一眼，却没接。
她问：“你的赌约是什么？赌你我对招，我是赢家？”
岁红用力摇头。
还没开打就先在人前认输可不是她的性格。
她是诚心讨教，即便将戚让师姐视为高山，也是怀着越过高山之心动手的。
“我赌的是师姐会与我动手。”
至于输赢其实并不重要。
倚卿定定看了她一会，吐出一句，“下不为例。”
见她没有因此恼怒，岁红高兴极了。
“师姐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就算今年不参加比试，也可以去看看，就当是陪我啦！”岁红缠着倚卿陪自己一同去看比赛。
倚卿被磨得没办法，就只能同意。
他们来到观看席，比试台上恰好是老四与人动手。
她随意一瞥，就见那剑招凌冽，与记忆里的模样相比倒是成长了不少。
还有他手里的那把剑……
倚卿依稀记得他的本命剑是一把绿剑，可这柄剑通体雪白，光看外观便是不俗。
倚卿若有所思。
“师姐莫要伤怀，待你修为恢复，还是能参加下一次的大比的。”岁红见她盯得久了，便有些误会。
倚卿没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同她一起落了座。
老四这场比试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当台上长老宣布他胜利时，他眉眼里都是笑，目光下意识划过众人，待落到倚卿身上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转为轻蔑与傲倨。
两人明明隔得那么远。
可这一刻倚卿恍若听见他用得意的语气在自己耳畔说：你看到了吗？如今你为半废，而我却在不断变强。我与你那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不知怎的，倚卿就想起一个词——小人得志。
她有些见不得讨厌的人过得这么开心，便轻唤了身旁之人一声，“岁红。”
“嗯？戚师姐怎么啦？”
“近日的比试你若有机会与他过招，记得狠狠将他打下场。”
岁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一个陌生的男修。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确保自己已经将他的样子记下后，才移开视线，“好的好的。”
她甚至没有问倚卿原因，就轻快地应下了。
说来也巧，等两个时辰后轮到岁红上前抽签选对手，恰好就选到了老四。
两人对招，出手皆是极为迅速。
老四这段时间虽然进步不小，可岁红的本事倚卿也是亲自试过，即便当时岁红没有使用灵力，可倚卿却能笃定用上灵力后岁红只会更强。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老四就落败了。
他落在比试台外时，整个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我败了？我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了？我这次明明是能进到决赛的，为此我不惜……”
理智骤然回笼，他堪堪止住剩下的话，再抬眸死死盯着岁红，“你肯定是作弊了！”
“对付你，还需要作弊？”
岁红轻轻一笑，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老四气得胸膛几番起伏。
前几局胜利时，他是何等意气风发，现下骤然落败，他都有些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只觉得他们一定是在讥讽他得意得太早。
特别是……
老四眸光一顿，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女修眼熟了。
她是先前跟在戚让身边的那个。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败了，是因为戚让，一定是因为她！
老四疯狂地朝着倚卿跑去，他大声质问、嘶吼，“是你将我的破绽告诉她的对不对？你是我的同门师姐，你对我的招式最是熟悉，也最清楚我的破绽。”
岁红见情况不对，立刻赶回倚卿身边，挡在她面前，“你发什么疯！你要输不起就别参加比赛，现在在这大喊大叫，不怕丢人吗？”
“该觉得丢人的是她！”老四指着倚卿，一双眸里全是恨意，“身为玄灵宗弟子，却帮着外宗弟子对付自己的同门。如此行径，又与叛宗何异？”
“你放屁！”岁红气炸了，“你输给我分明是因为你自己学艺不精，这跟戚师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刻的老四就像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你急什么？你是心虚了对不对？”
“你——”
“戚让，你不说话，也是因为心虚对不对？”
倚卿能感受到此刻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猜出老四又想借舆论对付自己。
她暗叹了一声。
明明自己无意与他们纠缠，可他们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这真将自己当成软柿子了不成？
“你说我将你的破绽告诉岁红，有何凭证？”倚卿淡然出声。
老四咬着牙，“我本事不差，若今天是几番恶战后，一时不慎被人侥幸赢过一招半招，我也认了。”
“可刚刚才一炷香的时间，她若不是得了你的指点，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赢过我？”
岁红瞪大眼睛。
这也能算是证据？
她都不知道这人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我为什么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赢过你？就你这点废物本事，用一炷香时间我还嫌慢呢！”
岁红一般不会进行人身攻击，也不喜欢用修为高低去定义一个人是否废物。
但老四真的是气到她了，以至于她有些口不择言。
老四强迫自己忽略岁红的话，目光又紧盯着倚卿，“戚让，你一直躲在她背后不说话，是想不到借口吗？
这一次，你又要怎样自证清白，再用一次[问心]吗？”
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
以倚卿现在的情况根本经受不住第二次问心。
若执意如此，下一次问心造成的意外就不仅是修为受损，而是危及性命。
“听闻戚师姐修为受损是因为问心，可听你的意思……难道上一次的问心也是你折腾出来的事？”岁红毕竟是其他宗门的人，虽对此事有所耳闻，但具体细节并不知晓，可老四这一番言论，也足以让她将事实猜的七七八八。
老四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竟是你将戚师姐害成这样的，你真该死啊！”岁红气得眼睛都红了，举起剑就要劈人。
倚卿连忙将她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
岁红转过头，眸光落在倚卿身上时，眼里却忍不住泛起了水光。
戚师姐天赋这么高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样害人的同门。
她虽然总对戚师姐说她的修为迟早会恢复，但那只是为了宽她的心。
实际谁都知道问心造成的伤害不可逆，以后戚师姐是否真能找到恢复修为的灵宝也并不可知。
“用不到问心。”倚卿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只要再比试一次，答案便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