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他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且一点也不自由,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大呆子,我想让我的孩子以后活泼开朗一些,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说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古扬怎么样?一听就很轻松的名字,因为古这个字吧,一听就很沉重,我宁可让我的孩子名字直白一点,没有你们那么深的寓意,至少,他可以摆脱古家的阴影,一提起他,不会想起古家那么冷冰冰的世界,是一个充满阳光,活力的名字。”
“好,你喜欢就好,就他了。”
我笑着问:“平时呢……我们大家可以叫他小扬好不好?”
古寻点头应了声:“可以。”
得到他的认可,我穿上鞋站了起来,“那我去告诉胖叔和我爸他们。”
看得出,我转移了注意力他很欣慰,直接拉着我下了台阶,“走,我陪你去。”
因为我挺着大肚子的原因,古寻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回头注视着我的步伐,“小心台阶。”
走在墓道的时候,见一个个的守陵人来去匆匆,我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问:“古寻,最近怎么发现你们一个个都忙进忙出的?”
古寻盯着这些人手里的中草药,还有从外面买来的西药,以及胖叔一直不停的接打电话,个个忙的不亦乐乎,“你快要生了,蓝家族长交代过,一定要母子平安。”
我撑着肚子说:“本来还想给他们分享下这个好消息的,看他们一个个那么紧张,搞得连我自己都害怕了。”
古寻只是笑了笑,扶着我坐到了石椅上。
远处似乎听到吕老九在八卦,我只知道,冷木头的听力绝不亚与我,但是古寻的听力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我假装喝了口水,有意无意的听着远处的谈话,
“哎……我说,老韩,你看那边,我怎么觉得古寻那小子有点想把自己嫂子给上了的节奏啊!”
“是蓝家族长让他去开导蔚蔚的,不要瞎扯!”
“我没扯啊,你忘了他之前像一只发情的公猫一样,缠着娘们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灵哥这次指定是……我们大家心里也清楚,蔚蔚生了孩子之后……她准备干什么大家心里也清楚,还不如……你看这古寻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弄不好这俩凑成了一对儿,也算是互救了对不对,古寻帮他亲哥承担起养家的责任,蔚蔚呢,也不用一心求死了,这个孩子一下子又有爹又有娘,也不用当孤儿了,这不好吗!”
似是胖叔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么看,他俩还蛮合适的。”
“就是,你看,人古寻就没有那么多担子,全心全意爱蔚蔚一个,多轻松,也不用管古家的烂摊子,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属于蔚蔚她自个的,也不用什么生离死别,也不用什么迫不得已,多好的一对啊!相信灵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
“瞑你个大头鬼啊!”
“我……我这又怎么说错话了?”
“闭嘴吧你!”
我将水杯放到石桌上,瞥了眼古寻的脸色,还好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最近我和古寻走的太近了?
他们不愧是亲兄弟,我从古寻身上的确能找到冷木头的几分影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亵渎这份感情。
古寻这时伸手在我前面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这才缓过神,“哦,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经常和你一起聊天,大家可能会误会。”
古寻倒很坦然,笑着说:“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是我嫂子,肚子里可是我哥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有义务保护它了。”
这样说的话,倒显得我有点小气,“嗯,等孩子出生了,我是不是该让他叫你叔叔,他就和我一样,也有个叔叔了。”
“做叔叔的,送给他的礼物。”说着,他将手里把玩的铃铛递给了我。
平日里见他非常珍惜这个铃铛,爱不释手的,我又怎么会夺人所好,“这个啊……我也有,你那么喜欢它,怎么不自己留着。”
他盯着这个铃铛说:“这个铃铛,是我哥送给我的,和蓝家族长给你的那个不一样,它除了控制粽子之外,还可以控制各种生命,以后你就会发现它强大的地方。”
冷木头送给他的,那这么说,冷木头也可以控制尸体或者人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定跟了你很长时间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我又将铃铛还给了他。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做个纪念吧。”他将铃铛放到石桌上,起身离开了。
反倒是我,握着这个铃铛沉思了好久……
不得不说,古寻送的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礼物,接下来这两个月,我一直都带着这个铃铛,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就像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这孩子在我肚子里越来越大了,时不时会在里面翻腾几下,我连续几晚都被它折腾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肚子疼得我连床都懒得下了,可每看到那个铃铛,他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东西,肚子再痛,我都会缓和好多。
已经九个月了,这天我在床上把玩着铃铛,突然小腹传来一阵绞痛,险些将铃铛摔倒地上,古寻在外面察觉动静后,立刻通知了胖叔他们,几个年长的妇女仓皇的跑了进来,看到我的状况,“要生了。”
我紧紧的抓扯着床单,即刻被我撕成了一团碎布,肚子里的那条虫子撕咬着我的肚子,那种钻心的痛,疼得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好疼……疼……啊!!!!!”
此时我疼的已经天昏地暗,也来不及观察周围的人,只听见耳旁传来急切的声音:“不行啊……她完全使不上力气,这样下去孩子会撑破母体的。”
虫子每咬一口,我恨不得翻过去身子,然而为了更方便接生,我的四肢却被牢牢的绑在了周围的石壁上,丝毫动弹不得,纵然疼得我恨不得一头撞死,也只能活生生的忍住被一口一口撕咬的痛。
我见他们拿着剪刀朝我逼近,“不要……我害怕……我害怕剪刀,不要!”
当我看到他们拿着剪刀朝我下面戳去时,我的腿条件反射的踹了几下,“不要过来!我害怕!”
台阶下面似乎有我爸还有胖叔的声音,“蔚蔚,她们是在帮你顺产,不要害怕,不会伤害你的。”
妇女轻声说道:“不要害怕,也不用这么紧张,这是剪脐带的,不痛的。”
“我害怕!好疼,不要碰我!我好痛!啊啊啊啊!”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肚子里的虫子还在撕咬着我的五脏六腑,甚至我已经感觉到这个孩子正在从我身子里往外撑的动静,我险些没有吓昏过去,不行,我要忍住,我一定要把孩子生出来,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千辛万苦怀了九个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蓝蔚蔚,一定可以的,这个孩子不能有事,就算被虫子将五脏六腑吃干净,身体被撕裂,也不能放弃这个孩子,坚持住……。
“啊!!!痛……好痛……啊!!!”
“再用力,用点力,我现在就把蛊虫引出来。”
这时,我已经痛的汗流浃背,也分不清谁在和我说话,只是尽力的按照那声音的指示去做,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太疼了,我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疼的哭了出来。
突然身边走过来一个黑影,冲着这些人吼道:“轻点!你没看见她已经疼的快昏过去了吗!”
“已经尽力了,现在蛊虫在她身体里不出来,她又使不出力气,只能……不然孩子会闷死在里面的。”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干不出人事,蓝家族长的话,没听见吗!他要的是母子平安!”
“古寻,你不要这么激动,蔚蔚她现在脉象还算正常,只要忍住疼痛,将蛊虫从身体里逼出来,一定可以顺利生产的。”
“少在这说风凉话!我要你们帮她减轻疼痛!把我的银针拿来!快点!”
肚子上一下多了几根银针,这种痛意的确减轻了几分,此时我已经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疲惫的什么也不想管,好好的睡一觉。
只听见古寻在我头顶上轻声唤道:“蔚蔚,蔚蔚,你清醒些。”
“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是啊!不能睡,会醒不来的!”
肚子上的银针又刺进了几分,“啊!!!”
撕心裂肺的痛意过后,猛地从身体里窜出了一条虫子,“太好了,蛊虫出来了,快点帮她顺产。”
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从双腿间流淌了出来,“用力,再用点力。”
怎么还要用力,我的力气已经用光了,为什么还是要用力,“啊!!”
我已经分不清前面的场景,死死的拽住了旁边递过来的一只手,手心里都是汗水,拽着他的手臂有些滑,好像随时都能离开一样,“冷木头……不要走,不要走!我好痛,好痛……。”
我居然张口咬住了那只胳膊,身下每袭来一阵钻心的痛,我的牙齿就越用力,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甚至连嘴里都有股血腥流淌了进来。
这样的折磨,简直生不如死,有那么一瞬间,我痛的几乎不想活了,可我不能放弃他,不能放弃我的孩子,“好痛……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好痛……快支撑不住了。”
“蔚蔚,孩子的腿已经出来了,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
我的腿上很快又飞来了几根银针,顿时有了点知觉,仿佛自己的身子要裂开了一般,“啊!!!!!!”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只觉得浑身疲惫的已经快死了一样,最后耳旁传来了一句,“大出血了!”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特别安静,我打了个冷颤,那种杂乱的声音终于在我耳旁消失了,只是下身还是特别的痛,我已经虚弱的像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我挣扎着朝他那边挪了挪,“冷木头……是你吗……你回来了?”
“蔚蔚,是我。”
我仔细看了眼那张面孔,是古寻,居然又是古寻,“是你。”
他的手臂上多了一排压印,血淋淋的,不用猜也知道,那都是我咬的。
“对不起。”
他扶着我躺了下去,“感觉好些了吗?”
“孩子……我的孩子……。”我一个激动,下身又流出了好多血。
“在这里。”玉阶下面传来爸爸和胖叔的声音。
我睁眼,见爸爸抱着一个特别小的一团被子朝我这走了过来。
这被子都小的跟团似得,那我的孩子是有多小?
“你看看。”说着爸爸坐到了我旁边。
我激动的接过他,好软,他的身体特别的软,我抱着他简直爱不释手,摸着他柔嫩的脸蛋,简直幸福的语无伦次,“我的孩子……好可爱……他好小……。”
作为一个母亲,我现在最骄傲的地方,无非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他……好像和冷木头有点想象,尽管孩子还小,闭着眼睛,但不难看出,他的鼻子,嘴唇,眉毛都和冷木头好像。
爸爸见我盯着这孩子有些失神,忙从我手中接过了孩子,“小扬给我吧,快躺下休息。”
我将古寻送我的铃铛放到了他旁边,摸着他的小手道:“我想和他一起休息。”
吕老九怕我看见这个孩子,联想到冷木头会做傻事,从我爸手里先我一步接过了这孩子,“娘们,赶紧躺下,你昏迷的这两天,可把这俩蓝老头给吓坏了,我也来抱抱灵哥的孩子。”
韩晔看着有些不放心,对吕老九道:“喂……你毛手毛脚的,当心伤着孩子,还是给我吧。”
“给给给,给你!想抱娘们的孩子直说,还说我毛手毛脚,你见过几个大男的细心来着,那还做男人干嘛,娘叽叽的做女人算了!”
说着他回头对我道:“古寻的手臂被你咬的简直每一块好地儿,你也该谢谢人家,要不是他的银针,只怕蛊虫留在你肚子里还要折腾你好长时间。”
“银针……对啊,还没有谢谢你救我呢。”我对古寻道。
“你的确该谢谢我精通医术,不然,你这次可是真的要遭罪了。”
“她遭的罪还少啊!有银针怎么了,那蛊虫不照样在她肚子里咬了两个时辰。”
古寻想了想,“这倒是,蔚蔚,我真佩服你,能有这么大的勇气把这孩子生下来,若换做别人,就算有我的银针来刺激你的神经,但在蛊虫和婴儿双重夹击下,普通人根本坚持不下去。”
“要么说做母亲的都伟大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