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往他的怀中又缩了一些,才说:“郗城,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怀孕?”
陆郗城垂眸,看着她柔软的发顶,沉默了很久,才字斟句酌地说:“轻轻,那个时候你跳海......又是春初,身体受了很严重的寒气。”
“我问过医生了,”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语调沙哑:“并不是一定不能怀孕,只是受孕的可能很小而已。”
郑轻轻原本也就猜到了是这个原因,可是听见陆郗城亲口说出来,已经觉得心口被压了一块重石。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加受孕的可能。
便听见陆郗城说:“轻轻,我不想要孩子,我只要一个你就好。”
她所有的担忧焦虑,都被这句话堵住。
郑轻轻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一些痛,连视线都模糊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能安眠的。
s市的另一端,沈肇看着睡得正熟的桓桓,眼底是很分明的疑惑。
小孩睡着的样子是很可爱的,红扑扑的脸,一看就叫人心生柔软。
沈肇试探性地伸出了手,去摸桓桓的面容,孩子在他的掌心不自觉蹭了蹭,唇角也多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沈肇以前不知道,一个孩子的面容,可以柔软到这样的程度。
他的手微微触碰,便不敢再多用一分力气,怕将睡梦中的孩子吵醒。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大约是因为血缘,亦或者是其他。
他很容易地就对这个孩子产生亲近之感,无从说起。
月华如水,一地静谧银霜......
郑轻轻接到了沈肇的电话,在日光流窜的房间里,她看着手机屏幕的光芒发呆。
陆郗城刚刚离开,他去市中心的早茶店,给她买早餐。郑轻轻原本想要一起去的,可是陆郗城说:“轻轻,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躺在床上,鸦色的发靡丽地铺开,很柔顺地说“好”。
陆郗城总是能叫她觉得岁月静好,可是每每遇见了沈肇,便会打破她所有的平静安宁。
比如这个时候。
郑轻轻犹豫了很久,才皱着眉接通了电话。那个孩子,那个也许和音然有关的孩子,郑轻轻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
电话刚刚接通,沈肇的声音便从中流泻出来,沉凝的,少有的柔和,他喊她:“阿轻。”
郑轻轻微微低垂了眼,无意去听他想说的话,只是道:“是音然的孩子,是吗?”
沈肇说:“还没有做检查,大约是的。”
郑轻轻点了点头,意识到他是看不见的,才淡淡地说:“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阿轻,”他的语调微微艰涩,很沙哑:“我昨天是无心的,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你相信我。”
郑轻轻揉了揉眉心,除了疲惫,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她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倦怠到了极致,她缓缓地说:“沈肇,我谅解与否,还重要吗?你总是这样,总喜欢在事情发生了以后,才想着去补救,可是你不懂吗,有一些事不是能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