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白光被一点点吞噬,四周的环境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言澈的脸。
他对她笑,他说:“青青,睡醒了吗?”
郑轻轻眨了眨眼,抿着唇笑:“哥,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言澈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抱住她,一遍遍地说:“青青,青青......”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处,感知着那里心脏的跳动,眼眶温热。
后来很久以后,郑轻轻回忆起起这段日子,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人的自我被全部抽离,却还是懵然不知地代替另一个人,痴痴傻傻地生活着。
言澈将她当成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女子。言澈将所有想要对言青做的事,都反馈在了她的身上。
他带着她学了英文,学了钢琴,给她讲各种各样的奇闻逸事。他夜里拥着她睡,晨起的时候,他在阳光下,站在镜子面前打领带,有的时候,他会偏过头来看她,蔚蓝色的眸子,带着笑意。
除却一件事,便是亲密。
她接受不了言澈的亲吻,甚至下意识就会躲开。言澈在第一次被她拒绝以后,便也不再提起了。
那个时候,她问他:“我们之间是兄妹,做这种事情,不是很奇怪吗?”
言澈笑,笑到最后,笑出了眼泪。
他说:“青青,我真恶心。”
她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拍他的背。
言澈似乎是被她这个动作安抚到了,他抬起头,笑着看着她,他说:“青青,就这样和哥哥一起生活下去吧。”
她那时多傻呀,她说:“好呀。”
亦或者,那句愿意不是她说的,而是那个用她的躯壳装载着的不属于她的言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是春日的下午。
言澈站在花架下面,花架很低,无数不知的花卉擦过他的面容。他的身姿挺拔,像一棵青松,脸上带着笑容。
他的手里拿着一捧玫瑰,红色的,幼小的花朵。
他将花递到她的面前,带着一点点讨好的笑容。
他说:“青青,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花。”
那个时候,郑轻轻坐在石头堆砌的假山上,她垂下眼睫,黑色的长睫就像是蝴蝶栖息一般,阳光透过树影,是斑驳错落的光影。
她的视线停留在言澈的花上,眼底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记忆是多残忍的东西,此刻,那些被压制的旧事,在一瞬间涌上了脑海。
记忆里的那个人,将玫瑰递到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轻轻,我的公主。”
温润雅致的面容,美好得叫人想要落泪。
郑轻轻觉得手指尖都是痛的,她说:“言澈,我不是你的青青。”
言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被阴霾替代。
他扣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地问她:“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是吗?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什么时候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