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宁想,怎么会是不在意呢......他分明很在乎她。
陆郗城迈入轻城的那一刻,顾安宁站在大厅石柱旁的古董花瓶跟前。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先是明亮,之后是黯然。
她笑了笑,笑意透着苦:“郗城......好久不见。”
“顾小姐,”他的语调通透温润,一把低柔轻慢的好嗓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先回一趟顾家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的哥哥顾宴刚刚联系了我,说如果我看到了你,让我替他转告你一句,你是顾家的小姐,要懂得什么是骄傲。”
顾安宁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有所指。
她的眼神很黯然,很憔悴:“你说我不懂什么是骄傲?不,陆郗城,骄傲与你相比,一文不值。”
这样卑微的话语,简直是将自己放进了尘土里。在场的人,除了陆郗城,心头多少都有一些触动。
可是陆郗城的笑意清淡,一如既往的平静,太过于没有温度:“顾小姐,我想,女孩子还是要有自我的。我所爱的,必定是像我的妻子那般,骄傲明亮的女子。”
他说,我的妻子。
理所当然的温柔语气。
顾安宁有再多的心理防备,也被这句话摧毁得一干二净。
她红着眼,抱着最后那一丝丝希冀:“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念我,那么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
陆郗城看着她勾缠住衣摆的手指,眉目清淡,一点点寒凉。他笑,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冷:“那一天是我的妻子失踪的日子,而你,恰好眉目有一些像她,我一时怀念,随手救下的罢了。”
顾安宁的面容,一片死灰,连眼神都有一些空洞。
呵......原来她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珍贵,只是沾了某个女子的光而已。
多讽刺......
简直讽刺到了极点。
从这一天以后,再也没有人在轻城看见过顾安宁。有人说,名媛顾小姐当众失态,羞于见人,也有人说,陆家家主旧日欠下了风流债,终究惹了一身腥。
可是这一切,郑轻轻都不知道。
她在陆郗城给自己构建的安全区里,没心没肺地快乐着。
那一天,陆郗城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给她带了一颗野生玫瑰的花种。
他说:“轻轻,你在家中若是无聊,可以将这些种子种在花园里,等到花园里都种满了玫瑰花时,你的病必然也就好了。”
玫瑰的形状寻常,色泽是淡红色,品种也很普通,在F国的路边随处可见。可是郑轻轻很喜欢,她每天,都会把陆郗城送给自己的种子,一颗颗种进土壤里。
有人不解,跑去问陆郗城:“既然夫人这么喜欢,先生为什么不一次性叫人种满这些玫瑰呢?”
陆郗城笑了笑,看着花园里的身影,眸色温柔到了极致:“她喜欢的不是这些花,是这一份念想和希望。”
问者,终究心惊不已。
这究竟,是怎样的深情,才能让如陆郗城这样的人,细腻到这般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