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也不知道是解释给陆执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轻轻没事。”
“陆郗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自己是心理医生没错,可是有些事情,关心则乱,你最好......带她去看看。”陆执这话说得很婉转,可是内里的实质清楚。
陆郗城沉默了很久,最后吐出口的,不过也就是一句:“轻轻没有生病。”
他说完,低下头看着掌心已经熄灭的屏幕,眸色一瞬忪怔。之后,他将电话拨打了过去。
彼时郑轻轻在厨房,正看着一地的狼藉发愣。
碎开的碗碟四溅,一地的狼藉。她站在其中,面容上是很明显的慌乱无措。
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她小跑着往外走,因为是穿着拖鞋,有细碎的瓷片飞溅进鞋子里,嵌进了皮肉。
她觉得很疼,脸色都有些苍白,可是还是咬着牙往放着电话餐桌走去,按下了接通。
陆郗城几乎是当即便开口了,他的声音刻意柔和,可还是能听得出低沉,他说:“轻轻,为什么要挂断电话?”
“我不想......你分心。”她开口,有丝丝因为痛楚而形成的颤音,她抿了抿唇,想要遮掩。
可是陆郗城听得很清楚,他的心跳有些失控:“你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被瓷片划伤了。”她说到最后,语气弱下去,能的听出不安。
陆郗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牵扯着神经,痛意蔓延开。
他终究没有克制住自己,声音透着冷和焦灼,沉郁得化不开:“我不是和你说了,叫你不要乱跑,你为什么不听?”
前面,正在开车的陆执,诧异挑眉。
在陆执的印象中,陆郗城这个人从来内敛,哪怕是在处理很棘手的事,也是挂着清淡的笑容。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想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陆执本以为,情绪外露这种事,似乎一辈子都是同陆郗城无关,可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语调听起来气急,可实质分明是担心。
而陆郗城没有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他只是听着电话中那个女子,轻而无措地同他说:“郗城,你别担心......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陆郗城的心,又开始抽痛。
他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同他示弱,他便心软如山倒,一点点的怒气,都变成了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垂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优雅的模样:“我马上就到家了,握着电话,乖乖去一边等我。”
她说“好”,应得很快,有卖乖的嫌疑。
可是陆郗城偏偏就吃这一套,他的眸色趋暖,多了煦然:“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郑轻轻低声应了下来,之后捏着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陆郗城似乎没有挂电话的打算,她便也就拿着电话,像个孩子一般坐着。
她偶尔能听到他同谁交谈的声音,两个人讨论着路线,郑轻轻猜测,大约是司机。
她攥着电话,眸眼低垂。
足心嵌进玻璃的地方很疼,她怕得很,又不敢自己处理,任由血液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