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几人已经进入大厅,大厅里做着两名女子。年长的五十来岁,一头女士短发,穿着得体的蓝色女士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带着惊讶和焦急,年轻的大约二十三四岁,一头微棕带黑的长发婉约的披在肩上,身上一袭黑色的长裙。他的手臂白皙而又纤细,正在左右手指头相互交错着,似乎坐立不安的样子,她的一双大眼睛,眼波闪溜溜的正看着进来的一行人,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惊讶、欢喜还是焦急。还有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副管家的模样站立在年长的女子后面。
两女子见到吴宗华一行人进入大厅,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还是年长的先认了出来,她喊了一声,“宗华、真的是你吗?宗华。”就快步地向着吴宗华一行走了过来,张开双臂,似乎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情郎,她的喊声里带着一丝惊喜又夹杂着悲凉的哭腔。
“小正,小正,是你吗?”与此同时,吴宗华也是哽咽着喊了出来。
“爸爸,爸爸。”年轻女子冲也似的跑了过来,再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扑上来就抱住了吴宗华的一只胳膊,“爸爸、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好久,足足等了八年,八年啊,八年前我都还是一个小姑娘,你看,我现在都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易松江扶着吴宗华的胳膊慢慢松开,似乎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撼了。他默默地退后,轻声说了声,吴先生,方小姐,佳琪姑娘,你们先一家子好好叙叙旧,我有点事,就先退下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说,这里,就像是你们家一样。
许志林的手也慢慢松开,因为方小姐已经捧起了吴宗华的脸,一脸的关心和爱怜。“宗华,宗华,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你瘦了,头发也白了。这么多年里我一直盼望着你能平安归来,今天终于等到了。佳琪,我的乖女儿,你快告诉妈妈,这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你爸爸真的回来了。”
“妈妈,这不是梦,千真万确,这就是爸爸,爸爸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佳琪姑娘回答道。
吴宗华的眼泪也漫过双颊,他一面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一面抚摸着妻子的短发。“小正,我回来了,是的,总算平安回来了,我们团聚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这是真实的,我千真万确的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虽然受了点苦,但这都算不了什么,我还是以前的宗华。”
接着他又转头对女儿说道:“佳琪都长成大姑娘了,要是在别的场合,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亲爱的小宝贝佳琪。别哭了,你看我好好的,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爷爷呢?”爷爷还好吗?”
“他还好,在温哥华的家里,他也挺想念你的,在得知你已经平安到达马尼拉后,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的他,突然就翻身起床行动自如了,感觉身体恢复到十年前的状态。我猜他要是见到你,他都认不出你来了。我们尽快回家吧,爷爷可等得焦急着呢.”
一家人紧紧搂在一起放声大哭,吴宗华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满脸也是泪光闪闪。他双手捧起方小姐的脸,两人脉脉相视。
“小正,你瘦了。”
“是的,我们都日思夜念着你早日回来。怎么能不瘦,不过,要说起瘦,你才是真的瘦了,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你的脚,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没事的,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伤,去医院看一下就好了。没事了,别哭,从现在起,我们要笑,要感谢上天,感谢上天的慈悲,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很好,父亲也平安。我们一家人都没事,还能团聚在一起。这是我最想看到的。”
“爸爸,这些年来我和妈妈都希望你早日回家,一起过着以前那种快乐幸福的生活,爸爸,你知道不,佳琪这么多年来都做着这个梦,今天,终于成真了,记忆中的爸爸,高高瘦瘦,带着眼镜,斯文儒雅,妈妈也是,漂亮而又温柔。总是带着佳琪去兜风,去海上冲浪,去游乐场和孩子们一起玩,那个时候我感觉幸福得就像个公主。爸爸,你这些年里一定吃了很多苦,你的腰已经驼了,头发都全白了。除了这关爱的眼神和亲切的动作,让我想起你是我爸爸,我真的几乎都不敢相信了,你就是我小时候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了。我要你以后都不要和我们分开。”佳琪的说话带着哭腔,一边用纸巾擦干吴宗华脸颊上的泪珠。
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吴宗华对许志林说道:“这是我的太太,你可以叫她方小姐。也可以叫她方阿姨,不过,别人都是方小姐这样称呼她的。”接着又望着佳琪,“这是我的乖女儿,佳琪。我想你们应该是见过面的,我记得你说过,你见过她。”
佳琪仔细打量了一番许志林,似乎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爸爸,你说我和他应该是见过面的?可我似乎想不起来了。”
许志林想到了当年在沈宏发办公室里,吴道国先生带着佳琪与沈宏发和马布斯先生一起喝茶,这一晃,佳琪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大姑娘了。并说道:“大约在八年前,你和爷爷,以及马布斯先生受邀到华盛工业沈董的办公室喝茶,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就是那个用手在图纸上涂鸦的那个工程师。”
佳琪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爷爷还说你思维活跃,还有你的书法特别棒,年纪轻轻将来必定将来大有可为。可是,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落难成这番景象了。”
“这话说来话长,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你爸爸知道的可比我更详细。”
方小姐和佳琪相互向许志林打了个招呼。大家这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佳琪还是像个少女一样,依偎在爸爸的身边,似乎担心放了手爸爸就会消失一样。
旁边的管家先生早就斟好了茶,然后悄然退下,吴宗华轻品一小口,感叹了一声。“好久没有品到这样的茶香了!生活就像是这茶一样,苦尽甘来,回味无穷。小正、佳琪、这是我同甘共苦的朋友,也是生死相交的难友,他以前是华盛的最年轻的工程师,但你们知道,后来事情突然变得很糟,我们都自以为是是走在阳光的康庄大道的时候,黑暗中伸出的一双大手把我们推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这些年我把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也一样,把我像亲人一样尊敬,我们算是患难之交,情同父子,黑暗中,我们相互支持,相互勉励,总算是见到了阳光。我在里面和和逃亡的路上,都是得了他的鼎力帮助,也正因为有了他,我此刻才可以站在你们面前和你们说话,他现在叫麦克。你们都可以叫他麦克,但和外人绝对不能提起他以前是华盛的工程师。更不能提到他以前在新都生活过。”
佳琪都点了点头,方小姐对着许志林笑了笑,明白吴宗华的深意。“好吧,麦克,你的新身份,我将会让人把你这个新身份给你弄好,老易神通广大,他做这种事是最好不过了。你们平安就好,接下来的事,你们都要先好好休养,养好身体,正所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次来,是带了私人医生过来的。一会,你和吴先生都得接受私人医生的体检,只有私人医生确认你们身体状况无恙,我才会放心,还在家里焦急等待的父亲才会安心。”
吴宗华和方小姐注目凝视,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对方在想着什么似乎一个眼神就完全了解。“我身体还行,麦克年轻,身强体壮,一路上可是经历了很多凶险。就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但好在现在总算是看到了曙光。但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我们要尽快回到我们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