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拿着手电筒，先是朝着余甜的脸上晃了一下，又朝地上戴亦娟的脸上晃了一下。
最后，手电筒的光又回到了余甜的脸上。
丸子头，娃娃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眼睛亮亮晶晶的，气质干干净净。
瞧着比戴亦娟还要小上好几岁。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在从院子里面挖出尸体，又被他们当场抓住之后，脸上竟然还是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惧意。
管家和方老爷子就算识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方老爷子先开口，“你就是余甜。”
余甜扔下手中的枯树枝，脆生开口，“对，就是我。”
“看来那天晚上她还是把电话打出去了呀。”方老爷子盯着余甜，“你就不怕？”
余甜瞧了一眼土中的戴亦娟，道：“如果她真把电话打出来了，可能现在就不是在这里躺着了。”
方老爷子笑了，“你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
咳嗽了一声，他又补充道：“胆子也不小，能这么快就找到尸体，本事也不小。”
“不过……今天你到了这，就别想走了，安安心心当我的药吧。”
“戴亦娟果然没骗我，这么干净一个小姑娘，当我的药效果肯定比他们都好。”
余甜拧眉，她刚把戴亦娟刨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心口处空了一个大窟窿。
她问道：“药？用人心入药？”
方老爷子干枯的脸上笑意扯的更大了，“你这小姑娘果然聪明，要不是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真想把你留下来。”
“……”余甜的小脸皱巴巴的，满脸的鄙夷。
方老爷子瞧见了，道：“小姑娘，你还别不信，人药可是本草纲目中有记载的，不光是人心，脾、肺、肾，甚至是指甲、头发均可入药，人心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方老爷子对余甜好感度很高，故而耐心了许多，甚至解释的时候，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余甜冷冷的回问道：“本草纲目还说人尿也能入药，你咋不喝呢？”
“……”
方老爷子被余甜一句话噎着了，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之后，才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余甜盯着方老爷子那张枯老的满是怨气的脸，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只懂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方老爷子着实被余甜气着了，又开始不停的咳嗽，比他这些天以来哪一次都要咳得严重。
管家道：“您还跟她掰扯那么多干什么？”
方老爷子扔在咳嗽，只挥了挥手。
管家立即明白方老爷子的意思，手中拿着一个细细长长的手术刀，便快步的朝着余甜扑了过去。
管家的手上有点功夫，平常对付那些小姑娘们完全足够了。
余甜瘦瘦小小的，他自然也没有把余甜放在心上。
管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余甜只抓着他的胳膊稍微一用力，他便摔了个狗吃屎，并且还正正好好的摔在了戴亦娟的尸体上。
管家的眼前，有一瞬间的黑。
等到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却忽然看见，整个小院子里面，站了十来个女孩。
这些女孩的脸，他都很熟悉。
因为这些人的心脏都是他剖出来的，尸体也全部都是他亲手埋在院子里的。
细算起来，最早的那几个应该都该完全腐烂变成花肥了。
可他们就这么站在了管家的面前，一如刚死的时候那么鲜活。
每个女孩心口的位置，均有一个大大的血洞，血汩汩往外流着，就好像流不完了一样。
十来个女孩，开始慢慢的朝着管家围了过来，动作僵硬如同丧尸一般。
管家手上染着的鲜血不少，为了钱，他帮方老爷子杀了不少人，杀人埋尸的时候更是没有怕过。
今天看到如此情形，他一次害怕了。
他举着手术刀朝着那些女孩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手术刀划在女孩们的身上，甚至一个口子都没有留下来。
管家精神更加崩溃了……
方老爷子站在院子门口直接看呆了。
他看不见管家眼中的女孩们，只能看见管家像是疯了一样的对着空气乱砍。
而余甜就站在不远处，管家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一样。
方老爷子扯着嗓子提醒，“老张！老张！人在那边呢！”
他的叫喊声果然起了效果。
张管家挥舞着手术刀的动作顿住了，朝着方老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直直的朝着方老爷子走了过来。
“那边！那边！”方老爷子继续高声提醒。
可管家就好像完全听不见方老爷子的提醒一样，径直走到方老爷子面前，举着手术刀就朝着方老爷子身上刺了过去。
方老爷子拼命的往后躲，可完全躲无可躲。
他只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在管家的手里跟一个待宰的小鸡崽子差不了多少。
手术刀从他干瘦的皮肤上划过去，血顺着刀尖留下来。
方老爷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喊：“老张！你在干什么？”
管家完全没有反应。
方老爷子惊恐的看向余甜，“你……你是什么人？你对她用了什么妖术？”
“……”
余甜没理会方老爷子，只是默默的拿出了手机报了警。
她没对管家使用任何手段，甚至连一张符纸也没有用，只是管家摔到尸体上，被尸体上的怨气包裹，产生了幻觉而已。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警察到了方宅的时候，方老爷子身上被管家的手术刀划了不少口子，失血过多，几乎奄奄一息。
警笛声将管家从幻觉中叫醒，管家看着手上黏唧唧的血，又看了看被自己几乎扎死的方老爷子，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人证物证俱全，他这次真的跑不掉了。
警察从院子里足足挖出了十几具尸骨，就连早早的逃跑的出租车司机也被抓住了。
出租车司机说自己不知情，只是拿了钱去接一个人而已，但真相如何，还待审讯取证了之后，才能定论。
余甜作为现场的目击证人与受害人，也被警察请到了警局去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