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面对一百二十八名新科进士,朱祁镇语重心长的说道:“曹正淳,于谦,严嵩,都分别占据着一个忠,公,能。”
“可以为天下官员的榜样!”
听到皇帝的肯定和赞扬,三人皆是有些老泪纵横。
三人纷纷拱手:“臣等鞠躬尽瘁,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朱祁镇点了点头,又对这一百二十八名新科进士道:“经过历练一番之后,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如同他们三人一样,成为朕之肱骨,大明之栋梁。”
“臣等必定虚心向三位大人学习,不负陛下期望。”
一百二十八名新科进士纷纷肃然拱手,异口同声,山呼海啸。
朱祁镇又道:“曹正淳出声卑微,甚至是个不全之人,朕知道,朕将他列为忠臣典范,要当你们学习的榜样。”
“你们之中,必定是有些人心服口不服。”
“不过,朕还是要告诉你们,朕用人,不会顾忌出生,只要有真才实学,只要肯真心为朕办事,替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朕必定重用。”
朱祁镇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话刚刚一落,这一百二十八名新科进士便又纷纷拱手,齐声道:“臣等不敢,臣等必向曹督主虚心请教为官之道。”
“陛下,奴婢为陛下做事,那就是奴婢的职责和荣幸啊。”
曹正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当即有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着道:“有陛下的这一番话,奴婢就算万死也不能报答啊。”
“爱卿平身。”
朱祁镇都有些分不清楚。
这货到底是真的被他感动了,还是在惺惺作态的演戏。
不过,自从他亲政以来,朱祁镇交代的每一件事情,曹正淳的的确确是在用一百二十个心去办。
“奴婢谢陛下。”
曹正淳站立起来,微微躬身的站立着,恭恭敬敬,即便是朱祁镇已经给他赐座,但他还是没有坐下,姿态依旧一如既往的谦卑。
然而,人群之中,有一人望着曹正淳的眼神,却是非常复杂。
那就是新科探花郎,谢迁。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这势力滔天的曹正淳,之前一直保护着柳如是不受达官贵人以及富商豪客的侵扰。
显然是存有私心!
虽然谢迁不知道,曹正淳作为一个太监,要护着柳如是,不让其他男人沾染,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谢迁心中十分清楚,此次他科举的风波。
可是有曹正淳这个在朝廷之外一手遮天的大太监,在从中作梗。
现在,他与柳如是已经有私情,曹正淳如果得知,必然不可能放过他和柳如是。
可是曹正淳却如此深得皇帝的信任。
谢迁心中升起一股苍白无力之感。
主座上,朱祁镇继续道:“兵部尚书,于谦。他同你们在做的每一个人都一样,乃是科举正途出身。却能做到为官十几年,大公无私。”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颗公心。”
“方才能够做到,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处处都想着朝廷,想着天下百姓,而不是自己的私利。”
“不结党,不营私。”
“他是你们科举甲正途出身之人中的楷模,朕希望你们今后为官,都要好好的向于爱卿看齐,好好的学着。”
“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圣人太远,依朕看来,于谦就很好的做到的圣人所言,不可谓不是你们读书人的榜样。”
朱祁镇训诫一番,不禁口干舌燥,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底下的一百二十八名考生立刻向于谦拱手,齐声道:“晚辈们今后必定向于大人学习,还望于大人不吝教诲。”
显然,比起曹正淳,这帮读书人更加尊重于谦。
“于某必定知无不言,望与诸君共同竭心尽力,辅佐陛下,永报我大明江山万年不朽。”
于谦也是向众人拱手说道。
而后,朱祁镇又指了指严嵩。
严嵩年迈的身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朱祁镇道:“严阁老就坐着吧。”
言罢,朱祁镇继续道:“严嵩,内阁首辅,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朕知道,他的位置,是天下臣子都想爬上去的。”
“不过在这里,朕要问你们一句。”
“严阁老立身于朝堂,却能对大明帝国的军事,经济,民生,文化等等领域,都能如数家珍,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能吗?”
“严阁老执掌内阁二十年,大明各级机构,却能在他的领导下,有条不紊的正常运转,一直向着盛世发展,这等运筹帷幄的本事,你们有吗?”
“所以,朕不得为严阁老说一句话,天下的臣子都盯着他这个位置,但若是你们坐在了他这个位置之上,能帮助朕,治理得了天下吗?”
“这些年来,他虽然四面皆有敌人,但却能从不能之处入手,从不能之处进步,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当之无愧一个能字。”
“乃是千古能臣的典范!”
“同样是你们要好好学习的榜样啊,朕希望在你们之中,磨砺个十年甚至二十年,将来能出一个严嵩这样的人物,帮助治理这锦绣河山。”
这已经属于非常高度的肯定和赞扬了。
严嵩闻言,立刻就站了起来,拱手道:“大明能够欣欣向荣,全都是陛下领导有方,臣何德何能,万万不敢占据此功。”
“是。臣等必定恪守陛下圣训,向严阁老虚心学习。”
新科进士们又齐声回答。
朱祁镇接着道:“除此之外,朕还要褒奖两个人。”
“一个就是本次恩科考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赵衡臣。实话告诉你们,本次恩科大考,有人告发你们这些进士之中,有些考生去了春园楼,他竟然能为了大明的礼法,不顾朕的主张,顶撞着要把有些考生刷下去。”
“这是值得肯定的!”
“因为他是在按照大明的律法办事!没得规矩,不成方圆,朕又岂能置朝廷王法于不顾?”
“不过,这是朕的第一届恩科大考,朕就法外开恩一次,希望你们以后以身作则,不要辜负朕的厚望啊。”
“经过朕的一番开导,赵衡臣大人还是松口改正了。”
“那赵衡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同样是因为忠!”
“因为恩科考试,是朕交代他办的差事,他牢记在心了,而且下定决心一定要办好,一定要为朕负责,为朕选拔出既有才华,又有德行的人才。”
“这同样是忠心可嘉!”
“朕也希望你们这些新科进士,以及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向你们的这位恩师学习啊。”
朱祁镇话音一落。
赵衡臣便立刻跪下身去,高声道:“此乃臣之职责,臣必定为陛下选拔人才,站好最后一道岗!”
“嗯,赵爱卿平身吧。”
朱祁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朕要说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你们这一届的探花,谢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