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穿越而来,成为大明皇帝,难道就要历史重演,做瓦剌的俘虏?
朱祁镇勃然大怒!
该死的瓦剌!该死的也先!
朱祁镇声沉如铁:“二十万瓦剌铁骑何时南下的?”
“启奏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瓦剌对我大明素来有觊觎之心,此次更是准备充足。据探子来报,他们早在两月前开始征调兵马粮草,半月前就已兵至大同府。”
于谦手持象牙简,一一道来。
“半月前就已兵至大同府?”
朱祁镇眼神微沉,冷声询问:“兵部的奏折呢?”
“启奏陛下,奏折早在五日前就已送入宫中!”
于谦拱手回答。
“五日前就已送入宫中?”
朱祁镇转过头来,看向王振王振,问道:“朕刚才问你是否有什么紧要的奏折,你是如何告诉朕的?”
“哼!”
王振冷哼一声,用公鸭一般的嗓音道:“于大人,休要危言耸听,区区二十万瓦剌来犯之敌,在我大明铁骑面前,犹如土鸡瓦狗,无异于插标卖首。”
皇帝问他话,王振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过来责备大臣。
其实,此刻的王振已经有些方寸大乱,刚才受到朱祁镇责备,此刻又见自己私自扣留奏折的事情被揭开!
诸多事情涌到心头,王振内心悲愤交加,竟一时忘记了天子所问的问题!
群臣震怒,他这是在藐视皇威!
此刻,王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赶忙转移话题怂恿朱祁镇,垂手道:“陛下,微臣,愿随陛下领兵五十万亲征瓦剌,建赫赫奇功,如若不胜,微臣,愿提人头来见!”
王振知道朝堂之上,反对自己的人众多,唯有建立军功才能巩固权力;
更重要的是,这五十万大军在外,多数军官由自己提拔!到时候一旦朝堂有变,他完全可以挟天子以令不臣,成为第二个曹操!
王振继续着他的作死行为。
朱祁镇显然已经动怒。
王振先是不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现在身为一介宦官,又在朝堂之上公然喧哗。
“陛下,万万不可!”
于谦急忙道:“天子乃国之根本,岂可轻易御驾亲征?”
“启奏陛下,王振霍乱朝纲已久,在野欺压良善,霸占百姓良田十万亩,结党营私,作下冤案二十八件,还请陛下明察。”
内阁首辅严嵩也是站了出来。
“刚才你不是告诉朕,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闹了几个小蟊贼吗?”
宣政殿内,朱祁镇没理于谦与严嵩,却是冷声问道王振。
而后如巨龙怒吼:“二十万瓦剌铁骑兵临大同,是不是要朕成为瓦剌俘虏,才算紧急之事?你这祸乱朝廷的奸佞小人,朕要灭你九族!”
朱祁镇怒火滔天,天威如雷。
见皇帝动了真怒,王振内心惶恐,知道这一关自己怕是在劫难逃,当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悯和绝望。
此刻,他恍然发现,自己今日竟成了全朝廷之敌!
看着朱祁镇,王振感觉到了杀意,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做打算,掌控一支禁军,在此危难之际,完全可以挟天子诛杀群臣,即使做不了曹操也可以做董卓!
但此刻,任王振如何巧舌如簧,怕是也难逃一死了。
朱祁镇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穿越而来,做了大明皇帝,就遭到宦官蒙蔽。
若不是他临朝听政,定然还被蒙在鼓里,不知二十万瓦剌虎狼已经兵临大同,威胁京师。
说不定真的会历史重演。
帝王被俘!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朱祁镇越想越怒。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而且,从王振那不甘和愤懑的眼神里,朱祁镇甚至看到了反心,这厮如不尽快拿下,那就是本朝赵高了,朱祁镇可不想做秦二世胡亥!
“王振!”
“陛下是要杀臣吗?”
王振冷哼一声,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当下也就不再顾忌什么君臣之礼了。
听到王振的话,满朝文武都愤懑异常!
这厮好猖狂,竟敢和天子这般说话?
凌迟这厮也不为过啊!
“你蒙蔽天子在前,霍乱朝纲在后,现在又延误军情,实在是祸国殃民,内阁亦指认你罪行累累,大明再也容不得你!不过朕念你伴驾多年,微有功劳,免你三族连坐。”
言罢,朱祁镇大喝道:“大内侍卫何在。”
四个大内侍卫手持秋水雁翎刀,身穿鱼鳞锁子甲,威风凛凛,齐步踏入宣政殿内。
“腰斩王振!家产抄入国库!”
“遵旨!”
偌大的宣政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文武百官皆不敢喘一口大气,落针可闻。
“哈哈!我王振值了,只可惜,我未能及时掌控禁军,否则尔等狗头,安能平稳无事!哈哈!”
王振这话让现场满朝文武,包括朱祁镇在内都不禁脊背发凉!
王振所言非虚,禁军统领之前就是王振一手提拔的,只是后来因病去世,才换得别人。
细思极恐,如果那人未生病离世,那今日,满朝文武的人头怕真是搬家了。
王振被大内侍卫拖拽而出,他双目凝视着雄伟壮观的紫禁城,这里是他飞黄腾达,权倾朝野之地,也是他殒命归西,遭人唾弃之地。
大内侍卫将王振拖到午门,斩台之上铡刀落下,王振被一刀两断,鲜血横流!
锦衣卫奉旨抄家王振府宅,财产充公。
宣政殿中,朱祁镇端坐在龙椅之上,祖龙威仪爆发,俯视满朝文武,帝王龙威如渊如狱。
群臣莫敢直视!
“启奏陛下,大同府城高墙坚,易守难攻,且大同府总兵胡宗宪素来富有良谋,定然可以抵挡瓦剌大军。”
胡宗宪!
大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抗倭武将,不过现在还是大同总兵。
朱祁镇深知此人胸有沟壑,虽是严嵩门生,严党一员,却只是想打着严党的旗帜,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干实事。
内阁首辅严嵩走出朝列,手持象牙简:“半月之前,内阁已经调动九镇兵马,增援大同府,驰援兵马共计三十万,不日便可抵达大同府。”
幸好大明帝国是内阁制度,即使皇帝不理政务,内阁也能处理日常政务。
要不然,大同府恐怕已经沦陷!
“大同府的粮草还可支撑几日?”
朱祁镇询问道。
“启奏陛下,胡宗宪在大同府吞积粮草八十万石,足够大同府的军民半年之用。”
严嵩拱手回禀。
“大同府可有对抗瓦剌骑兵的利器?”
朱祁镇再问。
“回禀陛下,大同府配有守城重炮七十二门,一炮可打五里远,除此之外,还有各类火炮八百门,皆是守城利器。瓦剌骑兵最惧火炮,陛下勿忧,此战胡宗宪必能击退来犯之敌!”
严嵩拱手再答。
朱祁镇暗暗点头。
不愧是严嵩!
历史上,在嘉靖一朝,他能够深得皇帝信任,执掌内阁二十年,成为一代权臣,显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大明的税赋,粮饷,军情,事无巨细,皆在他的脑海中,堪称治国的百科全书。
“朕要的,不是击退来犯之敌!”
“朕要瓦剌从此灭亡!”
“朕要我大明江山,万年永固!”
朱祁镇的豪言怒语,在宣政殿中震荡。
文武百官皆是浑身一颤,今日的陛下,比起往常而言,实在圣明得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皇帝的决心犹如泰山磐石,群臣尽皆受到感染。
已经七十八岁的严嵩神情激动,热泪盈眶道:“陛下!老臣愿用这身残躯,亲赴战场,护卫我大明江山万年永固!”
“臣等也愿!”
群臣激荡,皆在请缨。
今日临朝,朱祁镇腰斩王振,发出震天之吼。
满朝文武为之一振。
在徐阶高拱一众清流大臣的眼里,瓦剌来犯之敌固然可恨,但还远远不及王振弄权。
王振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拔除!
他们与王振相斗多年,皆是无法,不曾想今日天子一怒,王振就腰斩弃市。
皇上圣明啊!
除了掌印太监王振之外,最好把东厂曹正淳,西厂雨化田也一并除掉!
不过这些清流党心中也清楚,王振于国无益,于皇帝无益,陛下想杀就杀,根本不需任何理由。
而曹正淳与雨化田却是不同。
他二人皇帝的左膀右臂,是皇帝的嗅敏耳目,监视着满朝文武,监视着大明天下,皇帝还要用他们来控制朝臣。
只要不腐烂到骨子里,陛下不会轻易自断臂膀。
朱祁镇高坐朝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大明帝国,便遭遇瓦剌大军南下,若是大同府沦陷,他这个刚刚掌权的大明皇帝,必将蒙受奇耻大辱。
大明有祖训。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大明皇帝只会死在江山社稷之前,不会死在江山社稷之后!
这就是大明,铁血大明!
虽然内阁在严嵩的主持之下,已经调动九镇兵马,星夜驰援大同,但朱祁镇还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担心历史重演。
而且,有些事情,他必须亲力亲为,才能安心。
不是朱祁镇不相信内阁,而是朱祁镇不能完全信赖内阁,否则的话,这帮老狐狸见到皇帝暗弱,分分钟就能架空皇权!
这也是朱祁镇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宣政殿内,文武百官朝会议政。
兵部尚书于谦献上正面抗敌,暗度陈仓的釜底抽薪之计。
“陛下,此次瓦剌倾巢而出,对我大明而言,这是危机,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朝廷可派一位主帅亲往大同府,统帅三十万大军正面击杀瓦剌来犯之敌。”
“另外,应该派遣一支由武道高手组成的骑兵军团,绕道辽东,潜入草原,尽数斩杀瓦剌王族。”
“如此,便可彻底剿灭瓦剌之患!”
群臣皆是点头,称赞于谦此计可行,瓦剌精锐悉数南下,后方必定空虚。
朱祁镇听完于谦献策之后,亦是赞同。
不过要施展此计,一位正面主帅,一位奇袭统帅,这两个两个关键人物的选择,显然成了重中之重。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满朝文武,无人再奏本。
今日早朝,风云骤起,正统皇帝朱祁镇临朝听政,毅然腰斩王振,定计瓦剌,年纪轻轻,初露雄主锋芒。
早朝之后,大雨滂沱。
千古名臣于谦在宫门外,大雨中,跪拜苍天。
“八年不鸣,一鸣惊人!天降圣君,大明之福也!百姓之福也!天下苍生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