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这不是让那些被流放的孩子怨念更重么?”白锦愉更加不解那些大家族的祖先们到底在想什么,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对他们这样残忍。
“可要不是有了这样的规定,如此高高在上的霍尔家族,早晚被自己人之间的暗斗毁掉,永无宁日,比起那些怨念,家族的兴旺在那些人眼里才最重要。”司睿诚给她解答,这样一说,好像也没错。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习惯了那样的位置,一呼百应的生活,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朝陨落,所以不管外面流放的孩子多可怜,他们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外公是直系的继承人,他承袭了爵位,他的弟弟就被流放出去,经历了五十多年的辛苦奋斗,他有了自己的成就,成为欧洲屈指一数的石油大亨,后来又涉猎到各个行业,都很有成就,他可以说是霍尔家族史上事业最有成就的人,可惜当他获得资格回到自己家族的时候,他的生命也终止了。”
司睿诚说的平静,白锦愉却听得心惊:“这太残忍了,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回归家族?”
“可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常年损耗身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他最后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回归典礼完成,不过外公还是给他按照霍尔家族直系子弟的规格安排了葬礼,他的儿子为此对霍尔家族怨恨颇深,外公为了化解这段怨恨,做了很多弥补,甚至是把林接来,养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都没有得到他的谅解。”
白锦愉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说:“所以你和林是表兄弟,他的爸爸就是你的表舅舅?”
“嗯,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不愿意承认那个人,他没有资格做为霍尔家族的一员。”司睿诚提起他那位舅舅时,眼神变得十分可怕,好像那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他的仇人。
“你怎么了?你的眼神变得好可怕。”白锦愉不知道内情,却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轻轻的抱住了他。
司睿诚顿了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的脸色才变得好一些,但还是沉沉的,带着冷意:“我外公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而我妈妈……她并没有结婚,就有了我。”
“未婚先孕?”白锦愉瞪了瞪眼,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发生在贵族当中,算是丑闻了吧。
“怎么,会呢,”还记得那副油画中那位美的倾国倾城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丑闻?
“我爸爸那时候只是个留学生,他违背了爷爷对他的期望,没有当兵,而是跑到了伦敦来进修电子工程,那时候我妈妈也在那所大学,他们不顾一切的相爱,却没能冲破阶级现实的枷锁,作为贵族,她没有权利选择和自己爱的人结婚,除非这个人也刚好与她门当户对。”
司睿诚揉着太阳穴,躺到床上,他从不以自己有一半的贵族血统而感到高兴,他甚至都不喜欢别人赞美他的长相,因为他觉得那是他痛苦的地方,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那后来呢?”白锦愉听得痴迷,趴在司睿诚怀里,用自己的手代替他的手去帮他按摩。
“后来他们决定私奔,我妈妈要抛下一切荣耀,和我爸爸回国,可就在那天上午,爸爸忽然不告而别,妈妈找遍了机场也没有找到他,后来她又不死心的多方寻找,最后她派去的人在中国找到了我爸爸,那时候他已经因为一场意外死亡了。”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连白锦愉都感觉到了那场意外出的有点离奇,她下意识的问出口,却看到司睿诚脸上更加痛苦的表情:“说是从飞机场出来的时候遇到抢劫的人,可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少,就被连捅了十几刀,内脏出血,送到省医院的时候就抢救无效,死亡了。”
听司睿诚意思,他根本无法接受父亲那样的死因,简直太不合理,可惜那时候他还在她妈妈肚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长大后,不断的遗憾着。
“我爷爷奶奶就这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都伤痛欲绝,险些我奶奶就也跟着走了,大病了一场,我爷爷自然也不肯罢休,几番调查,都没有结果,但这样离奇的意外,谁都很难接受,我想那时候我妈妈应该是最痛苦的,她总觉得是她的执念害死了我爸爸。”
司睿诚侧过身,埋首在白锦愉怀里,将这段不好的记忆,慢慢消磨掉。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会让你这么痛苦,早知道我就不问了。”白锦愉像哄孩子一样摸着司睿诚的短发,尽量温柔的去安抚他,但她也知道,这样的痛苦是很难抚平的。
她的童年也十分不幸,见证了许多父母之间的争吵,以至于她的内心留下阴影,相比之下,司睿诚要坚强多了,如果不是他主动说出这些事,她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出,他的命运也是这样的坎坷。
“你道什么歉?作为夫妻,我本来就该和你之间没有秘密,除非你不愿意与我分享这些……痛苦。”司睿诚没有用童年记忆来形容这段,他说的是痛苦。
白锦愉无法想象他是怎样从大人嘴里得知这些事,而那时候他幼小的心灵,又是如何承受的?
“我当然愿意和你分担,我更恨没有早一点遇到你,没有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陪着你。”白锦愉满心都是疼,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低下头,主动吻着司睿诚的鼻尖,吻着他的唇,用自己的柔情化解他心中的苦恼。
每次白锦愉主动,司睿诚都会十分受用,这次更是一点都不动,光让她去想尽办法的取悦自己,那种滋味,真是无法言喻。
“其实,你如果把衣服脱掉,我的心情可能会好的更快一些。”司睿诚提醒她,不用太矜持,老公我喜欢更主动的。
白锦愉瞪了他一眼,靠在床头不动了:“我就多余心疼你,让你自己疼死算了。”
“别这样啊,我也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司睿诚把她拉回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