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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秦人和另一个世界里的中国人一样,都是世上最吃苦耐劳的民族,尤其是被胡族统治、压榨了两百多年的北方秦人。

整整二十车,足够几百人吃上两个月的粮食,很快就被众人在雨中扛回了建在山中隐蔽险要处的盘古寨。

走在最前面的唐笠发现,之前一直很明显尽量不露面的陈道清夫人周氏和女儿陈青莲两人,居然也破天荒的冒着大雨和其他留守人群一起,站在寨门口翘首等候。

虽然唐笠知道人家是在等着夫君和父亲,可这种不再刻意拒绝和其他人接触的现象,绝对就是个好的开始。这说明她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对盘古军和自己有了些许认同,也说明山里所有人的凝聚力是越来越强了。

一直跟在唐笠身边的陈道清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但他却没有丝毫越过唐笠头里,急着和家人团聚的意思。

反倒是有些头晕脑胀的唐笠咧了咧嘴笑着对他说道:“陈先生,夫人和青莲肯定担心坏了,你还不快去!”

陈道清闻言依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脸色有些许扭捏的看着唐笠道:“不急在这一时......”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陈道清发现唐笠的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潮红。

他刚想问问唐笠是怎么了,就见唐笠突然身子晃了晃,紧接着就直挺挺的向地上栽去。

山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唐笠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儿了,肩膀伤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还感觉有点头晕,那感觉有点像每次梦醒时的感觉。

可算算又不到时间,所以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唐笠,只能确定自己的确是发烧了,却无法确定是要梦醒?还是伤口淋了雨发炎的缘故?

一路咬牙硬挺的唐笠虽然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可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这里可没有什么抗生素之类的药物,伤口一旦发炎到化脓的地步,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的结果。个别自身免疫力强大的也许能挺过来,免疫力不行的就只能怪自己命不硬了,甚至和一个人身体的强壮程度都没啥必然的联系。

之前就有两个俘虏兵和一个盘古军士卒,明明受的伤并不严重,可伤口就是不愈合,很快就开始发烧,任凭医匠如何想办法最终都没能救得过来。

那三人看着可都不是什么体弱的主,唐笠心里很明白就是免疫力没能扛得过伤口感染,最终被类似败血症之类的玩意要了性命。

唐笠心里暗自琢磨自己几场大战下来都没死,甚至都没受过太严重的伤,这回可千万别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虽然在这个梦刚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死过好几次了,因此基本能确定还会再次在梦中醒来。

可鬼知道这次重新开始会在哪个节点上?要是再让自己从铜川县的大牢里从头开始,那可真的要郁闷的拿脑袋撞墙了。

山路难行,队伍中又有伤兵和依然有些战战兢兢的民夫,深知自己是主心骨的唐笠只能不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不适,还得表现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就这样咬牙坚持了大半夜,他期间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终于在看到盘古寨新建不久的寨墙和寨门之后,只开口和陈道清开了一句玩笑,就感觉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好像突然泄了。

眼前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耳中听见一片惊呼之声的唐笠,再也坚持不住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昏死过去之后的唐笠,发现自己的精神好像突然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眼前还是那副每次在两个世界间切换过程中都会看到的光怪陆离的情景。只是这次好像感觉到眼前的画面闪动速度似乎比之前几次微不可察的慢了那么一丝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唐笠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又是躺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左右都是熟悉又陌生的监友。

慢慢从最初的不适应中恢复过来之后,唐笠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有些疼,立刻就想起了疼的好像正是在梦里那个世界受箭伤的位置。

我操!不会是把那边受的伤带回来了吧?

这是唐笠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就被他给否定了。

因为最初做这个奇怪异常的梦的时候自己都被砍了好几次脑袋了,也没发现脖子上有疤啊!

唐笠一边忐忑着,一边飞快的从大通铺上爬起来扒拉开了身上的劳改服。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谢天谢地啥也没有!”唐笠看着梦外世界里自己那尚算细皮嫩肉的肩膀,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到早上起床的时候,唐笠的另一小半心也放了下来,因为那种疼痛感彻底消失了。

于是他就分析,应该是刚切换回这个世界时心理上一时没彻底转变,非要用科学解释,大概是一种基于心理暗示的神经痛吧?

回想之前的每次醒来好像也感觉到身体有些许疲劳,根本不像是刚睡了个饱觉的感觉。不过也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唐笠也就没有太多想。

总之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那个梦本来就绝对离奇的不正常。

依然是每天周而复始的起床、洗漱、吃早饭、背监规,短暂的放风之后就是好像万年不变的无所事事。

尽管唐笠已经在早训的管教口中确定了,在这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世界中时间又是像以前一样仅仅过去了一晚上而已。可他却愈发感觉自己对同室的监友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陌生感,就像是突然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熟人一般。

一个眼神中透着明显关心的监友几天前就发现了唐笠的不对劲儿,下午所有人都在发呆的时候,他主动凑到身边推了推好像格外呆的唐笠。

唐笠的确在发呆,也的确是比其他人都要更呆。

因为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梦中的事情,一时间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幻的他,甚至越来越觉得梦里那个世界也许才是真实的。

同时他也不可抑制的在心里盼望着晚上早点到来。

被推得惊醒过来的唐笠恍惚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一直很照顾自己的监友大哥在盯着自己,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见唐笠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立刻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唐笠冲他咧嘴笑了笑,自己都能感觉到十分生硬,赶紧用使劲晃脑袋来掩饰尴尬,同时嘴里回答了一声:“没事儿。”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唐笠身边,紧接着叹了口气道:“你这都进来三个多月了?怎么看着反倒越来越不适应了?想家了?”

唐笠又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家?怎么可能不想呢?

可自己回不了家啊!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这里都回不了家。

一个是没家,一个是在坐牢。

想到这,唐笠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有家的,有父母有妻儿还有亲戚,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没有这些,至少是没有任何在大牢里醒来之前的记忆。

这么看来,现在这个世界应该才是真实的那个,另一个应该还是自己的梦!

不对!

那绝不是梦!哪有梦是那样真实的?还能每晚都接着上次的继续做?

一开始唐笠的确就是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一个恶梦。

现实中自己在看守所坐牢,梦中也是在牢房里,区别只是现实中自己还没被定罪宣判,而在梦里自己很快就要被砍头了而已。

这不是恶梦又是什么?

可很快唐笠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每天都做同一个恶梦,那就不是恶梦而是噩梦了!

再接下来,唐笠又发现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且只要自己在梦中不死第二天就还会续着前一天结束时接着做。

所以他其实早就已经确定那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了,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精神分裂了,一切都是自己被冤枉进了看守所之后,精神压力过大之下产生的臆想!

那监友见到唐笠只说了三个字后就又开始发呆,只能往身后的墙上一靠,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下倒也十分理解。

哪个到这种地方来的人没有点心神恍惚?表现出来的状态更是千奇百怪,啥样的都有。唐笠这都不算特殊的,至少没有歇斯底里。

叹气声却再次将唐笠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扭头看了看对方,心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对方的信息,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回忆一般。

这人名叫周伟,比自己大几岁,因为众所周知的特殊原因已经在看守所里呆了快一年了,还没被转到该去的监狱去服刑。

因为在看守所呆的时间长,算是这里的老鸟。又因为人高马大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所以算是自己呆的这个三十多人监室里的牢头。

不过和唐笠之前耳闻中的牢头完全不一样,周伟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恶习,反而对所有人都还不错。

不过也别以为他是什么老实人,之前有两个因为打架斗殴被行政拘留的年轻刺头就被他狠狠的收拾过。

但那两次都不是周伟主动挑事欺负人,实在是那俩货太嚣张,想在这里充老大。

唐笠事后无聊的时候也分析过他们的心理,觉得要么就是好勇斗狠惯了,要么就是意图用这种先发制人的方式自保,或者让自己那十几天能过得舒服点。

第一次发生在唐笠进来的一个月后。度过了最初的惶恐期,平生第一次彻底失去自由的他心情正燥得慌。最重要的是实在感觉自己太冤,又无路申诉,心情是一天比一天烦躁。

那货也算是正撞到枪口上了。

周伟作为所在监室资格最老的一个老鸟,再不欺负人也容忍不了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唐笠动手也就比周伟慢了半拍。

其实根本不是周伟想象中的助拳,完全就是趁机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在周伟看来,唐笠这个和自己同时出手的小老弟很讲义气,尤其是和其他被欺负了还一副畏畏缩缩模样的家伙一比,很合自己胃口。

自此周伟就十分照顾唐笠,交流多了之后彼此发现也挺说得来,关系就一直混的很不错。

在看守所里关着的人,差不多都有一种相似的心态,就是希望能有一个或者几个关系不错的狱友。

一是为了抱团取暖;二是多个人说话聊天能打发一下这日复一日难熬的时间。

这些人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曾经的经历。比如自己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别人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当然,所有人口中的自己都是冤枉的,至少是认为量刑过重。纵使在这看守所里的人,绝大多数都还并没有被具体判刑。

难熬的时间就那样过了三个月,唐笠一方面逐渐混成了半只老鸟,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态也越来越烦躁。

所以第二次有新人挑衅的时候,没等周伟这个“老大”先动手,他就冲上去和对方撕打在了一起。

当然,周伟的动作也没慢多少,而且身手可要比这个世界里就是个中年发福男的唐笠好多了。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唐笠纯粹就是被赶上了心情不爽在发泄,本质上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下手既没有章法也有着明显的顾忌。和年轻的对手扭打之间还明显是吃亏的一方。

周伟就不一样了,作为涉黑组织成员进来的他可是真正混过社会的,下手虽然很有分寸,却也要比唐笠凶狠和老练得多。没几下就让那小子跪地求饶了,而且一直到被放出去前,都温顺的跟只小绵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