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话,不就这么段儿路么?就你们两个小家伙,加一块儿还没我这老东西沉,能占多大地儿,我还得谢谢你们两个小的陪我这一路说说笑笑的呢,你不知道,就你大爷那个人,三杆子打不出个屁来,我每次和他出门,闷的咧,哈哈,不说不说了,这就到了,你们俩在这儿就下么?还是再往里走走?我们要去镇南头呢,可以一直捎你们过去。”
“不用了大娘,这里就好,我和弟弟直接去找家里亲戚了,您二老路上小心,提前给您家亲戚家里贺喜了。”杜笑笑拉着七手八脚爬下驴车的杜逸安,两人一起行了个鞠躬礼。大娘觉得很开心,挥挥手表示收下了祝福。然后又轻声嘱咐了几句,才转身催促着赶车的大爷走了。
杜笑笑看了看旁边一脸懵懂依赖的杜逸安,又抬头看了看这陌生的古老城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好了,从今天开始,她穿越之后想方设法摆脱原着女配惨淡命运的全新人生,开始啦。
拍了拍衣服胸口的位置,杜笑笑领着杜逸安走向这镇上唯一的一条主干道,在前面找到了一家客栈,客栈规模不大,二层的小楼,大概有二三十个房间。杜笑笑开了一间中等标间,里面有两张床那种。出门在外,她和杜逸安最好还是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又不适合一直睡在一张床上,这种标间,倒真是符合了她的要求。
俩人要了热水,又叫了早饭送到房间,然后杜笑笑把杜逸安安排在屋里等待,她自己转身出去找成衣店去了。她和杜逸安身上的衣服都破旧单薄,别说过冬不合适,就是现在走在路上也是很冷的,加上他们要一直赶路,男子身份明显比女子要方便,所以杜笑笑需要买几身男装。
她身上散碎银子不多,杜老太太留下的一千两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没找到钱庄兑换之前,杜笑笑不打算拿出来用,虽说这种中等额度的银票有些店面也能找开,但到底引人注目,尤其是她这种看起来不止穷而且明显好欺负的人用的话,很容易被盯上,她打算找到大一点的城镇,找个官府能照拂到的地方再去兑换。
所以她现在用的是之前刘妈妈留下来的一点散碎银两,不多,大概有二两的样子?反正挺轻的。还有些铜钱,她对古代银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大概的价格应该是一两银子对一千多铜钱的样子,刚刚他们进去的那家客栈,中等标间一天的房费是七十文,所以,她估计,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钱应该够他们两个走很长一段路了。
边盘算,边在成衣铺里选了几套衣服鞋子,她和杜逸安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都比同龄人瘦小的多,所以买的衣服也都是童装,不贵,只是棉衣要花的多些,不过北方冬天冷,他们的身体素质又不过关,总是要保暖些的好,不然生病了遭罪不说,还又是一笔花销。虽说他们是往南走,但以这时候的交通状况,路上的时间肯定不短,所以省不得。
都选好了算账,一共花了二百多文,剩下的铜钱是不够的,杜笑笑拿了一块最小的银子给掌柜结了账,自己背了装着衣服的包袱出门回了客栈。
霍林闻言似乎很是感激,也跟着一拱手道:“谢知县老爷体贴,些许小伤,不碍事,只是不知道小子有什么能为大人效劳的,若是方便,还烦劳唐大人透露一二,也好叫小子做些准备,省得小子不懂事,再耽误了知县老爷的公差。”
唐副班头显然很满意霍林的恭敬,嘴角翘着但嘴里却谦虚道:“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如何当得起大人二字。而且霍小哥儿不必紧张,这次请你前去,不为别的,只是大人们昨日听得霍小哥儿提供的一些线索当下布置了抓人,本以为怎么也要过些日子才有回音,却不想就这么巧,昨晚儿半夜就逮到一伙贼人,里面的两个,与霍小哥儿之前说的两人形貌很是相似,所以特特的叫霍小哥儿前去认人呢。
其实这事儿吧,本来应该把人带回府衙再行定夺,却不想这伙贼人实在是不配合,虽然我们已经搜出他们身上的武器在,他们却坚称自己只是江湖人士,带刀只为练武防身,不曾干下什么打家劫舍的恶事,若是大人没有切实证据,便不肯跟着回来,若待强行带回,到时若是查无实据,必将闹个天翻地覆,大人一怕给治下百姓带来惊扰,二也怕真的莽撞误判了无辜,所以只好请霍小哥儿先去辨认指认,顺便,也去认认这伙歹人身上,可有当初你们那些同伴身上的物品?要知道,当初我们在事发现场看见的尸体,大多都被搜掠过,身上但凡值点儿钱的配饰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我们当时还觉得,这伙贼人真是贪婪,居然连几个看起来就是穷苦人都不放过,他们身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呢?
但现在一看,估计他们是在这些人里面没找到之前越想的那一万两的银票,所以恼羞成怒,大肆破坏了。”
霍林和杜笑笑闻言对视一眼,不由都有些愤愤,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细节,没想到这伙贼人这么丧心病狂,连几个穷苦人的尸体都不放过,于是霍林拍着胸脯保证道:“唐大人放心,这个忙我霍林帮定了,当时我们一路人一起在路上行了好几日,彼此身上有什么配饰财物大体都有数,尤其出事那天早上,因为要走山路,田总管还嘱咐大家把明面上的财务收好,我是亲眼见到他们收捡的,所以印象深刻,等稍后见了人,我一定会仔细辨认的。”
唐副班头闻言点点头,又转身对着赵大户门口的一个人招了招手,然后才一边向马车走一边解释道:“这一点我自然相信霍小哥儿,只是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在的话,难免那些人不肯认罪,再加上其他人的证词就更能说明问题,所以我刚刚也让赵大户府上出了个人。
这位是田小总管的儿子,也是田大总管的侄子,当时很多运货的伙计都是他挑选的,而且货品清单的话他那里也有一份,让他一起帮忙确认一下,更加妥帖,等下我们就一辆马车过去,小哥儿别拘谨。”
倒是她的丫鬟,看起来倒镇定些,她上前一步对着那妇人母女行了一礼,随即道:“夫人小姐,小的先替我家主人跟您赔个不是,刚才动手的事儿的确是我家小姐莽撞了,万幸没有伤到小姐玉体,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容我们一次。只是,”
她话音一转,视线也跟着移向了周围的人群,最后停在了杜笑笑身上,接着道:“虽然我家小姐鲁莽动手不对,但是也是这位小姐口出恶言在先,我家小姐性子急些,但生性不坏,若不是这位小姐先嘲笑我家小姐花带丑,丑陋,那花带是我家夫人亲手所编,夫人本来身体不好,连出外游玩都做不到,但是仍然坚持给小姐亲手制了这个花带,这拳拳爱子之心,我家小姐珍之惜之,唯恐爱之不够,却被这位小姐再三语言轻侮,若非这样,我家小姐也断不会气恼起来,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直问这位小姐,她是刚刚开始就在这儿的。”
杜笑笑在这丫鬟的目光定定看过来时就知道这事儿恐怕会牵连到她,但却不知对方想让自己干什么,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想让自己为她们作证,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发现所有围观人群包括那对儿“受害者母女”也都看了过来,一时有点儿无语,但是还是立刻冷静下来解释道:“承蒙这位姑娘看得起,请我来做这个凭证,只是,我虽然的确出来很早,却没有注意这边的争执,又离着有些距离,所以并没有听到全过程,没有根据,不敢妄断,还望各位海涵。”
那丫鬟本来是注意到杜笑笑出来很早,指望她为自己家小姐作证清白,却不想人家压根没听见,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仍然力持镇定道:“既然这样,那······”
她还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自家小姐,却不想又被受害者小姑娘打断了,小姑娘因为杜笑笑的否认显得更加趾高气昂起来,拉着自家母亲的手,嚷嚷道:“娘,你看,你看,明明就是他们故意招惹,还想找人诬赖,我······”
“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明明是你口出恶言在先,你,你······”刚刚一直被丫鬟护在身后的那位推人的小姐听到受害者小姑娘这一声声控诉,终于不再忍耐,直接吼了出来。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吼声出来的同时眼泪也跟着瞬间喷涌出来,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惹得包括杜笑笑在内的在场众人都莫名有点儿同情了。
明明是两个花季少女,却不知道为什么越吵越像两个稚嫩小儿,杜笑笑看的头疼不已,觉得自己绝对是躺着也中枪,其实本来不管自己的事儿,可是这俩人一个刚刚为自己所救,一个向自己求证而未得,所以又多多少少挂上了些关系,弄得她不好现在扭头就走,却也不好插话,正愁着,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后面的知兰拉了两下。
杜笑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谨,温声问道:“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你们世子这时候打发你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嘱咐?”
杜笑笑没想到顾慕瑜会在这时候送这些东西过来,一时觉得有些窝心,她点头让知蕾收下来,然后对福寿道:“你家主子有心了,哪里会嫌弃。再有,这商量行程的事,本该我主动派人过去拜访,毕竟,是我借了你家世子的光,怎么还好让你们跑腿。”
杜笑笑见他坚持,也就不在客气,于是直接叫知兰去叫绫罗过来,自己则跟福寿点头示意之后,带着知蕾走了。
福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送她走远,才转身回去和刚赶来的绫罗商量一些细节了。而离开的杜笑笑,则径自走去院子里的凉亭跟时陌见面。
其实这时候见时陌,主要就是要他安排人先回去报信,毕竟这边的变故宋大人一家还不知道,若是他们大摇大摆的回去直接去县衙,然后府里没安排好,一下子就穿帮了。
杜笑笑和时陌聊了有大概十几分钟,嘱咐他分出来两个护卫和素绢一起回去报信,另外因为男女有别,杜笑笑还格外分了一个粗使婆子跟着。
这边商量完后,杜笑笑把时陌也打发去大厅和福寿一起商量行程的事,毕竟护卫都是他在掌管,绫罗只管内院。
都忙完了杜笑笑才回了房间,不过这次她没再让知蕾跟着,直接让她回去休息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刚福寿带来的两个托盘已经都放在屋子里的桌子上了。
杜笑笑走过去瞧了瞧,发现点心已经被从盒子里拿出来了,其中一个是外面白色里面青色的糯米团子,虽然判断不出来是什么馅料的,但是能闻到一种植物的清香味,外形被做成了兔子形状,每个一口大小,小巧可爱。
另一种糕饼方方正正的,看起来是硬硬的,杜笑笑拈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发现口感酥脆,而且是咸口的。
最后一种是一个类似春卷样儿的东西,远远就能闻到很浓郁的花香味,杜笑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花儿,但的确很合她的胃口。
品尝完了糕点,杜笑笑转身去看装着小玩意儿的那个盘子,发现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就是一些很精巧的小玩具,古代的生产力也许不如现代那么发达,但是细致灵巧方面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小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摆弄起来都很有意思,杜笑笑一时间很惊喜,对着研究了好一会儿。